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上，春暖花开_风闻

东西方文化，南辕北辙，但在人类文明初始时期，西方文化也是在东方文化这个母体里孕育出来的。如果你去翻阅任何一本西方服装史，古埃及都是开端，这是不是有点不可思议？这得归功于米诺斯人，他们是从北非过去了，归功于古希腊人的海上贸易，面向东方，归功于希伯来人的诗性信仰。这，就是西方文明的母体。

东西方分道扬镳，源于古希腊人理性思维和理性思想的成熟。在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统治下，理性被认为高于感性，是感性的进化和升华。于是，东方的思维，他们的诗性智慧就被视为不成熟的幼稚的，比西方的系统的理性建构要来得低级。

事实上，现有设计学科，也是以西方理性主义思想为师，这有两个层面：一是理论上以现代主义的三大构成作为学科基础；在实践层面，比如服装设计领域，就以西方时装大师为典范，这样编著的书籍，为这些大师唱赞歌的书籍，多如牛毛。我们所谓结构设计课程，也是在这个基础上展开，炫技，解读别人，膜拜别人。最近四川搞了一次服装技术交流，也是这个观念体系规定规范下的技术比拼。技术之上，就是观念以及观念体系，也就是意识形态，这是被我们的教育忽略不计，被屏蔽掉的！谁高兴谁乐意呢？

我们现有学科的顶层设计，观念层面就是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直接沿袭了他们的观念体系，价值体系，而放弃了我们自己的顶层观念和思想。这也就是说，我们远离了自己的传统，远离了东方的诗性思维和诗性智慧，我们的美学更沦落为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仆从和装裱师。

中国美学，有一个最高的范畴，这就是意境，或者说这是中国美学的本体，一切都由之生发。这不是鹦鹉，不是美学装裱师傅。所谓意境，以意象贼基础，以空间的空灵为旨归，是一种物我互渗的诗性思维。这在西方现代主义中是没️位置的，被驱赶开的。西方的人体和围绕这个人体的服装建构，以及这种建构的商业展示，没有诗性可言，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包括脱掉裤子，直接宣示女人的女体，没有比这更赤裸裸的了，就差完全脱光了。

西方服装的商业展示的始作俑者是英国裁缝沃斯，就是让真人穿衣服走给顾客看，这开了今天时装T台走秀的先河，所谓维秘脱裤秀，也是沿这条线过来的。T台是一个什么空间呢？高度抽象的一个空间，说它是数理空间毫不为过，空间形态也是几何的，西方字母的，一个数理逻辑划定出来的，排他性的，除了时装，一切都清除干净。在这个空间里，除了时装，除了模特的posture外，你不会看到任何意象，更没有意境可言，一切都是赤裸裸的理性，包括人体以及围绕人体的建构，以及这场秀本身的目的性，都是极端实用功利的，一句话这就是现代性的工具理性的产物。

显然，东西方文化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是两种文明类型，两种文化体系，谁高谁低？在现代主义语境里，无疑我们低；在后现代语境里，那就未必了。但我们是放弃了自己的文明，皈依于西方文化，以他们为我们的文化宗师。这本质上是一种文化异化的结果，也是文化殖民和后殖民的必然。

这一切要颠覆重来，必然要进行学科和专业的顶层设计，重新回归于东方的诗性，拒绝西方文化中心主义的世界文化秩序，重建设计的东方方式，包括我们自己的服装展示方式，也必然当然必须是诗性的，以意境为最高美学本体。从人体，到人体建构方式，到展示方式，放弃一切向西方的鹦鹉学舌。鄙视维秘的脱裤，这不是诗性，东方文化也没有天使，只有女儿性。这不是脱裤秀肉体建立起来，而是黛玉葬花似的，是在诗性在意境中孕育出来了。

这，才是东方，才是中国！反抗现代性，反抗西方文化中心主义，自由属于诗意！面向东方，大地之上，春暖花开。

（图片为：刘建华《义务调查》综合媒材装置，2006。堆积如山的中国制造，是艺术家对于中国在全球化进程中地位与关系的质疑。来自网络）

2017年12月23日 於牧羊地 （原发于“知乎”童话云裳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