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两个属性,都和唐朝的灭亡有着极深的关系_风闻
观察者网用户_244024-2019-01-17 08:41
最近一直在学土耳其语,这么久没写都东西了,看到这个却突然想写点什么。
当年我写专栏的之后,曾在里面开玩笑说,虽然对中国历史一知半解,但却一直对唐朝有着极深的感情。奈何我身上的两个属性,都和唐朝的灭亡有着极深的关系。
——首先我的姓氏是“安”,是个在中国并不常见的姓氏。安姓源头颇少汉地,其主要来源,基本都来自于一个遥远神秘的地区——位于如今伊朗呼罗珊地区的帕提亚王朝,因其开国君主名阿萨息斯,汉人又称之为“安息王朝”。
随着中国和中亚、西亚的文化商业交流,安息国国民也有不少定居中土,后也因此以国名为姓,定为“安氏”,后帕提亚帝国灭亡,不少王族遗民于中亚的布哈拉地区建立城国,恰逢隋唐盛世攻灭西突厥,中亚的布哈拉、撒马尔罕等一系列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纷纷表示归附大唐,以**“昭武九姓”自居,又一次开展了大量移民中国的风潮,这群高鼻深目的东伊朗人,纷纷改姓康、安、史、曹**等姓氏,在塞北充当着唐朝的边境守军。
安禄山就是这样一个西域粟特人和突厥巫婆的混血,他本姓“康”,也是昭武九姓的一员,后认了胡人将军安波柱为后爹,因通晓六国语言,从一个边境的翻译开始,一步步用着阴谋阳谋,趁着李林甫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重用胡人之际,平步青云,最终成为雄霸如今河北、北京、辽西的节度使,用自己的杂胡铁骑,敲响了大唐盛世的丧钟。
图 安禄山。
安禄山也算能征善战,但为人残忍刻薄,把西域塞北杂胡最恶劣的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此时的颜真卿以及哥哥颜杲(音搞)卿,分别是镇守山东、河北两地的地方官,也是安禄山横砍大杀的重要地区,颜杲卿作为安禄山一手提拔上来的下属,却站在了反安的第一线,安禄山意图劝降之,以颜杲卿儿子颜季明的性命威胁,不了颜杲卿不为所动并破口大骂,最终落得个儿子身首异处,自己被凌迟而死,最后只剩下一个脚骨的悲壮结局。
我第一次知道颜真卿,还是小时候学书法临摹的他的**“多宝塔碑”**,说实话那时候并不知道什么叫好看难看,更不知道什么“颜筋柳骨”,就知道这个颜真卿、柳公权的字帖我家倒是一大堆。虽然最后我的字也没练成什么样,但却深深的记住了颜真卿那个肥肥厚厚,看起来颇为“古板”的书法。
图 多宝塔碑。
知道《祭侄文稿》的时候,大概是已经上初中的时候了,我不记得是在哪个“青少年百科全书”之类的玩意里看到这这个书法作品,那一次我才头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天下第二行书”的东西,更是惊奇的意识到——卧槽,颜真卿还会写行书啊,还这么乱?
图 颜真卿《祭侄文稿》。
不过那时候的我,还并不懂什么安史之乱,国破家亡之类的史诗叙事,只记得那本书里说到,颜真卿最后一句“呜呼哀哉尚飨”,令人触目惊心。
触目惊心,这个略带贬义的词,个人感觉却是形容这篇书法最好的一个词汇了。
安禄山残忍,他儿子,他基友,他基友的儿子就更残忍,本来占据了半壁江山的安史叛军,却荒唐的结束于安禄山被儿子安庆绪杀,儿子被史思明杀,史思明又被儿子杀的奇葩连环杀中。这场让唐朝元气大伤的叛乱,也彻底的改变了以开放著称的唐朝对于对外交流的态度,整个唐朝开始与塞北西域隔阂,政策上开始紧缩,领土也大量缩水,而百官百姓对胡人的看法,自然也大大改变了。
李抱玉,本姓安,耻与禄山同姓,赐姓李氏。——《新唐书》
可是对于唐朝廷来说,现实却并不乐观,安史虽死,但他们在河北山东等地留下的大量杂胡、突厥、回鹘军队仍有着相当大的势力,朝廷只能封这群骄兵悍将统领**“幽州、成德、魏博”**三镇节度使,这个位于如今河北、山东的巨大区域。
图 河朔三镇节度使。
也正是这群强悍和胡汉混杂军阀,扰的唐朝虽为一统,实为半壁,疯狂吸吮着唐朝残存的命脉。也正是因为这三镇节度使的割据,引导了残唐五代的开始。
我虽出生于东北的哈尔滨,但父亲却出生于山东省的曹县,直到如今,安这个姓氏,也多分布于这三个节度使所盘踞的区域。
而正是在这个山东曹县,一个私盐贩子黄巢,在又一次考试不中的时候,写下了那句——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之后,回到老家拉起大旗,彻底敲响了唐王朝灭亡的丧钟,让这个另华夏儿女无比振奋的朝代,让这个诗赋与胡乐并存的浪漫时代,画上了句号。
可以说,一个安史之乱,不仅是盛唐的终结,更是唐朝的终结,甚至可以说,是2000多年中华帝国的重要转折点。
贼臣不救,孤城围逼,父陷子死,巢倾卵覆。——《祭侄文稿》
一张笔墨已干,却还硬要拉出一条“血路”,刻写出的《祭侄文稿》,能够有幸保存千年,是否也是冥冥之中,让子孙铭记这个民族,在最危险、绝望的时候,仍不忘如颜真卿一般的风骨,虽呜呼哀哉,也定当愤然而前行。
五代之后的宋朝,虽统一了支离破碎的中土,却也最终因武力不昌,和北方的契丹并立,形成了新的南北朝。可在两国因澶渊之盟罢兵之后,就在那个“燕云十六州”中,在如今中国的首都旁,辽道宗耶律洪基也终于可以自豪的说出——
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契丹国志》
文物,这一词本形容先秦的礼乐制度,在唐之后逐渐演变为如今“文物”的含义。不过无论取何意,“文物”这个以物质和精神相结合的词汇,却深深的凝结在了这个东方民族的骨血里。
我在日本留学时,在京都的博物馆看到大量的敦煌遗物,这些百年前藏经洞的瑰宝流失,都不免令人扼腕,更何况今日。
在日许久,只觉日本“物”虽物矣,这个“文”却总给我一种东施效颦之感,甚至不客气的说,我仍然能从一句句よろしく中,看到这个民族深藏于骨中的茹毛饮血,杀人如麻。
在我们看来,文物代表的是精心雕琢的器物,更是代表着文明民族的典章,这一切凝结于千年沧桑的历史。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或许一个“文物”不足以代表华夏——
某些和我们拥有一条血脉的“同胞”们,若不修文物,则必为自绝于华夏。
郑成功虽是个中日混血,但觉无愧于民族脊梁,享誉世界的“国姓爷”,而他带去的那些,本是那群抛洒热血,在风口浪尖握住日月旋转之人,却化作了这个岛屿绿色的蛆虫,他们不在乎文物,更不在乎祖先——我曾在诸位“太阳花学运”的时候,在贵岛待过半载,至今想起一些人的嘴脸,都不免分外反胃。
我虽厌恶极端的民族主义,但若以夷狄之心断诸夏之血脉,这个泱泱大国,也就和你们没什么情面可以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