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无法摆脱其坏习惯 - 彭博社

摄影师：埃德·琼斯/法新社通过Getty Images1996年我作为年轻记者抵达首尔后不久，一位同事带我去了一家藏在首都中心小巷深处的小餐馆——只有当地人才会找到的地方。藏在一座传统的韩国房屋里的是一家餐馆，顾客们坐在木凳和地垫上，围着冒着热气的 手抓面，这是一种浓郁的汤，里面有厚厚的手撕面条。即使在那时，这家餐馆也让我一瞥这个快速消逝的过去，在一个不断变动的城市中，它迅速成为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彭博社商业周刊没有隐居者。寻求庇护者占据了拜登承诺关闭的监狱美国正在用寻求庇护者填满臭名昭著的前监狱大学橄榄球需要向大联盟学习一课销售比职业选手更多棒球棒的网红兄弟们二十多年过去了，首尔的大部分地区变得更加富裕，几乎面目全非，包括那些小巷周围的区域，现在不幸地被翻新成了老韩国街道可能的迪士尼化版本。但那家餐馆不知为何依然存在，和以前一样难以找到，仍然有同样的木凳和手抓面锅。韩国就是这样：越是变化，越是没有变化。

可悲的是，这在许多方面的确不如一碗手抓面令人满意。如今席卷首尔的丑闻让人想起这个国家黑暗而腐败的过去。3月10日，朴槿惠总统被 宪法法院正式罢免，此前立法机构在12月投票决定弹劾她。她被指控与一位密友合谋，从韩国商人那里敲诈数千万美元。前一天，另一家法院开始了对李在镕的 审判听证会，他是三星集团背后的家族的主要继承人，该集团是国家最重要的企业。李在涉嫌参与该阴谋而被控贿赂和其他罪名。他否认有不当行为。

这些创伤揭示了这个拥有5000万人的国家在为应对挑战性未来而进行改革方面仍然需要多少努力。一方面，几乎没有哪个社会在过去半个世纪经历过如此戏剧性的转变——从一个饱受战争摧残、贫困的农业独裁国家，变成一个富裕、超连接、喧闹民主的20国集团成员。朴槿惠和李明博本应成为这一持续现代化的一部分。朴槿惠，作为国家首位女性总统，应该引领韩国女性更积极地参与政治和商业，而这正是老龄化社会迫切需要的。李明博则应该在三星开启一个新时代，通过更新其陈旧的企业文化。然而，两人却卷入了一场源于1960年代朴槿惠父亲引入的政府与商业复杂关系的老式腐败丑闻。

这一丑闻使得韩国在关键时刻失去了领导，陷入了迷茫——此时，地区的终极时代错位者北朝鲜再次在发泄愤怒。在那里，领导人金正恩本应将斯大林主义王朝拖入21世纪。但这个金正恩证明并没有比他之前的父亲或祖父更开明。最近的弹道导弹试验以及2月份在马来西亚发生的金正恩半兄弟的间谍小说式暗杀事件，使全球安全专家重新关注北朝鲜持续带来的不稳定性。尽管人们越来越担心平壤可能正在发展打击美国的能力，但距离边界不远的首尔仍然处于前线。白宫对北朝鲜选项的政策审查甚至将军事行动列入了讨论之中。

你会认为这场戏剧会在非军事区两侧激发变革。但别指望它。确实，韩国人准备好并等待改革。数十万抗议者走上街头，要求朴槿惠下台，而对国家大企业集团财阀的愤怒也很高。但首尔屡次经历这样的政治动荡，却又跌入另一个动荡之中。在1996年，两位前韩国总统因腐败被判有罪，而一个接一个的财阀首席也因贿赂、挪用公款等罪名被带上法庭。正如朴槿惠丑闻所示，国家与财阀之间的腐败勾结在韩国政治中依然占据中心地位。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复杂。在一个个人关系构成商业和政治基础的社会中，旧有的行为模式证明对变革出奇地抵抗。再者，财阀在国家经济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2015年，五大财阀的收入相当于国内生产总值的58%，而2008年为37%。这使得政治家们对破坏商业集团感到谨慎——也解释了为什么一位又一位总统会赦免被定罪的巨头。李的父亲因逃税被起诉，并在2008年辞去三星董事长职务，然而在两年后获得总统赦免后又重新担任管理职务。我们不能假设李不会追随他父亲的脚步。

与此同时，平壤的剑拔弩张引发了担忧，甚至连其盟友中国也是如此。

在北方，平壤的政权自柏林墙倒塌以来一直违背对其即将灭亡的预测。金家家族经历了饥荒、日益严厉的制裁和几乎完全的经济孤立而存活下来。自克林顿时代以来，劝说平壤放弃其核武器计划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无论你对金家有什么看法，他们确实知道如何将历史的垃圾一扫而空。

改变朝鲜的唯一道路是通过中国。尽管该地区其他国家已将平壤孤立，但北京的领导人一直支持他们的共产主义同志，为朝鲜提供了唯一的实质经济生命线。中国一直抵制华盛顿对其合作伙伴施加压力的长期呼吁。北京乐于让金家惹恼美国的亲密盟友，日本和韩国。

然而，现在的迹象表明，中国对朝鲜的态度可能正在改变。平壤所带来的威胁就像回旋镖一样，反过来威胁到中国。北京对首尔部署美国导弹防御系统感到愤怒。虽然这旨在保护该国免受不稳定的金家威胁，但中国将其视为对自身国家安全的挑战。北京对金家最近的导弹试验表示批评，并且在二月份，中国政府暂停了从朝鲜进口煤炭——这对其脆弱的经济是一个重大打击。在3月8日，中国外交部长王毅甚至建议平壤暂停其核武器和导弹活动，以换取美国和韩国停止联合军事演习。他表示，双方应该坐下来谈谈。如果这些步骤标志着中国对朝鲜立场的真正改变，北京可能会更愿意促使平壤改善行为，或者可能与华盛顿进行谈判。

新鲜的风也可能在首尔吹起。民主党的候选人文在寅是接替朴槿惠担任总统的热门人选，他来自韩国政治的自由派，并主张对北韩采取更温和的态度，对财阀则采取更强硬的立场。这位前民权活动家承诺将财阀改革作为首要任务。他还支持加强公司治理的措施，削弱李氏等家族对财阀和整体经济的控制。

事件的发展将对朝鲜半岛以外产生深远的影响。与平壤达成某种协议将缓解世界上最危险的安全威胁之一，并可能重塑东亚的地缘政治。对韩国商业集团进行有针对性的改革计划可能会使其经济更强大，更能应对迅速崛起的中国在财富和技术方面带来的挑战。但这一切仍然处于“如果”的范畴。变革曾多次受到阻碍，机会也曾多次错失。因此，管理好你的期望，递上手抓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