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你能吃吗、这些规矩你懂吗……今天,我要摆脱这些“难题”的束缚_风闻
西域都护-西域都护官方账号-新疆在地观察家。公众号:西域都护2019-01-06 09:39
我出生于教师家庭,父母均是教师,从小我在党校大院里长大,每天与各民族的小伙伴一起学习、玩耍。父母因工作晚归了,我和陪伴我的小伙伴同睡一张床、同吃一碗饭;逢年过节了,我们在各个小伙伴家里轮流拜年做客,当时的我完全被这纯真的友谊和温暖的牵挂满满的包围着,丝毫没有感到与其他民族的小伙伴存在任何区别。但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我渐渐被三个“难题”困扰,苦不堪言,现回想起我当时面对这些问题的反应与态度,却令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恼之中。
“你是民考汉吗?”
当我被同民族的人问起这个问题且我给予肯定回答时,得到的回应往往是:
“你上汉校,自己民族的语言说的坑坑巴巴,你这是忘了根!”
“你的维吾尔语说的是什么东西?身为维吾尔族就跟我用维吾尔语交流,别的我听不懂!”
“你们民考汉就是第57个民族,不伦不类!”。
这种畸形的蔑视和冷笑,我在儿时不知听了多少遍,面对这个十分正常的问题,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有没有什么好的学习国家通用语言的方法可以交流一下吗?”或“你能不能辅导一下我的国家通用语言?我的发音有些不准”等这些我认为正常的回音,这个最简单的普通问题,变成令人困扰的难题。面对这些讥讽和嘲笑,当时的我不断在想,我从小在课本上学到是我国虽然有56个民族,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国人,我国的通用语言为普通话等知识。那为什么从小接受国家通用语言教育的我就成了一个忘了自己的根,甚至是第57个民族这样的畸形人?我的根难道不是中华民族么?我身为中国人,国家通用语言发音标准,自己本民族的语言发音不标准,我就是不伦不类吗?为什么大家同为中国人,我没有用本民族语言跟对方交流,我就要被嘲笑或者冷落?我引以为傲的国家通用语言水平与发音,反而成了我在维吾尔族群体中生活交流的短板。一次次这样扭曲的批判,我渐渐变得不爱说话,“你是民考汉吗?”成为了一个我恐惧回答的问题,生怕一句不标准的维吾尔语和一口流利的国家通用语言形成的反差换来身边人的讥讽和嘲笑。我就在这种不解中选择了逃避,随波逐流,但从来没有反抗过这种畸形状况。
“这东西你能吃吗?”
99%的情况下我的答案都是“不能,不清真”。这是我最无奈,最无助的答案。
儿时最美好的一件事就是小伙伴们东拼西凑一些零钱,然后去小卖部买各式各样的小零食,一起吃,一起笑。但渐渐地,看包装袋插图,哪个看起来好吃买哪个变成了哪个零食包装袋上有月亮,有“清真”标识买哪个,以前可以选择10余种零食,但现在只能选其中1种,但凡我的手伸向了“不合规”的零食,周边就会响起一片“声讨”之声,批判我有想吃“不清真”食品的“错误”想法和“滔天罪行”,再结合我的“民考汉”身份,那就是罪上加罪,不伦不类,“第57个民族”这些讥讽之声会随着我有想吃“不清真”零食的“错误”想法变得更加的刺耳。这样的语言一直持续到上大学,我就读于西南交通大学,学校位于成都,大家都知道成都是火锅的天堂,可以说在成都可以吃上味道拔尖的火锅,正巧我十分喜爱吃火锅,但是我却因为从小的耳濡目染,在成都求学5年,一次正宗的火锅都没吃过,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在这些馆子的牌匾上看不到“月亮”符号,看不到“清真”标识。
大学宿舍的三个舍友第一次跟我见面时十分兴奋,他们很高兴与我做舍友,因为我是他们很少见的新疆籍维吾尔族同学,共宿的第一天晚上,他们拿出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大麻花、龙须酥、甚至还有鸭脖,一个一个给我介绍,并期待能看到我吃到美食的愉悦反应,但是我却扭扭捏捏,不伸手去拿,当他们困惑不解时,有个舍友恍然大悟,说:“对了,维吾尔族是不能吃不清真的东西的,这些东西不是回民做的,所以不清真,大家别做错事了!”紧接着其余舍友就似懂非懂的开始给我道歉,我涨红了脸,十分羞愧,但是自始至终,我还是没有吃他们端上来的任何一个特产。
后来的宿舍生活更是让我羞愧难当,自从第一晚的经历后,他们为了更好的跟我交往,都偷偷在网络上查询了“清真”的含义,在我面前绝对不会提起“猪”这个字,甚至有时从外面买了自己喜欢的小吃,也是在回到宿舍前快速吃完,决不把这些“不清真”的食品带进宿舍,我们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他们也会很自然的前往“清真”窗口打饭,为的就是能4个人同桌吃饭。宿舍当时有一个“每月吃大餐”的约定,因为我的原因,“每月吃大餐”也变成了“每月吃大盘鸡”,因为大盘鸡是我们学校“清真”餐馆里能找到的最好菜品。
每一次得到“不能吃,不清真”答复的舍友们,掩饰不了他们脸上的一次次失落的表情,而我的心情也一次次跌落谷底,我从小明白的道理是“入乡随俗”,现在这算什么?我入了乡却让身边的人一直无条件的迁就我,他们为了尊重我只能躲在角落偷偷吃自己爱吃的食物,我凭什么理直气壮的接受这种不对等的尊重?难道就因为我是个要吃“清真”食物的人?我羞愧,我不解,但是我还是在这种羞愧和不解下默默接受了这些不对等的尊重,默默践行着自己的“口戒”;我愤怒,我想反抗,但怕自己又被罪上加罪的定义为畸形人,我的愤怒变成了沉默不语,我的反抗之心也变成随波逐流,因为周边人的眼光和议论让我丧失了勇气。
“这些规矩你懂吗?”
我来简单罗列几个我不懂的“规矩”:见到陌生人、朋友、尤其是长辈,问好的正确方式不是您好,而是一句阿拉伯语,按“规矩”,被问好的人也是要以阿拉伯语进行答复,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不尊敬,不庄重,太随便,不懂规矩;吃完饭不举手念句“阿门”做个祷告,那就是不懂规矩;出远门临行跨出自家房门没有迈正确的腿跨过门槛并念句经文,那这趟远门就要令人担忧;哪怕打完喷嚏不念句经文,也是不懂规矩。类似这样的“规矩”形形色色,基本可以贯穿一个人的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我认知中,中国是世界闻名的礼仪之邦,尊老爱幼,谦和好礼等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些礼仪规矩、社会规范我都在不同的求学阶段均有详细学习并吸收,但是这些规矩 ,是不足以让我能回答“这些规矩你懂吗?”这个问题的。且不说我没法完整的给这些“规矩”列个清单,加之我自小的生活及家教里,也没有受到过这些“规矩”的教学,父母只是会告诉我别浪费粮食,别挑食,出门别去危险地方,天冷要及时加衣服,步入社会的我得知原来周边还有这么多“规矩”时的震撼程度可想而知,显然我这种不懂“规矩”的人在社交时遇到的嘲笑更是不计其数。对此,我也只能挨个道歉,继续遭受周边人的冷漠对待。
除了这些所谓的“小规矩”,结婚要念“尼卡”,葬礼要有宗教人士主持,下葬站宾礼,逢“双节”进清真寺参加会礼,搞乃孜尔等这些都是“大规矩”,是必须要有的流程,即使一句听不懂,也要跪或站在一边,静静的听宗教人士念完经,这些典礼才算真正“圆满”。拿婚礼来说,有些人固有的思维甚至是合法、自愿领取了国家民政部门颁发的结婚证那只是代表你结婚不违法,给国家报备了而已,念完了“尼卡”才算是真正“合法合规”的夫妻。上述的各项“大规矩”就不单是叫“规矩”了,这些已经被称之为维吾尔族的风俗习惯了,面对这些“风俗习惯”,我身为一名党员干部,也是不加以分辨,没有质疑,为了能说出:“我懂规矩”这句话,为了不再被罪上加罪,被当成畸形人对待,我顺应大流,结婚“念尼卡”的环节也出现在了我的婚礼上,我也用“风俗习惯”的幌子顺应周围人的眼光,同时也心安理得的欺骗自己。
这三个“难题”像一个紧箍,时刻紧紧束缚着我;三个“难题”带来的周围人的态度和“畸形人”的评价,像一个“诅咒”,让我变得懦弱、混沌。当我不断的被折磨、被压迫时,一束耀眼的正义之光以强有力的正能量,打破了紧箍,驱散了诅咒。“三股势力”、宗教极端思想,“双泛”思想及极端民族主义思想的丑恶嘴脸和邪恶用心在中央、自治区的正确领导下,在自治区反恐维稳组合拳的扎实落实下被彻底揭破,在全区各族人民群众中的共同努力和浴血奋战中被打击的节节败退;同时,一场波涛汹涌的思想解放潮流正在席卷新疆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我终于找回了自我,不再懦弱,不再迷茫,不再混沌。作为一名新时代青年,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现回想我对我曾遇到的三个“难题”的答复及后续一系列行为,我羞愧莫及,后悔不已。因为自己的懦弱、妥协、沉默,因为自己不想再成为周围人口中的“畸形人”,我将多年接受的先进科学文化知识所铸造的明辨是非能力抛之脑后,面对这些非正常的现象,言论及形形色色的“大、小规矩”,我也惯性的认为是合理、合规的,且不说反抗、拒绝,连质疑和分析都没有做到,这是身为党员领导干部的我不可推卸的过失,好在我能及时悬崖勒马,接受思想解放浪潮的洗礼,才能痛定思痛进行深刻悔过,弥补自己的错误。
在悔过、纠错的同时,我也深刻明白了“三股势力”、“双泛”思想、宗教极端思想、极端民族主义思想的可怕侵蚀力,这些魔鬼在驱使自己的爪牙制造暴恐案件,伤害无辜的人民群众的同时,在意识形态领域也伸出了魔爪,通过侵蚀维吾尔族群众的思想,将宗教与民族进行捆绑,无时无刻的在进行思想毒害。我在这场反分裂斗争中,对其破坏祖国统一,破坏民族团结,伤害无辜群众的行为深恶痛绝,并自始至终站在斗争前线,彻底与“三股势力”势不两立,但殊不知敌人如此的狡猾,背后下阴手,对少数民族群众进行思想绑架,腐蚀群众思想,企图从意识形态领域打一次“突击”,这是何等的罪恶?!这是何等的用心险恶?!身为反恐维稳战线年轻的党员战士的我,不仅要在战斗前线,还要在意识形态领域方面与“三股势力”殊死搏斗,直到获得全面胜利!
今天的我,沐浴在思想解放潮流的海洋中,不断净化和升华着我的思想和信念,曾经的三个“难题”再也无法对我进行束缚,我将带着崇高的信仰与坚定的信心,与一切分裂祖国,伤害人民的行为血战到底,至死方休!
作者:祖力喀尔·玉素甫,伊州区政府办公室驻大泉湾乡兰新村“访惠聚”工作队长、第一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