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状病毒标志着工人罢工的最佳和最糟糕时机 - 彭博社

3月30日，亚马逊公司在纽约斯塔滕岛的配送中心发生员工抗议。

摄影师：斯宾塞·普拉特/盖蒂图片社3月28日，克里斯·斯莫尔斯感到想要放弃。他花了几天时间与纽约市斯塔滕岛的亚马逊公司仓库的同事讨论如何暂时关闭该设施，许多人表示管理层在披露和处理Covid-19病例方面反应缓慢。他们试图以小组的方式向管理层提出担忧，但没有成功，他说。那天早上，星期六，亚马逊管理层告诉斯莫尔斯，由于与一名检测呈阳性的同事接触，他们指示他自我隔离，斯莫尔斯表示这一举动是任意的，旨在让他闭嘴。

彭博社商业周刊体育博彩应用程序比你想象的更具毒性苹果撤回了其在影院发布电影的重大计划廉价汉堡的终结哈里斯的竞选如何最终让拜登的表情包策略奏效那天的某个时候，斯莫尔斯和一名同事坐在家里，沮丧。“我想我们都要生病了，”他回忆道。“亚马逊又赢了。”但他设法振作起来，考虑还有什么没有尝试。到晚上，他开始给记者发邮件，并联系同事以争取罢工的支持。工人们通过一个私人Instagram小组进行战略讨论，并在员工洗手间留下手写和复印的便条来传播消息。到了星期一，一些工人——亚马逊称只有15人，活动人士称超过50人——走出了工作岗位。几个小时内，斯莫尔斯被解雇。

一周后，斯塔滕岛的仓库仍然开放，而斯莫尔斯仍然失业。但昨天重复的罢工，已经短路了亚马逊的公关机制，也许——至少暂时——也影响了其劳动关系模式。纽约市市长和纽约州检察长已要求对斯莫尔斯的解雇进行调查，数十名立法者和数百名亚马逊的白领技术工人已加入工会领导者，要求公司重新雇用斯莫尔斯，并在实施更强的安全措施之前关闭仓库。工人的罢工已成为国际新闻，亚马逊的回应也是如此，尤其是在与首席执行官杰夫·贝索斯的会议记录中，公司总法律顾问写道，关注斯莫尔斯将有助于亚马逊的公关活动，因为斯莫尔斯“不聪明也不善于表达。”

一些亚马逊全食超市和伊利诺伊州及密歇根州的零售仓库的员工也发起了自己的 停工，一些工人希望这一趋势能够蔓延。“既然纽约可以做到，我们也可以，”底特律地区的仓库工人马里奥·克里彭在斯塔滕岛罢工前几个小时在一个私人Facebook小组中写道。“谁和我在一起？”

亚马逊发言人克里斯滕·基什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公司在最近几周已改变至少100个流程以保护员工。她表示，纽约、伊利诺伊州和密歇根州的仓库中参与最近抗议的员工总数不到90人，低于这些地点整体员工的1%。她说，斯莫尔斯因“将他人的健康和安全置于风险之中”而被解雇，因为他拒绝按照指示待在家中，斯莫尔斯称这一解释是错误的。

克里彭，他的一天罢工发生在斯莫尔斯的两天后，表示他知道自己在冒险，但“我宁愿被解雇，也不愿在那份工作中因病毒而失去生命。”这种情绪正变得越来越普遍。在过去几周，冠状病毒的担忧促使包括 Instacart、 Perdue Farms 和 麦当劳 在内的公司非工会工人发起罢工，几家餐厅的工人走上街头，要求带薪病假和消毒剂。阿什莉·哈利迪（Ashley Halliday）在她位于奥兰多地区的麦当劳参与了一次罢工，她说，经理们“基本上就像是，‘尽你所能’”在疫情期间以减少的人员维持餐厅运转。“我当时就说，‘不行。’”

在北卡罗来纳州，非工会护士们相隔几英尺，向盈利性医院巨头 HCA 的管理层提出了一份列出需求的请愿书，要求增加个人防护设备的供应。“这是我的第一次疫情，”护士莎拉·库尔（Sarah Kuhl）说。“人多力量大。”

在电子邮件声明中，Instacart、麦当劳和HCA都强调了他们对工人安全的承诺。

肯塔基州急诊室医生瑞安·斯坦顿（Ryan Stanton）表示，医生中也出现了关于工会化的新“抱怨”，他是美国急诊医学会的董事会成员。未能提供足够的个人防护设备以及对公开问题的医生进行报复的举动引发了“巨大的反弹，”斯坦顿说。虽然医生在健康危机期间不会辞职，但他说，推动组织的力量比他在新冠疫情出现之前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会有一个关键时刻，医生和护士会厌倦并说，‘我们不是财产，’”他说。

疫情也激发了许多行业工会成员的新行动，例如通用电气在马萨诸塞州的员工，他们集会要求公司将他们重新部署到制造呼吸机，而不是裁员。通过让工人们面临比老板更大的恐惧，并将常被遗忘的工人重新定义为“关键工人”，新冠病毒为新的工人反抗奠定了基础。报复的风险，以及组织者的反应，可能决定这场运动是被压制还是蔓延。

更戏剧性的干扰可能很快就会到来。交通工人联合会主席约翰·萨穆尔森表示，一些城市的交通工人，许多人在法律上被禁止罢工，如果他们的安全要求得不到满足，可能会不顾法律而罢工。“为了保护工人的生命而进行的罢工是道德上正当的罢工，无论州法律怎么说，”萨穆尔森说。“我们可不是要遵守法律然后去死。”

新冠病毒工人反抗，尽管尚处于萌芽阶段，却令人瞩目，正因为美国在许多方面都设法阻止此类事件的发生。国会在1935年通过了一项法律，保障工人集体谈判、罢工和抗议的权利，但却充满了漏洞和限制，加上经济转型、技术创新、企业战略、法院裁决和敌对法律的种种因素，使其成为一个相当空洞的承诺。试图组建工会的工人可以合法被迫参加管理层发出不祥“预测”的会议，告诉他们如果这样做会发生什么。试图罢工的工人往往可以合法地被“永久替换”。通常，管理层最害怕的就是如果他们因组织而解雇一名员工，最终可能不得不恢复该员工的职位并支付补偿，而不必支付惩罚性赔偿或承担个人责任。

冠状病毒并没有消除工人们对抗议可能导致被解雇的恐惧。但对于越来越多的人来说，这帮助他们克服了这些恐惧。在Instacart，送货工人被归类为明确排除在劳动保护之外的独立承包商，拒绝工作可能导致未来班次被拒的恐惧使许多工人未能参与过去的抗议，罢工领导者范妮莎·贝恩说。但疫情改变了这种计算：“对于某些人来说，决定‘我不能继续购物，因为如果我生病，我的祖父母也会生病’要容易得多。”

危机也在其他方面增强了工人的勇气。它将聚光灯照射在那些在其他一切关闭时仍然能够运营的公司，以及让他们得以运营的工人身上。这意味着公众、政治家和媒体对那些似乎未能履行职责的企业的审查更加严格，以及对那些常常被忽视的“基本”服务和物流工人的广泛赞美。在这样的时期，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历史学家纳尔逊·利希滕斯坦说，“他们要求得到认可，而社会正在给予他们认可——那他们的雇主为什么不呢？”

利希滕斯坦说，通过未能充分保护那些在“居家避疫”时刻尽职尽责上班的人，“这些公司正在打破这些新的但极其强大的规范，出于非法、自私的理由。”这是一种支持工人活动家的动态，使团结更容易传播。这也可能重新塑造管理层与工人之间的其他斗争，例如由Uber和Lyft等零工公司资助的1.1亿美元努力，在加利福尼亚州通过一项选民公投，防止之前被归类为独立承包商的司机被视为正式员工。

但是病毒撬开的窗口可能很快就会被关上。虽然病毒赋予了工人们“必要”的后勤杠杆和道德权威，但它也给他们的老板提供了数百万名新失业的潜在替代员工。在湾区，亚马逊发送了广告邮件，宣传仓库工作，时薪为22.25美元，并且“无需简历或面试”——这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你的观点，既可以看作是公司目前急需保持仓库人员的迹象，也可以看作是公司愿意采取多大手段来保持对不守规矩的工人的上风。而许多工人仍然渴望保住自己的工作，无论是出于责任、经济依赖，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因此，很多事情取决于像斯莫尔斯这样的工人会发生什么，他的积极行动和解雇在全国范围内的同事们表示他们一直在关注。亚马逊表示斯莫尔斯因违反安全规则而被解雇，因为他忽视了他们下达的隔离命令，而不是因为组织安全罢工。该公司表示其员工“每天都在做非常重要的工作来支持他们的社区”，并且他们的反馈促成了重大健康和安全措施，比如要求进行体温检查和提供口罩。但是几家仓库的工人表示，他们仍然没有所需的基本防护设备，管理层实际上通过虚假声明淡化了风险，比如声称病毒无法在纸板上存活或在短于15分钟的互动中无法传播。（亚马逊对此否认。）

“我和几位同事谈过，他们说他们很想走出大楼，但他们知道如果这样做，他们会像克里斯一样，”一位来自宾夕法尼亚的仓库工人说，他因担心类似的后果而要求匿名。“我认为亚马逊的每个设施都需要走出去，这样他们就会有太多人无法解雇。”

同样的美国法律制度使得工人在正常情况下很难反抗，这也在这里加强了亚马逊的手段。虽然纽约的检察长表示她正在 考虑所有选项 来追究斯莫尔斯的解雇，而市长表示他的人权委员会将进行调查，但先例限制了地方政府惩罚公司对工人进行报复的能力。

尽管如此，劳动倡导者和盟友们正在尽最大努力使斯莫尔斯在3月30日的解雇成为亚马逊不愿重演的一幕。西雅图大学法学教授夏洛特·加登表示，城市和州仍可能有法律途径将解雇视为对安全举报的报复，而不是组织的原因。斯莫尔斯表示，如果他经历的一切是为了引起贝索斯的注意，那是值得的。“员工们开始意识到我们拥有权力，”他说。

上周日晚上，底特律医疗中心的西奈-格雷斯医院的一群护士在他们的休息室举行了静坐抗议，针对人员配备和安全问题，并表示他们被医院送回家，医院发表声明表示对“非常少数”人“拒绝照顾病人”感到“失望”。周一，工人们因冠状病毒问题在洛杉矶和圣荷西的麦当劳、伊利诺伊州的两家制造公司以及斯塔滕岛的亚马逊仓库举行罢工。周二，工人们计划在新泽西的巴恩斯与诺布尔仓库抗议，并在目标的配送公司Shipt开始罢工。

如果像亚马逊这样的公司的活动家能够在一名首领被解雇后继续扩展罢工，那么新冠病毒工人反抗可能会留下比病毒本身更持久的印记。“雇主的报复反而对其产生反效果，通常只在不寻常的情况下发生，”芝加哥大学历史学家加布里埃尔·温特说。“但我们可能正处于这样的情况。” 阅读更多： 蓝领美国准备迎接另一次毁灭性的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