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不仅仅是恶劣天气它是糟糕的城市规划 - 彭博社

在休斯顿西边的凯蒂，一家人漂浮在充气床垫上。

摄影师：Philip Montgomery 为《彭博商业周刊》休斯顿自出生以来就一直潮湿。在1840年代，德国探险家费迪南德·冯·罗默描述了年轻城镇外的巴萨斯河草原，称其为“无尽的沼泽”，使他的马车陷入泥潭。他报告说，一些打算在德克萨斯州定居的人在看到这幅“悲惨的画面”后转身离开。但休斯顿从未让自己的水文条件妨碍发展。随着城市的不断扩张，它花费数十亿美元修补一系列大坝和排水工程。它是美国第四大城市，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医疗中心之一、石油炼油厂、盛大的牲畜展览和牛仔竞技、高雅文化、蓬勃的经济增长，以及讲145种语言的人。围绕休斯顿并延伸到加尔维斯顿的合并大都市统计区比新泽西州还要大。

哈维是休斯顿的毁灭性提醒，自然终将索取代价。这个四级飓风作为静止热带风暴肆虐大休斯顿，降雨量以英尺而非英寸计量。没有哪个城市能在没有严重损害的情况下抵御哈维，但休斯顿让自己变得比必要的更脆弱。铺设草地草原减少了地面吸收降雨的能力。防洪水库太小。建筑规范不够完善。道路变成了河流，因此虽然医院开放，但几乎不可能通过汽车到达。

刊登于彭博商业周刊，2017年9月4日。立即订阅。摄影师：Philip Montgomery 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哈维的损害是选择性的。这对19万亿美元的美国经济来说是一个小事件，因为大部分中断的经济活动将在以后弥补。这对保险公司来说是轻微的打击，因为很少有人承保洪水保险，而他们所承保的风损害也很小；保险公司的股价几乎没有下跌。位于繁忙的休斯顿航道的炼油和石化行业这次也相对轻松，因为他们在风暴防御上进行了大量投资。

对纳税人的影响更为严重，因为哈维可能会产生数百亿美元的紧急联邦援助和对亏损的国家洪水保险计划的索赔。从短期来看，炼油厂的预防性停工将纽约交易的批发汽油价格推高至两年高点。

最重要的是，哈维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普通德克萨斯州人对被污水污染并点缀着漂浮的火蚁群的上涨水位无能为力。截止到8月30日，确认的死亡人数为20，预计随着救援人员发现更多尸体，这一数字将上升。居民将返回受损的房屋，面临霉菌传播的风险。根据一个估计，损失可能达到1000亿美元或更多，其中大部分是没有保险的。“从财务角度来看，这将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自然灾害，”AccuWeather的创始人兼总裁Joel Myers在8月29日的声明中预测。

sprawling Houston 是一个 能干的城市，其态度是先发展，后提问。这是美国唯一一个 没有分区法规的主要城市，规定了建筑物可以在哪里，因此摩天大楼有时会在分层住宅旁边拔地而起。选民们 多次反对制定分区法。

大多数时候，这种宽松的管理有效：哈里斯县，涵盖了休斯顿，在连续八年内增加了比其他任何美国县更多的人口，直到2016年降至第二。但休斯顿现在正因缺乏有效的计划来应对 长期洪水而苦恼。

态度在一定程度上是罪魁祸首。 迈克尔·塔尔博特 在 哈里斯县洪水控制区工作了35年，试图保护休斯顿，主要通过寻求资金来拓宽排水沟和河流。但他抵制了更激进的措施，如保护绿地和管理增长的必要性。在2016年退休前不久，塔尔博特接受了ProPublica和 德克萨斯论坛报的采访，他质疑全球变暖的影响，并表示环保主义者是反发展的。“他们有一个议程……他们保护环境的议程压倒了常识，”他说。现在退休的塔尔博特无法被联系以发表评论。

不仅仅是休斯顿采取不干预的态度。德克萨斯州尽管是最容易受到风暴影响的州之一，但在建筑规范、检查和其他保护措施方面却采取了全国最宽松的做法。它是墨西哥湾和大西洋沿岸仅有的四个没有强制性全州建筑规范的州之一，并且没有全州范围内的建筑检查员许可项目。科珀斯克里斯蒂使用反映国家标准的规范，但没有要求住宅建造在预期的100年洪水水位上方1英尺。然而，涵盖科珀斯克里斯蒂的纽埃塞斯县没有住宅建筑规范。

在全国范围内，保险公司更倾向于更严格的建筑规范和更少的脆弱地区住宅。房屋建筑商和开发商希望尽可能降低房屋成本。随着极端天气成本的增加，这场斗争已经蔓延到政治领域：联邦政府希望地方政府采取政策，以降低灾害成本，而许多州和地方官员则担心可能伴随开发限制而失去的税收收入。

宽松或缺失的规范的后果是，风暴造成的损害往往比必要的更严重。“灾难不必是毁灭性的，”2011年至2013年担任德克萨斯州保险专员的埃莉诺·基茨曼说。她现在经营一家名为 MyStrongHome 的公司，帮助房主升级他们的房屋，以符合较低房主保险费的资格。“我们无法防止事件的发生，但我们可以减轻损害。”

[生存哈维：飓风中的图片摄影师：菲利普·蒙哥马利为彭博商业周刊](https://www.bdggg.com/2017/bloomberg/news_2017_08_31_139159)在德克萨斯州引入的任何增加成本的措施都会遭到房屋建筑商的反对，这在州和地方政治中是一个强大的团体。在今年的州立法会议结束时，德克萨斯州建筑商协会发布了一份文件，强调其在扼杀不喜欢的立法方面的成功。这包括一项允许城市要求住宅消防喷淋系统的法案。另一项法案将赋予人口超过100,000的县对分区、土地使用和建筑标准的监督权——建筑商团体称之为“繁重”。

德克萨斯州建筑商组织的监管事务副总裁内德·穆尼奥斯表示，城市在选择适合他们的建筑规范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他还辩称，居住在城市外的人们不希望因土地使用法规而面临更高的价格。

德克萨斯州的斗争是全国斗争的缩影。国际规范委员会，一个由政府官员和行业代表组成的华盛顿非营利组织，每三年更新一次其模型规范，邀请州和地方政府采纳。去年，全国房屋建筑商协会自夸其在阻止2018年不喜欢的规范方面的能力。“全国房屋建筑商协会反对的提案中只有6%在委员会听证会上完整通过，”该协会在其博客上写道。今年，房屋建筑商再次展示了他们的力量，当时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推翻了一项奥巴马倡议，限制联邦资助的建筑项目在洪泛区。“这是全国房屋建筑商协会及其成员的重大胜利，”该协会在博客上写道。

并不是所有的房屋建筑商都对该组织的反监管倾向感到满意。罗恩·琼斯，一位在科罗拉多州建房的NAHB董事会成员表示，虽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助受害者，但他希望这场风暴能促使新的思考。“没有任何国家领导层参与，”他说。“对他们来说，这只是，‘天哪，我们会在你支付我们做这件事的次数内重建这些房子。’”

哈维可能会导致环保主义者与负责灾难响应的特朗普政府官员之间出现缓和的曙光。一些被房屋建筑商阻止的规范是由联邦应急管理局提出的，该局在房屋倒塌、洪水或冲走时承担责任。在哈维来袭前的采访中，FEMA局长威廉“布罗克”朗表示支持奥巴马政府提出的提案，以促进更多地方在韧性方面的行动，例如更好的建筑规范，如果各州希望继续获得来自华盛顿的首笔灾难救助。未减少风险的州必须在符合联邦援助资格之前承担自付额。“我认为纳税人不应该奖励风险，”朗告诉彭博社。

特朗普政府对强建筑规范的兴趣更偏向于实际而非意识形态。在过去十年中，联邦政府在灾后恢复上花费了超过3500亿美元。大部分资金用于那些不断受损的房屋；自1998年以来，130万个家庭至少申请过两次联邦灾难援助资金——其中许多位于哈维重创的同一地区。重复索赔在国家洪水保险计划中也很常见，国会必须在九月底之前重新授权该计划。一些立法者，包括朗本人，表示应将反复遭受洪水的房屋排除在保障范围之外。“我们需要看看建筑物的建设地点，”托德·亨特说，他在州立法机构中代表科珀斯克里斯蒂。

政府面临着强烈的压力，要求其放弃严格的规定，而Long在兑现其承诺方面将付出多大的努力还有待观察。当一名记者询问谁负责哈维之后的重建工作时，一位FEMA发言人建议联系 德克萨斯州公共安全部。该部门建议询问FEMA。

尽管在过去，处理洪水控制和建筑规范是多么重要，但在这个 气候变化的时代，这变得至关重要。对于休斯顿来说，残酷的讽刺是，导致超级风暴的温室气体与该市建立财富的石油和石化经济密切相关。

全球变暖的贡献是气象学家所称的克劳修斯-克拉佩龙关系的结果，该关系表明，随着温度每升高1摄氏度，空气的含水能力大约增加7%。（这相当于1.8华氏度。）所以：温暖的空气，更多的水，更大的风暴。海洋的温度也在上升。墨西哥湾的热量是哈维的助推器。

杰夫·马斯特斯，一位在1980年代与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 飓风猎人一起飞行的气象学家，后来共同创办了恶作剧般命名的Weather Underground Inc.网站，他认为风暴的恶化程度超出了克劳修斯-克拉佩龙所能预期的。“你用来制造水蒸气的额外能量会留在水蒸气中。这是潜热。当水蒸气凝结成雨时，它释放出帮助驱动风暴的热量，”马斯特斯说。“你带入飓风的水蒸气越多，能量就越多，上升气流就越强。你必须吸入更多的空气来替代离开的空气。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气候变化也可能解释为什么哈维在休斯顿上空停留，连续几天降雨而不是继续移动。全球变暖往往导致亚热带高压系统扩展，推动喷流向北移动，马斯特斯说。当这种情况在八月发生时，可能推动哈维去其他地方的风几乎缺失，他说。迈克尔·曼，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大气科学家，与五位合著者一起，在一篇最近的论文中探讨了喷流理论，发表在科学报告期刊上。

怀疑论者指出，联合国相关的气候变化政府间专门委员会表示没有证据得出全球变暖使风暴和洪水加剧的结论。但不知道某种现象是否存在与说它不存在是不同的。IPCC适度谨慎地表示，其不确定性部分是由于测量站缺乏可靠数据，部分是因为极端事件难以进行统计分析。“事件越稀有，识别长期变化就越困难，”该委员会在2012年写道。

正如怀疑论者所指出的，确实没有任何特定的风暴可以归因于全球变暖这样的长期现象。再说，巴里·邦兹的任何特定本垒打也无法归因于类固醇。“但类固醇确实帮助他打得更多，打得更远，”环境保护基金高级副总裁、前彭博商业周刊副主编埃里克·普利说，在2012年超级风暴桑迪之后。“现在我们有了类固醇天气。”

能源走廊地区的一个花园，这里是许多公司和住宅的所在地。摄影师：Philip Montgomery 为彭博商业周刊如果气候变化是一个骗局，正如特朗普总统所说，那么休斯顿人刚刚在他们湿透的头上遭遇了50英寸的骗局。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不幸的是，如果事情继续这样发展，另一个100年或500年的洪水将在十年内袭来，我们将再次讨论这个问题。

休斯顿的粘土土壤吸水速度慢，因此当大雨来临时，大部分水会流走，聚集在其他地方。有关当局通过允许开发商在哈里斯县及其周边地区铺设大量硬化地面，使情况变得更糟；它已经将洪水控制预算花在了涵洞、运河、排水沟、堤坝、土堤、泵和其他“灰色”（即混凝土）基础设施上，以排走水，但这还不够。它修建了带有路缘和排水沟的新道路，旨在将水引离建筑物。道路在普通暴风雨中可以很好地排水，但在哈维飓风中，它们无法快速排走水，变成了河流。

塞缪尔·布罗迪，一位住在休斯顿西侧的居民，他说洪水水位爬升到他家“恐慌区”，认为休斯顿及其地区应该更好地利用绿色解决方案，例如保护湿地和挖掘更多的蓄水池，这些池塘通常是干燥的，但在暴风雨中会被填满。布罗迪拥有城市与区域规划博士学位，并在德克萨斯农工大学加尔维斯顿校区任教，他表示，新建筑——甚至旧建筑——应该架高，以便水流在它们下面，而不是进入它们。他还表示，应该禁止建筑商用填土提高建筑用地的高度，这只会将更多的水引向邻居的财产。

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从2001年到2011年，休斯顿大都会区无法吸收降雨的面积增加了32%。绿色解决方案的政治难点在于，它们需要购买并拆除已经建成的东西，这很昂贵，或者保护现有的绿色空间不被开发，这意味着放弃物业税收入，这也是一种昂贵的应对方式。（在德克萨斯州尤其如此，因为该州严重依赖物业税，且没有州所得税。）“我们所做的没有奏效，”布罗迪说。“问题是，还有什么可以做？继续开发并让人们处于危险之中，还是我们需要转变思维？”

让城市更具韧性并不容易。许多美国城市——迈阿密就是一个例子——建在如今并不太合理的地方。国外情况更糟，世界上最贫困的城市中有许多是最脆弱的。今年夏天，孟加拉国、印度和尼泊尔有超过1200人死于近年来最严重的季风洪水。一个显而易见的解决方案是减少加热地球的气体排放。但即使各国在减缓气候变化方面变得更加严肃，我们仍然会面临灾难。减轻后果将必须成为答案的一部分。

新加坡可以成为榜样，迈克尔·伯克维茨说，他是由洛克菲勒基金会创立的非营利组织“100个韧性城市”的主席。根据政府的宜居城市中心的数据，尽管自1980年代以来其人口已增加了一倍多，但这个位于季风路径上的城市国家，绿色覆盖面积已从35%增加到46%。

像新加坡这样的策略需要时间。不过，受到哈维影响的休斯顿人可能会希望更快的解决方案。“人们会非常关注减少单一危害，尽快通过排水口、堤坝等方式排走水，”伯克维茨说。“休斯顿将错失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要进行这些改善，那是一个世代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