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世界的尽头:挺进南极,中国不能再“迟到”
作者:王文
2017年12月中旬,笔者从北京出发,在香港与同行者集结,经过约16个小时飞行,在南非开普敦补给一天,再经过5个多小时飞行后,降落在由中国人参与建设的南极狼牙冰面机场上。这也是中国商用飞机首次降落南极。接着,笔者一行乘运输机抵达营地,简单休整后,在“南极点”上空气候与风向的最佳时间窗口再次启程,经5小时飞行后在南纬83度营地加油补给,再经过近3小时飞行,即总计约35小时、六段航程后,终于抵达地球最南端的“南极点”。作为自1984年中国首次派出南极科学考察队以来,国内为数不多、曾到达过“南极点”的人文社会科学学者,笔者沿途就地缘、经济、旅游、产业等领域做了一系列针对性调研,深刻感受到南极洲战略意义之重大,也体会到中国加大南极科考与商务力量投入的迫切性。
冒险:我与“史前文明”亲密接触
“南极”是地球上第五大洲“南极洲”的简称,面积约1400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最寒冷、最荒凉、最干旱、最孤立的大陆,除少数科考人员季节性地工作逗留外,没有任何常住居民。南极大陆被一片白茫茫的冰川与海洋包围,年平均气温零下25℃,内陆平均气温零下52℃左右,历史上测量到的最低气温曾达零下89.2℃。
南极还是地球上风力最大的地区,观测到的最大风速记录是“100米/秒”,相当于12级台风的3倍。狂风会吸干人体热能,直至死亡。一个真实故事发生在1960年10月,日本南极“昭和”科考站一名研究人员在走出基地喂狗时,突遇暴风,瞬间失去踪影,7年后其尸体在距站区4公里外被发现。南极许多地方年降水量近乎零,比撒哈拉大沙漠还干燥,是名副其实的“白色荒漠”,紫外线与反射光极其强烈,在户外想睁开眼睛几乎无法不戴墨镜。
过去半个世纪,现代意义上的南极国际旅游业逐渐拉开,除了科考人员,近年来抵达南极旅游的人数年均已超3万人,但限于各种条件,大多数抵达南极的人都只是在南极洲海岸线或南极圈之外的南极半岛一带活动。据不完全统计,每年能够抵达“南极点”的人员约300人,中国人一般不超过50人。有人调侃说,如果将“去南极”比作“去北京”,绝大多数人最多只是到南极“六环外”转一圈就回去了。
笔者此次体会到了这种“一切听天安排”的行程。大风、冰面、阳光、气温、生态等大自然因素,会随时改变一天的行程。本次笔者参加的南极科考团由海航集团组织,某顶级英国极地公司参与协助安排,团组邀请了企业、宗教、智库、旅游、餐饮界等共22人,但限于运输能力与气候变化,仅有一半人员成功抵达“南极点”。所有人除对南极风光感到震撼外,均感叹行程的不易。
在赴“南极点”途中,飞机一路都在离地面仅3000米左右的低空飞行,没有增压设施,大家都觉得呼吸困难,被迫持续吸氧。在南纬83度营地休整的那个晚上,大家只能住简易帐篷,帐篷外温度将近零下30度,帐篷内也只有零下十多度,两个人同用一个帐篷,帐篷内仅有硬板垫与睡袋御寒。身下就是冰面,所有通信与物资都被切断,完全是“史前文明”的感觉。
即便如此,随行的加拿大助手、在南极工作数年的安东尼笑道:“这已经是五星级豪华行程了,毕竟还有热水,帐篷内有马桶,有经验丰富的数位助手,不需要上百公里的长途步行,有重型羽绒服着装等。”
“如果能在国家允许与支持下,运输资源与工具由中国人来主导与建设的话,这段旅程可能会更高效、更舒服”,一位随团的海航高管感叹道。目前,到南极旅游的中国人人数已位居全球前三,但中国却没有南极旅游规则、资源与制度的话语权。中国没有具有南极旅游运营资质的南极游船与空中航线。中国人要到南极,只能靠外国公司。
这位高管透露,经过长达十年的调研考察及起降试飞,此次组团代表中国民企决心尝试开创中国旅游在南极的新事业,提升南极游的质量与效率,满足中国人不断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