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笛:蔡英文“外交”热闹其外,悲凉其中
【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王晓笛】
给蔡英文2016年的圣诞礼物不可谓不“大”。
就在其访问中南美洲的“英捷专案”新鲜出炉的第二天(12月21日),远在非洲西海岸的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突然宣布与台湾断绝“外交关系”,并在几天后恢复了与大陆的邦交。
与此同时,在南海进行军事训练的“辽宁舰”航母战斗群,亦被传言将会通过台湾海峡返回基地,时间就在蔡英文出发之际。
蔡英文会不会感到草木皆兵无从可知,但可以想见的是,这次开年出访绝不那么轻松惬意。
“外交危机”中的“英捷专案”
从1月7日开始,蔡英文相继拜访中美洲危地马拉、尼加拉瓜、洪都拉斯、萨尔瓦多四个国家,期间在美国休斯敦和旧金山过境停留。
这场“大拜拜”活动,是蔡英文新年开篇的政绩塑造,也烘托了台湾“外交”岌岌可危的悲凉气氛:在她到访的四个国家中,尼加拉瓜和洪都拉斯都已经显现失控的征兆。洪都拉斯本没有安排在这次访问行程中,是考虑到双方关系摇摇欲坠而增加的出行。尼加拉瓜则是本次出行的重点,适逢总统奥德加就职典礼,蔡英文受邀出席。只可惜尼加拉瓜似乎刻意回避和蔡英文接触,台湾驻尼加拉瓜外事部门曾一度面临对接无门的窘境,“两国元首”也并不会举办任何双边会谈。
实际上自2016年起,“外交危机”便一直和蔡英文如影随形。2016年3月,与台湾“断交”两年的冈比亚,与大陆恢复了外交关系。台湾在欧洲唯一的“友邦”梵蒂冈也与大陆快速接近,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有了圣多美和普林西比的跑路。尽管这个西非小国多次在两岸之间跳来跳去,但接手这次“外交败笔”的终归是此时执政的蔡英文。5.20后已过了七个月,小马哥也早已经重新回到学校拿起了教鞭,“外交”危机的延续,扣不到马英九头上。蔡英文的确该像她推特中的国军那样“战战兢兢”起来。
火中取栗的台湾“外交”
主权国家之间的纵横捭阖,本就是一场零和博弈。在宪法层面,两岸均坚守“一中”,那么在国际场合势必存在“汉贼不两立”的情况。蔡英文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将会面临到的“外交”困境,这是她对抗中国大陆所要必须付出的代价。想和大陆建交的国家已经在北京排起了长队,只是在两岸“外交休兵”时期,为了维持来之不易的两岸缓和,大陆婉拒了一些请求,但这也意味着大陆掌控了台湾的“外交”生态。台湾同大陆拼这一块,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在台湾整体社会舆论并不关心国际上的风云变幻,外事对选举的影响力并不如台湾内部转型正义、同志平权、一例一休等社会问题来得直接有效。台湾本无“外交”,台湾的“外交部”长期享有“断交部”之名。其现存在的“邦交国使领馆”,一幢大楼便全部囊括。况且这些美洲、非洲的小国,在关键时刻并不顶用,还要冒着他们左右逢源的风险。丢掉几个“邦交国”也算是减轻了台湾不少负担,甚至可以削弱“中华民国”这个符号的合法性,为“台湾国”破茧而出创造条件。
这大概蔡英文最现实的考量。她的前辈陈水扁,用“烽火外交”的闹剧,告诫了她做事不要轻举妄动。但若要抗拒身强力壮的中国大陆,台湾不可能不需要国际上的支持。虽然台湾在“外交牌”上捉襟见肘,但也并未到无牌可打的绝地。为了填补“邦交国”可能出现的亏空和损失,蔡英文采取了两个方案:一方面强化与美日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通过“新南向政策”,从东南亚攫取国际空间。
本质上来讲,蔡英文的“新南向政策”和陈水扁的“南向政策”目标雷同,只不过前者比后者在手段上更加多元。但新的南向政策能为蔡英文带来多少收益仍然存疑,阿扁顶着“trouble maker”的大帽子证明此路不通。台湾朝野,甚至是普通百姓对此并不看好。从地缘政治来讲,东南亚国家对中国大陆的需求远高于台湾,犯不上为了同情台湾卷进这趟浑水。在大陆和东南亚国家经贸一体化高歌猛进的时候,台湾的身份反倒变得局外起来。
蠢蠢欲动的美日
真正的看点还是在美日。
毋庸置疑,美国在台湾地区领导人的出访计划中一直占有重要地位。是否过境美国,过境时会受到美国什么样规格的接待,都会释放强烈的政治信号,直接关系到台湾“总统”在台湾的威信和美台关系的走向。
因此在美国政局交替之际,特朗普与蔡英文是否会面,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毕竟此前一通史无前例的电话,已经令各方措手不及。但就在万众瞩目之际,特朗普却被德州政要们抢了头条:州长阿伯特驱车三小时跑到休斯敦和蔡英文见面,议员克鲁兹甚至声称大陆无权干涉自己见什么人,而特朗普团队则忙不迭地表示不会与蔡英文会面。
蔡英文见克鲁兹
美国州相对联邦政府具有独立性,并不全然代表美国核心层的态度。克鲁兹的共和党身份,虽然代表了共和党内保守派的价值取向,但中美关系的大格局,还是取决于日后特朗普的为人处世的方式。
那么此次特朗普不与蔡英文会面是否真的是向中国认怂?恐怕并不见得。特朗普曾多次在重大政治议题上口无遮拦(如“一中原则”和“南海问题”),且都要惯例性地由其团队补救。以反建制形象示人的特朗普,政治避免不了哗众取宠的需求,但也未必不是出于本心。
相比美国政坛上的主流政要,商人出身的特朗普素人了不少,也相对地令他的行为较难预测。经济理性不同于政治理性,特朗普的商人性格,一定程度体现为更现实主义的思维方式。特朗普希望遏制中国,但也许只是简单到希望台湾的军火订单和农产品倾销市场。
当然美国官僚体系的运作相对独立,且权力制衡深入政治制度肌理,特朗普的个性,在他人眼里恐怕就是鲁莽。此次对蔡英文的回避,更像是特朗普在与美国政治磨合过程中的一个必然的结果。
至于日本,虽然特朗普在情感上对日本天然没好感,但并没有妨碍日本对“新君”的谄媚。特朗普对两岸关系上作出的一系列小动作之后,日本在台湾的办事机构由“日本交流协会”正式更名为“日本台湾交流协会”,算是对特朗普的特立独行做了一个积极的回应。但日台亲善并不仅仅是特朗普授命那么简单,欲脱离大中华史观的民进党,和日本在意识形态上有先天的亲近感,蔡英文和安倍之间早已私相授受。
由于特殊的历史关系,特别是“台独”所需要的地缘政治支持,使日本的影响力在台湾深入骨髓。这种隐性的纠缠,不仅给日本提供了干涉台湾的便利条件,也给大陆的应对带来了难度。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讲,日本的威胁要甚于美国。美国在台海的是可控的存在,是明面上的交锋,但日本并不必然。大陆和美国争夺的是对台湾的政治主导权,而和日本争夺的是文化主导权,后者在表现上比前者更为复杂,正如忍者隐匿于黑暗中的利剑,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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