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狗到底有多卑微?_风闻
苏莉安-2019-01-08 14:04
李渔在《无声戏》里讲过一段舔狗嫖客和妓女的故事,无论是舔狗的卑微还是妓女的薄情都发人深省。明末扬州东门有个年轻的剃头匠王四,除了本行,还懂美发焗油按摩大保健。听了《独占花魁》这种好人靠真情感动名妓最后抱得美人归的戏文后春心大动,看上了城里的妓女雪娘。先是找机会帮她梳头,进而加了按摩服务,最后在摸摸按按之际来了个暗度陈仓,两人从此腻在一起,每日亲热不休。
有一天王四把真情对雪娘说了,要赎她成婚。两人和老鸨讲定一百二十两银子,不定期按揭,付清就带雪娘回家,但付清之前还要照常接客。
这回倒好,因为梳头按摩的活是给自己老婆做的,手艺再好也不能收钱;又怕老鸨找茬要他嫖资,连晚上都不敢同宿,只能白天趁无人两人偷摸亲热一下;为了讨好鸨娘方便将来放行,连妓院里的煮饭烧水也要帮忙。
城里闲人恶少给他起了个阴损的绰号,叫“王半八”,既说他排行第四,又讽刺他是半个王八。但王四被自己真情感动,只要将来抱得美人归,别说半八,全八也不在话下。
这种日子过了四五年,一百二十辆银子终于攒够了。王四找鸨娘要赎身,没想到这老鸨翻脸不认人,说你日日在这里宿娼,这点银子连嫖资都不够付,怎能赎人出去?王四目瞪口呆,又看向雪娘,谁知雪娘跟老鸨站在一起,也指责他白日偷欢,未曾付一分银子。
王四仿佛冰桶浇头,知道自己上了当。跑到县衙击鼓鸣冤,老爷升堂一问,他却拿不出收账的单子和票约来。原来雪娘得了老鸨嘱咐,趁亲热之时把袋里的单子偷走了。老爷只当他是个要霸占妓女的无赖,打了他几十棍子,关了好几天才放。
王四恨不过,找个秀才帮自己写了张冤单,挂在背上每日逢人就诉冤。谁知这秀才尖酸刻薄,欺负他不识字,虽然把事实都写清了,却句句笑话他本人愚笨,白做了几年半八。旁人看了个个掩口而笑,却没人肯帮。他见诉冤无用,就天天堵在妓院门口骚扰客人,弄得妓院生意也很不好。
终于有一天王四病倒了,雪娘接了个客人,是解粮的运官。两人熟睡之际运官忽然惊醒,发现床边跪着王四在那里喊冤,运官看了他背上的冤单,王四却忽地一下消失了。运官生疑,还以为见了鬼魂,秘访四邻后找到了病在床上的王四,原来是他气忿不过,魂魄竟离体前来申冤。
运官是个好人,定下一计,诈称没带够银子,让老鸨前来船上取几担粮食抵花酒钱。老鸨不知是计,上船就被扣留,罪名是偷盗国家的漕粮,要么押到京城去砍头,要么拿一百二十两银子来赎人。吓得老鸨魂飞魄散,连忙把王四存在这里的银子交了出来。
运官这才说了实话,又叫出王四来当面把钱给了他。教训老鸨说你从富家子弟那里骗些银两也就罢了,这种穷苦手艺人几年的辛苦钱你也要骗,于心何忍?老鸨喏喏而退。
后来王四对扬州心灰意冷,随运官进京去了,后来不知所踪。
李渔说,这个故事教导世上的穷鬼不要看了几本YY小说就梦想自己靠当舔狗能上位美人,人家最多当你是个免费的大保健男技师,你付出再多也不可能抱她回家,整条街的人都笑话你是王半八。
等真正一无所有的时候,可碰不到好心的官人来救你这条舔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