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帆：法国大选牵出中国间谍案？法国媒体节操掉了
【文/ 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孔帆】
据法国大选还有三周的时间，各派候选人之间的争夺战到了“图穷匕现”的地步。很多没有节操的媒体，就成了一些势力用来打击政敌的工具。《巴黎人报》这次成了典范。
法国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后，中间派独立候选人、前经济部长艾曼努尔·马克隆选情看涨。在最新的民意调查中，马克隆的支持率已经赶超极右翼候选人马丽娜·勒庞。
当时我就想，马克隆的新“丑闻”应该快爆出来了吧？在法国，同性恋已经合法，再拿这个莫须有的话题炒作马克隆，大家已经没有兴趣了。
果不其然，就在4月1日愚人节这天，《巴黎人报》网上的头条文章就把矛头指向了马克隆。题目很惊悚：马克隆会见了一个中国间谍么？
看到题目，我就笑了。作为这次会见活动的参与组织者，我见证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并做了相关报道。3月31日下午，法国总统候选人马克隆在其竞选总部，会见了被枪杀华侨刘少尧的家人，对他们进行了慰问，并表示将提供必要帮助。这也是首位法国政界人士与逝者家属的会面。随后，马克隆会见了一同前来的华人代表。
而本次会面是由法国亚裔联盟主席孙文雄协调组织的。本来，这次会面是定在了巴黎夏特莱附近，孙文雄的一家泰餐厅里面。但是，因当晚马克隆要赴马赛参加竞选会，时间紧张，只好把地点改在了马克隆的竞选总部。
《巴黎人报》对马克隆及孙文雄的抹黑报道
于是，负责组织这次活动的孙文雄，就成了“中共间谍”。《巴黎人报》记者指控孙文雄是国内安全总局(DGSI)“顶级机密文件”中提到的北京特工：“2014年以来，孙文雄担任法国亚裔社团联盟主席。他还以此身份，在去年九、十月分别与贝尔纳·卡泽纳夫（Bernard Cazeneuve）和于贝（Alain Juppé）会面。
文章写道，“国内安全总局(DGSI)机密文件显示，孙文雄可能直接向北京汇报情况。在法国亚裔联盟网站上，孙文雄被介绍成‘一名积极参与协会活动的企业家’，‘决心不仅仅支持文化和传统活动’，‘有意介入社会、媒体和制度等领域’”。
《巴黎人报》的这篇消息一发出来，法国的社交媒体就沸腾了：《巴黎人报》太没有底线了！你们见过这么高调的“间谍”么？马克隆的政敌，也太没有水平了。该报还含蓄地说，马克隆团队虽然怀疑孙文雄的身份，但还是决定与他见面了。也就是说，马克隆明明知道孙文雄是间谍，还是与他见面，这是何居心？这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估计该报还会有更多的“爆料”出来。为了搞掉对手，政敌们真是“脑洞大开”啊。
亚裔联盟的副主席图瓦（Jackie Troy）说得非常清楚，我们就是一个公益性组织，宗旨是促进亚裔的融入与发展。怎么成了间谍组织？孙文雄曾主动接触了几位法国总统候选人，提醒他们华人群体所面临的困难。但是，只有马克龙对此做出了回应，他的团队两三天前联系了协会。他也否认了国内安全总局(DGSI)文件中的说法，“这份文件是在煽风点火。我们完全反对暴力。我们想要帮助这个受到巨大打击的家庭。”
孙文雄次日将前往中国。他在与《巴黎人报》记者通话时，也坚决否认了这一说法。“间谍？ 从来没有！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他回答道，“在当前形势下，流言满天飞，但我是一名企业家，并且是协会主席。我在法国长大，也是协会创始成员之一。这完全是志愿的、非政治性的”。
年过40的孙文雄是巴黎华人圈“第二代移民”中的佼佼者。孙文雄的社会角色很多，成功的商人、曾担任法国政府4个重要部门的战略顾问，现任巴黎工商会执行常委，在担任法国人民运动联盟亚裔事务专员期间，曾陪同当时的总统萨科奇出席上海世博会开幕式。
由此看来，马克隆的政敌，根本没有弄清孙文雄何许人，就通过《巴黎人报》，给他扣上了“中国间谍”的帽子。
马克隆与孙文雄在见面会上
不过，这也不是《巴黎人报》第一次失去节操。
3月30日，《巴黎人报》网站头条刊登了《刘少尧之死：巴黎事件秘密文件》（Mort de Shaoyo Liu : une note secrète sur les incidents à Paris）一文，称此次华人为中国籍死者声援的集会变成“骚乱”，是因为幕后有“多股势力”参与。
该报重磅援引了法国国内安全总局(DGSI)给“最高领导人过目”的“超机密文件”，声称巴黎北郊的“华人黑社会”以及多重势力试图借此次刘少尧事件的骚乱扩大势力。法国国内安全总局(DGSI)的一份文件证实，在为刘少尧讨说法的抗议活动中，混入了形形色色的参与者：黑帮成员，亲中人士、中国特工以及叛逆青年。
该报道称，向法国政府高层提交的该“绝密报告”中，警察已经掌握，一个在奥拜赫维利耶长期活跃的华人黑帮组织和参与了此次游行，他们的目的是扩大地盘和在法国华人群体中的影响力，还称也掌握了一名“亲共产党”分子和一名中共特工操纵了游行。
看了这条新闻，法国读者都笑了，他们反问：“这么轻易公开了绝密信息？” “春天来临，情报部门报告的文学特质也膨胀了，国内安全局起草文件的工作人员沉醉在美丽的小说中。我个人来说，很愿意在这故事中再加上一位美丽的女间谍，但无论如何……这个故事听得让人打瞌睡。”
也许，马克隆的政敌，非常喜欢《巴黎人报》的没有节操，或者说，马克隆的政敌，本身就是没有节操吧，所以选择《巴黎人报》来爆出这么一个“大料”。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支持马克隆。而是，不良媒体在被利用攻击政敌的时候，伤害了我们中国人的感情，这就不对了。据悉，孙文雄已经委托律师起诉《巴黎人报》诽谤。
马克隆会见华人代表
马克隆与华人见面会现场。孔帆摄
在4月1日中国驻法国大使翟隽与巴黎警察总局局长卡杜共同出席的与侨界代表座谈会上，卡杜在回答欧洲时报记者提问《巴黎人报》的抹黑报道时说，“我既不是言论自由的《巴黎人报》记者，不是法国国内安全总局的工作人员、不是特工，我是一名管理着负责保障安全的警察局的高级公务员，警察局需要处理许多的问题和难题。特别是华裔族群的安全问题。我认为这篇文章是极其不得体的。我不能对文章的细节进行讨论。但文章在我看来是媒体的一种诠释（une interpretation）。我个人对这份文件并不知情（指《巴黎人报》提到的所谓DGSI机密文件）。”由此看来，几乎可以肯定《巴黎人报》是政敌攻击马克隆的工具了。
法国共和党候选人菲永，已经被对手通过媒体搞得遍体鳞伤，几乎到手的总统位置也越来越远。不知道马克隆作为青年的代表、中老年妇女的偶像，能否度过这一关？看着法国大选越来越没有“节操”，越来越多的法国民众会心生厌恶，法国的大选走向，也更加不可捉摸。
（文中法语部分资料由欧洲时报杨雨晗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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