《石油行业最无聊的首席执行官是如何掌握100亿桶石油的 - 彭博社》

在2011年秋季，汤姆·斯帕尔丁，一位身材瘦削、头发花白的地质学家，站在先锋自然资源公司的董事会面前，进行了一场与他在公司14年中所做的任何演示都不同的演讲。

利用先锋公司位于达拉斯郊区董事会议室的两台平面屏幕，斯帕尔丁，这家公司的地球科学副总裁，向董事们展示了几周研究的结果。他和他的团队在德克萨斯州西部的庞大岩层——二叠纪盆地的深处，探索未发现的石油。他们分析了7000口公司井的地震数据和岩心样本，以及德克萨斯大学存档的数十年前的井的信息。“当我们第一次做到这一点时，我们简直不敢相信，”斯帕尔丁回忆道。“我们不得不回去检查我们的测量。”

他向董事们展示了一张13块板材叠加在一起的示意图，像是出自弗兰克·盖里的素描本。几乎每一层都被鲜红色覆盖，标志着原油的存在。至关重要的是，几乎没有盐水区的证据，这种区域通常会出现在这样的图表中，并可能预示着厄运。这里全是石油。

先锋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斯科特·谢菲尔德满怀期待地观看着。他自1979年以来一直在二叠纪钻探垂直井，但仅取得了适度的成功。在听完他的地质学家的报告后，他下令钻探两口水平测试井。

这些井的成本是垂直井的四倍，但最终喷出了七倍的原油。谢菲尔德要求更多的水平井。他有资金进行投资，因为他出售了一些看似更吸引人的石油项目，并在其他独立钻井者再次押注石油价格将永远上涨时避免借款。

到2015年，谢ffield完全停止了钻探新的垂直井，并将几乎所有的先锋公司（Pioneer）的努力和资金转向了二叠纪的页岩。这一切有助于解释先锋公司——一家市值260亿美元、市场价值不到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十分之一、几乎没有德克萨斯州以外的油田，并且有着超过30年同一位无聊首席执行官的公司——如今如何在自1980年代以来最严重的石油低迷中蓬勃发展。

米德兰外的一台石油抽油机。摄影师：Ben Sklar，彭博商业周刊自2014年6月以来，原油价格已下降约60%，投资者看到1万亿美元的价值蒸发。超过40家与石油相关的公司寻求破产保护，预计还会有更多申请。贷款机构正在预留数十亿美元来弥补损失。但在过去七个日历年中，先锋公司的股票平均每年上涨34%，是埃克森和壳牌的十倍以上。在2016年，其股价上涨了29%。

“当价格高时，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经济地质局首席能源经济学家米歇尔·福斯（Michelle Foss）说。“当价格较低时，很少有公司看起来不错。”

先锋公司在二叠纪拥有巨大的影响力，拥有80万英亩的权利和超过2万处钻探地点，这些地点可能蕴藏着多达100亿桶的原油。谢ffield估计，二叠纪的页岩总共可能蕴藏750亿桶，仅次于沙特阿拉伯庞大的哈瓦尔油田（Ghawar）。先锋公司的好运是许多早期小赌注的结果，这些赌注最终汇聚成了一个大赌注。谢ffield在80年代和90年代购买了大部分公司的二叠纪钻探土地，当时世界的石油巨头们正从德克萨斯州西部转向离岸和外国的油田。谢ffield保留了这些土地，因为它们风险低且可靠。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地块有一天会成为美国历史上可能最大的石油发现。

谢菲尔德办公室里的鱼奖杯。镶嵌物是来自德克萨斯州南部鹰福特地层的页岩。

摄影师：本·斯克拉尔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斯科特·谢菲尔德体现了先锋公司的精神，同时他也挑战了德克萨斯州野外钻探者的刻板印象。这位63岁的老人有着浓密的红灰色眉毛和一丝德克萨斯口音，他谨慎且不喜欢公众关注——与已故的天然气压裂者奥布里·麦克伦登形成鲜明对比。

谢菲尔德在伊朗上高中，他的父亲为阿科工作。1979年，谢菲尔德在阿莫科担任石油工程师，当时他的岳父乔·帕斯利在德克萨斯州米德兰的一个小型独立生产商帕克与帕斯利雇佣了他，该地区正是二叠纪盆地的核心。

二叠纪曾是美国原油生产的母矿。1920年代首次钻探，它赋予德克萨斯州对全球能源市场的影响力，直到石油输出国组织的崛起才无与伦比。帕克与帕斯利专注于一个以阿布纳·斯普拉贝里命名的盆地部分，他在1940年代发现了石油的农田。谢菲尔德立志“深入了解斯普拉贝里”，他说。最终，他能准确说出每口帕克与帕斯利油井的日产量。这些油井虽然不显眼，但却是稳定的生产者，承诺能持续数十年。帕斯利向他的女婿讲述了持有这些可靠资产的价值。

帕克和帕斯利的联合创始人在1985年将他们的公司出售给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谢ffield被任命为其帕克和帕斯利子公司的总裁。美国主要能源公司正在剥离国内资产以投资海外。中等规模的斯普拉贝里对大公司来说并不经济，但对谢ffield来说却没问题。他开始从美孚、埃克森美孚等公司购买钻探租约。

帕克和帕斯利在1980年代末脱离母公司，并于1991年上市。尽管华尔街对此不以为然，专家们宣称二叠纪已经过时，谢ffield仍然继续购买斯普拉贝里。“它没有吸引力，”谢ffield说。“这就是分析师和投资者告诉我的。”但他将这些土地视为一种年金，随着公司尝试更冒险的项目，它将持续产生收益。“他把它看作是一种粮仓，”时任谢ffield高级助手、现任CrownQuest Operating首席执行官的蒂姆·邓恩说。“他逆势而行，把它作为一个平台。”

1997年，帕克和帕斯利与梅萨合并，该公司由T·布恩·皮肯斯创立，后来由投资者理查德·雷恩沃特重组。新公司先锋迁至达拉斯郊区的欧文。突然间，谢ffield在堪萨斯拥有了一个大型天然气田，并背负了16亿美元的债务，是他之前的五倍。不久之后，油价崩溃。先锋在1997年至1999年间损失了近17亿美元。在解雇了300名员工后，谢ffield发誓再也不让先锋如此高杠杆。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公司在突尼斯、南非、阿根廷、加拿大和墨西哥湾展开了钻探冒险。到2011年，它正在逐步撤出所有这些项目，部分原因是海外政治风险加剧。只有德克萨斯州（和在科罗拉多州的小股份）或一无所有。

当时，原油正从北达科他州的巴肯油田流出，天然气则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马塞勒斯地层，这些井是横向钻探后，通过水和沙子的爆炸进行压裂（或称水力压裂），以撑开裂缝并释放出碳氢化合物。先锋公司在德克萨斯州南部的鹰福特地层进行水平钻探时开始取得一些成功。该公司在西北的二叠纪还有更多的钻探地点。直到那时，钻探者们才意识到水力压裂也可以在这里奏效。雪佛龙恢复了其闲置的二叠纪投资组合。独立公司也纷纷加入，包括阿帕奇、钻石背能源、康乔资源和以乔·帕斯利命名的帕斯利能源。该公司由谢菲尔德的儿子布莱恩·谢菲尔德管理。

一名员工正在米德兰附近的油田中的作业井架上走下楼梯。作业井架深入地下，去除沉积物以提取原油。

摄影师：本·斯克拉尔，彭博商业周刊先锋公司的优势在于它在二叠纪的土地上积累了丰富的数据，这些数据可以追溯到帕克和帕斯利时代：来自自己和其他井的日志、圆柱形钻探岩心的仓库，以及关于岩石孔隙度、密度和流速的原始数据数据库。通过利用这些信息，先锋公司的地质科学家能够绘制出二叠纪油气流动的三维地下地图。“我们基本上制作宝藏地图，并在钻探位置上标记一个X，”斯帕尔丁说。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三月下午，位于米德兰以北30英里的尘土飞扬的平原上。微风吹散了 tumbleweed，扯动着缠绕在先锋钻井机周围的黄色警示带。钻井机高耸于由沙尔鲍尔家族拥有并在80年代末租赁给谢菲尔德的牧场土地上。

在一个高40英尺的控制室里，执行副总裁J.D. Hall俯视着一名年轻人，他正在使用操纵杆和一组监视器来帮助操纵钻头穿过地下2英里厚的密岩。

“你要寻找最佳位置，”Hall说，他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石油工程师，穿着牛仔裤、工作靴和白色的先锋安全帽。“然后你得保持在那个位置。”

先锋公司的地质学家已经确定，这个钻孔需要扭转——或者用Hall的话说，“海豚式”——穿过一个宽50英尺、高30英尺的岩石椭圆。一旦完成，钻机将移动45英尺以钻探第二口井，然后再移动到第三口。预计这三口井最终将各自生产一百万桶。

水力压裂技术持续发展。钻探者现在将钻孔横向延伸至多达10,000英尺。这使得在单个钻孔上安装更多的“阶段”成为可能——多达35个——在这些阶段中，岩石被破裂或“刺激”，这是行业术语。实际上，钻探者在水平钻孔沿线建立了一系列微型井，每口井都在抽取石油。根据岩石的特殊地质，生产者还会改变使用的沙子和水的类型及数量，以及泵入的力度。先锋公司特别关注将不同的钻孔横向间隔得足够近，以便它们之间形成复杂的裂缝网络，从而产生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如果钻孔间隔太远，可能会留下碳氢化合物；如果太近，则可能会相互干扰，减少流量。“没有一种方法可以做到这一点，”德克萨斯州奥斯丁的油气分析公司Drillinginfo的首席执行官Allen Gilmer说。“一个好的水力压裂作业和一个差的水力压裂作业之间的差异可能是生产的50%。”

在米德兰附近的Scharbauer租赁区的三口井钻探平台上，钻孔将以650到800英尺的间距进行。先锋公司将把从地震测试和生产结果中学到的知识应用到附近的下一个地点，扩大或缩小钻孔之间的距离。然后，它将逐步将这些知识传播到其超过20,000个的二叠纪钻探地点。 先锋公司平均花费约800万美元来完成一口井。在3月份的投资者演示中，该公司表示，过去一年中，每12英寸井段的钻探和压裂成本下降了30%，降至905美元。同时，这些井的产量增长超过50%。预计成本下降的速度将放缓，但先锋上个月提高了2016年生产增长的目标，而没有增加任何支出。这种效率使得公司能够在原油价格低至每桶35美元时积累现金。先锋的现金储备在今年第一季度上升至16.1亿美元，较去年同期的3.83亿美元有所增加。

与此同时，该公司现在正在花费大量资金，认为油价很快会回升。并不是每个人都认为这会有回报。在一年前的Sohn投资会议上，David Einhorn批评了页岩钻探公司，特别提到了先锋公司，他在该公司持有空头头寸，称其为“母压裂者”。Greenlight Capital的总裁Einhorn辩称，先锋在过去九年中每开发一桶油就亏损12美元。“这就像用50美元的钞票伪造20美元的钞票，”他说。先锋的股票当天下跌了近2%。然后市场重新考虑——尽管油价从每桶63美元暴跌至低至26美元，股价几乎恢复了。先锋的股票在过去一年中表现超过其同行50%以上。

靠近米德兰的先锋垫地。摄影师：本·斯克拉尔，彭博商业周刊罗伯特·W·贝尔德的高级分析师丹尼尔·卡岑伯格表示，投资者并不太担心利润，而是关注生产。一个季度接一个季度，先锋的新水平井的产量超出了预期，这就是股票价格持续上涨的原因。“市场看到的是，他们坐拥世界上最具吸引力和经济效益的资源开发区之一，”卡岑伯格说。“先锋的任务是证明他们的土地和宣传一样好。”

谢菲尔德并不常去西德克萨斯州。但他把先锋带回了家，对于有人暗示他只是运气好拥有这些土地，他有些不满。他提到了帕斯利，后者在十月去世，享年86岁。“你不应该出售长期资产，”他说。“我们做过的最好的决定就是从未出售公司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