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官员，为何被要求“脑洞大开”

据上观新闻12月21日报道，上海市委年底开“务虚会”，是上海多年的惯例。顾名思义，“务虚会”所谈的事，更侧重观念、方法、精神状态等层面，相对不那么具体。

但务虚会很重要，重要就重要在，会上要出思路，甚至是战略性的思路。为下一年乃至更长时期工作提供“思想准备”，正是“务虚会”的价值所在。

12月11日至12日上午，上海市委召开了为期一天半的务虚会，“四套班子”领导和各区、部门主要负责人出席，市委书记讲话压轴。去年的务虚会上，李强把1小时50分钟的讲话主题定为“坚定追求卓越的发展取向”，并首次提出打响上海“四大品牌”。

一年后，又一个1小时50分钟的讲话，同去年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呼应。

这一次的主题词，被定为“富于创造”。 李强说，“如果追求卓越是我们的发展取向，那么富于创造就是我们的实践要求。”

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创造”都将成为理解上海的一个关键概念。这既出自现实发展环境的考量，亦与城市的历史和未来密切相关。

“传奇”

李强在不同场合的讲话中，经常和上海干部们谈历史。

这一次，他再度回顾了1843年开埠以来的上海城市发展史，并将之归纳为一部“创造史”。

在他看来，百余年的历史，上海产生了诸多堪称“传奇”的经典创造。而面向未来，这座城市要奋力创造“激荡人心的上海发展的新传奇”。

“一座城市要有号召力和吸引力，一定要有充满传奇色彩的创业者和企业家，涌现一批现象级的业界精英，诞生更多的创业英雄。”李强说。这些，均有赖于整座城市在创造激情、创造动力、创造方法等方面的全方位提升。

“再起宏图、颠覆超越、脱胎换骨、精细极致”，这是李强在会上对“富于创造”提出的四方面希望。如果说“四大品牌”是上海面向未来构筑战略优势所需要的抓手，那么“再起宏图、颠覆超越、脱胎换骨、精细极致” 则是创造新时代上海发展新传奇应有的新气象。

譬如“再起宏图”，就进一步阐释了人们熟知的“再出发”——**务虚会召开时，距改革开放40周年的纪念日还有一周。**在这个时点上，上海既要充分总结以往成就，又绝不能有半点骄傲自满、固步自封，必须在更大空间内尝试“从零开始”。

“不能守成，一定要有归零清零的意识。”李强表示，无论是对标全球顶级水平的城市，还是看看身后的“追兵”，今天的上海都容不得松懈，都需要重唤浦东开发开放初期那种“拓荒”般的创业精神。

“颠覆超越”，则要求各级官员们紧盯科技和产业最前沿，探索“换道超车”，从而抢占未来发展的制高点。这显然也是上海加快建设科创中心、着力提升创新策源能力的重头所在。这同去年务虚会提出的“增创先发优势”，正是相互呼应、相得益彰。

机遇

“脱胎换骨”和“精细极致”，同面上整体工作的关联则更为密切。

后者很符合上海历来的特质，即善于将事情做得精致，善于“螺蛳壳里做道场”。

“讲创造不是好高骛远，把专业的事做得专心致志、精益求精，也是创造。”李强用多方面的例子来表达对“精致”的期待，如政府对于企业和市民的服务可以做得更到位，上海一些重点小区域的道路保洁要求，则要力争干净到可以“席地而坐”。

“脱胎换骨”，则意味着在城市内在功能和外在形态格局上的大提升。

李强直言，上海的高技术服务业、先进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全球资源运作能力同纽约这样的顶尖城市相比也还有不小差距。这些短板面前，显然不能“满足于小修小补”。

当前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也倒逼上海拿出更大的创造魄力。“面对错综复杂的外部环境，面对改革攻坚的重大挑战，如果没有超乎寻常的创造，很难实现发展转型，更不可能有大的超越。”李强说。

更大的考题是，上海能否高质量完成刚刚领受的“三项新的重大任务”。一个月前，习近平总书记在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宣布，增设上海自贸试验区新片区，在上交所设立科创板并试点注册制，将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总书记在考察上海时明确要求上海把这三项新的重大任务完成好，更好为全国改革发展大局服务。

务虚会上，“学习讨论”的重点议题，也是这三项新的重大任务。在李强看来，在重大历史机遇面前，考验的就是落实转化中的创造力。

“最初的喜悦过后，现在更应该感到的是责任和压力。如果缺乏创造，机遇就不会转化为现实。”李强说。

他再三表示，对这三大任务不能满足于常规套路，不能机械理解，也不能照搬照抄。上海必须“在谋划中提出不一般的方案，在行动中拿出不寻常的措施，在落实中取得不平凡的成果”。

“脑洞”

“创造”本身就被视作这座城市应有的气质，这也意味着，上海需要为一切有志于创造、善于创造的人提供土壤——无论他们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

“魔都魔都，应当到处是想创造、能创造、善创造的干部和群众，应当充满了先进的思想、优秀的作品、神奇的科技、震撼的工程……应当持续不断地创造发展的奇迹、涌现英雄的人物、演绎动人的故事。”李强说。

在务虚会这个主要由领导干部出席的场合，李强首先把要求提给了各级官员，希望他们激发自己的内在创造力，特别是能够“脑洞大开，敢于打破思维定式、路径依赖”。

“创造就是要敢于奇思妙想。”他鼓励领导干部们打破条条框框和跟风意识，多拿出点创意，甚至是“颠覆性思维”，敢于“求新”“求特”“求鲜”“求解”，甚至是从看似不可能中，寻找“无解之解”。

这种气魄和能力，当然离不开于环境的呵护。李强表示，上海将为干部营造“敢想敢闯”的环境，打破制约一线干部创造力的束缚，并强化为担当者担当、为干事者撑腰的导向。他还特别补充说，上海“决不能出现这样的‘官场’生态：不干事的人天天对着干事的人指指点点，少干活的成天评价多干活的”。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也需要尽可能地集聚和培育各类创造者、创业者。上海要给他们提供舞台，更要给他们想象的空间，在李强看来，这也是今天“再起宏图”的题中应有之义。

他提起张江曾经有一句“很有号召力”的流行语：**“背着书包进去，开着宝马出来”。**他说，上海在许多领域有一批潜力很强的好苗子，只要大家保持定力，下功夫支持企业发展，特别是培育中小企业成长，上海就一定会诞生更多创业英雄。

（文/朱珉迕 图/陈正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