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2017年选举：不满的高速公路 - 彭博社

在法国北部的Relais des Hayons，180名卡车司机正在享用小牛头、血肠和其他美味的四道菜套餐，配有葡萄酒，然后退回到停在外面的卡车队伍中。

凭借自己的红色米其林风格指南，Relais Routiers停车站无疑是法国的一项传统。然而，在司机们的怀旧和粗犷的友好背后——他们都是男性，都是白人，且大多是中年人——隐藏着一个愈演愈烈的现实：法国估计有35万名货运司机，他们是一支不满的流动军队，这表明无论本月法国选举结果如何，欧洲与民粹主义的斗争将继续。

法国北部的卡车司机。摄影师：Philippe Huguen/AFP via Getty Images54岁的司机、法国军队精英部队的前伞兵Laurent Radier对巴黎和布鲁塞尔的政治家们有话要说。“他们都是骗子，”他说，站起来准备离开，而不是观看即将开始的总统辩论。没有人调高音量去听。

货运公司依赖于欧盟创造的开放边界和无缝贸易。但在法国和其他富裕的欧盟国家，他们雇佣的司机也受到来自前共产主义东欧的低成本竞争的影响。仅波兰的卡车现在就占据了欧盟所有国际公路运输业务的四分之一。这正在压低消费者的交付价格，也压低了不满的劳动力的工资，他们几乎没有其他职业选择。

除非出现重大冲击，否则民族阵线领导人玛丽娜·勒庞看起来很可能在5月7日的第二轮投票中输给亲欧盟的中间派和前银行家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但是，民意调查所显示的愤怒将使她获得约40%的选票，这一比例是她父亲在2002年得分的两倍，这种愤怒将持续存在。

“击败民粹主义选票并不足以解决我们面临的非常现实的问题，”布鲁塞尔经济智库布鲁盖尔的主任冈特拉姆·沃尔夫说。“过于自满，似乎一切照旧。”

有证据表明，英国投票脱欧和唐纳德·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选举的连锁反应被夸大了。吉尔特·维尔德斯及其自由党在3月15日的荷兰选举中，民调领先地位消失，最终排名第二。最近，德国总理安格拉·默克尔的基督教民主联盟在与法国接壤的萨尔州州选举中取得了重大胜利，该地区以煤炭和钢铁为基础。

但目前还没有迹象表明，欧盟官员和国家政府突然找到了应对收入不平等、快速技术变革和全球化经济的综合社会影响、欧元的结构性弱点或移民增加的答案。无人驾驶卡车技术已经在眼前，尽管日益增长的机器人产业可能创造高端工作，但司机不会是赢家。

卡车司机在法国的Relais Routiers餐厅停留用餐。摄影师：Gilles Bassignac/Gamma-Rapho 通过 Getty Images“谁认为法国应该离开欧盟？”50岁的Franck Bosval在诺曼底的跨海渡轮下对大约十几名法国卡车司机问道，他们正准备将货物运送到英国，上周这引发了为期两年的脱欧谈判。除了一个人，其他人都同意。“对我们来说，”Bosval说，“欧盟再也没有做任何事情。”

在Relais Routiers对数十名法国卡车司机进行的为期三天的采访显示，最令人担忧的问题是薪水。薪水大约在每月2,700到3,000欧元（2,900到3,230美元）之间，按生活成本调整后，今天的价值低于1990年代。那时还没有欧元，也没有欧盟扩张以吸纳前东欧集团，导致一些司机的工资甚至不到三分之一。

根据由法国国家资助的运输智库Comite National Routier的数据，雇主为司机支付的总成本从保加利亚的每年16,000欧元到比利时的56,000欧元不等。

根据欧盟规则，进行国际交付的司机在返回家乡之前，也可以在法国进行有限数量的运输，这被称为“ cabotage”。欧洲委员会表示，这仅占运输市场的3%。然而，在无边界的欧洲，监控这些限制的滥用是困难的。根据一项奥地利研究，这种做法的真实规模要高得多，约占市场的22%。

法国去年通过了一项由马克龙在担任经济部长时制定的法律，要求任何欧盟卡车公司在该国交付时支付其司机法国最低工资。德国、意大利、比利时和奥地利也通过或提议了类似的法律。欧盟对此表示反对，并称最终应取消所有对自由流动的限制。

在巴黎以南80英里处的奥尔良附近的Relais du Pole 45停车场，停着数十辆东欧牌照的卡车。只有西欧司机在里面用餐，支付9到14欧元的餐费。

“他们是现代奴隶，”前国民阵线道路运输顾问多米尼克·莫雷尔在从比利时交付回来的路上停在奥尔良时说道。他并不责怪东部的司机试图改善他们的收入，而是指责追求降低成本以提高利润的法国承运人以及布鲁塞尔的“全球主义者”。他说，他们共同“吸血”法国运输市场。

卡车司机认为，理想情况下，薪资、燃料、税收和福利成本应在欧盟内部向上统一。事实上，他们的首选是一个完全统一的欧洲，而不是其分裂。但他们已经放弃了这种可能性。

与此同时，这个职业对下一代变得不再吸引，司机的平均年龄现在约为50岁，整个大陆都面临短缺。Relais Routiers正在关闭。

“我们曾经受到尊重，现在人们看我们就像看狗一样，”59岁的让-菲利普·卡瓦霍在巴黎到地中海沿岸的高速公路上更南的Relais de Bourges喝着啤酒说道。

大多数司机表示他们要么不会投票，要么会投空白选票以表达他们的厌恶。在那些选择候选人的人中，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勒庞，理由是她承诺退出欧元区和欧盟，以及她反对“全球主义”。

他们是少数派。民意调查显示，大约70%的法国选民希望保留欧元。然而，潜在的危机并不少，这可能再次改变民粹主义的潮流。

尽管欧元区的经济有所回升，但法国的失业率仍接近10%。伊斯兰恐怖袭击持续发生。与希腊的救助谈判再次成为新闻，意大利作为欧元区潜在的不稳定源头引发了新的担忧，而与土耳其达成的控制来自中东的难民流动的协议看起来越来越脆弱。

前海军陆战队员莫雷尔表示，反弹尚未到来。他在2014年因将党内资金腐败的证据提交法庭而被国民阵线开除，此后加入了一个更加民族主义的政党。

卡车司机多米尼克·莫雷尔在奥尔良附近的餐厅外摆姿势拍照。摄影师：马克·冠军/彭博社他脖子上的黑色脚纹身显示了他对“黑脚”的支持，这些非穆斯林，包括他的父母，在阿尔及利亚争取独立期间离开了阿尔及利亚。莫雷尔预测，马克龙将成为下任法国总统，但随后的立法选举将使他在议会中没有多数席位。

这对法国经济所需的激进改革和为50岁司机创造新工作的前景并不乐观。然而，如果既有政党联合支持马克龙，那么这将证明他只是一个建立在阴谋上的候选人，莫雷尔说。

他说，这将“为我们民族主义者创造一条通往权力的大道。”

这是关于法国民粹主义系列故事中的第三篇。阅读格雷戈里·维斯库西对 圣纳泽尔 的简介和约翰·福兰对 佩皮尼昂 的报道。

图形由塞缪尔·道奇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