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作文里的2020年来了,30岁的90后,梦想还有救吗?_风闻
法科奥夫-知识分子硬派青年,人类灵魂爆破中心2020-01-07 21:14
作者 | 李沫霖 · 平台 | 法科奥夫
有日子没跟大家聊聊天了。
今年的冬天又是一贯的冷冽和伤感,看到两句话,一句说“小时候作文里的2020年来了”,令人伤感,还有一句“90后都30岁了,梦想还有救吗?”,令人窒息。
现代生活不给人以喘息的时间,很难想像几年前我还在跟一群小公鸡比谁嘴角新长的胡须长,而今已经对刮胡子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麻木了,时间就是这么令人发指,一掰手指,我靠我都30了,我爹在我这个岁数都有我了…大家都说不要贩卖焦虑,但眼见着年关逼近,自己的一年又是一事无成,又岂能不焦虑。
谁小的时候没有幻想过20年后的未来呢?
小学老师曾发来几篇我上小学时写的作文,那会儿我开始尝试写科幻小说,畅想在2020年的自己脑门上多长了一只眼睛,并且身负异能,并且和其他几位同样身负异能的小学同学一起匡扶正义,打击罪恶——由于对罪恶没有什么深入的想象,我把罪恶的反派定义成了美国,因为那一年美国刚刚袭击了伊拉克。
那部小说写了好几年,名字为《X光战队》,除了无耻的借鉴了《X战警》的名字以外,基本和漫威没有什么关系,以至于多年后我兴致勃勃的跟人介绍它的时候,大家都会非常客气谨慎的问我“这小说是不是讲骨科医生的?”
这部小说写得非常差劲,除了总是领着我的小学同学们冲到白宫把美国总统的屎打出来以外,可以说得上乏善可陈。
但是,那部糟糕的小说仍然极大的拓宽了我对未来的想象。
我曾幻想过掌上电脑,如今它以手机的面目出现在我的手上;我曾幻想过微型飞机,如今甚至已经亲自飞过无人机…但在科学幻想以外,冷冽的世界并没有因时光流逝而发生任何改变。美国佬仍然像20年前一样,若无其事的往中东人头上丢炸弹,武汉不明病毒肺炎新闻曝光后,大家又回到了近20年前被非典支配的恐惧。20年来,世界并没有因为我们曾经的真心和爱变得更好,它仍然如冷酷的巨兽一样,沉默的碾压着一代代孩子的梦想,直到他们变成大人,并对此习以为常。
当然,我特别希望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2020年的今天和十几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更差,人们应该对未来常怀幻想,并对眼下知足常乐,所谓的失望,也不过是时运不济,无法宽慰那颗始终悸动的野心罢了。
**所以,特别好奇大家在小时候,那篇你一定写过的作文里,对当时的未来,对今天的2020年,是抱有怎样的幻想呢?**而今,它们都实现了吗?
再来聊聊30岁的90后们的“梦想”,在2019年和2020年相交的日子里聊梦想,对于一个年近30岁的人来说,显得多少有点悲怆。正常一番风顺的人,在这个年纪,或许已经不再聊梦想,而去聊事业发展、事业野心了。而像我这种满脸胡茬还在谈梦想的人,或许还远远没有踏进人生事业的门槛。
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并不是成为超能力者,没事儿跑到白宫把美国总统揍一顿(尽管我直到现在都经常想这么干),而是成为一个漫画家——在当时,《七龙珠》、《火影忍者》这些如今的民工漫销量可观,漫画角色又大都充满荷尔蒙气息,很容易让我们这些渴望长大的小男孩儿产生一种“酷”的联想。但由于家里没钱供我学画,就放弃了。至今我画的还算不错,还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设计师,虽然大家都爱白嫖我的设计,但基本不再画画了,没法说是变相实现,只能说是变态实现了少年时的美梦。
再长大一点,小学毕业前夕,开书店的叔叔结业倒闭,送了我一堆书,其中有郭敬明四殿的《幻城》《梦里花落知多少》《托起幻梦》等驴唇不对马嘴的盗版劣质书籍,当时小学三年级的我看的泪流满面,震惊世上竟有此奇书。以至于在四殿被曝抄袭的时候,还曾拨号上网声援他。当时的校园文学市场,犹如当今的饭圈,年轻的作家们也有番位之争,韩粉和四粉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偶尔媒体提及两人,也会有迷妹说“别cue我家哥哥”。
那时我想,也许我能成为一个像四殿一样帅气而冷酷的青年作家。
正如每一个男孩拿起吉他都是为了获得女孩青睐,一个男孩拿起笔的初衷,也正是为了显露才华,让女孩们欲罢不能。但后来我没想到的是,仅仅几年后,还没等我出道,外面的世界就换了世道了。女孩们不再看小说,而是看飞轮海、superjuner这些帅气小哥哥了。我认真地反思了一下,发觉大家其实是重点看脸的,知晓了这个痛苦的人生真相之后,我的信念都动摇了,妈的,我也好想成为靠脸吃饭的人,我要整容。但仔细打量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下,才猛然惊觉别人整容是从眼睛开始,我要是整容得从头开始。
上述几个梦想破灭之后,我的整个青春期都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活活的胖到了170斤。
2019年初,我从一家报社辞职,决心完成一个中学时和同桌秋林共同建立的梦想:拍电影。
这一年我已经26岁了,已经快要成长为长辈口中“没啥正事儿天天啃老”的废物,但是我还是想要去实现我的梦想。待业的这一年,为了实现它,我和高中同桌秋林做了很多事情,到今天终于可以往前再跨一步了。
我不知道对于大家的梦想来说,30岁意味着什么——但我看到那句“90后30岁了,梦想还有救吗?”仍然会伤感,梦想有没有救我不知道,对于我这样胸怀大志却碌碌无为的废柴来说,梦想或许可以救我。唯一令我伤感的,是30岁这个数字,我的身体没有几年前好了,一身伤病,干不动大夜了。除此以外,一切都没变,野心还在熊熊燃烧,曾热爱的也从未变质。
不过,梦想也不仅仅局限于事业规划。前几天一位艺术家朋友在半夜打电话给我,说被老婆吵醒,第一次恐惧结婚后的生活。聊了半天才发现,天天打扮的跟都市丽人一样的他,其实内心深处也有一个归园田居的梦想,那时我才明白,其实大家都有梦想,有时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因为每个人都对生活不满,而梦想就是无解生活的方程式,是对生活无情痛击的一记重拳。有的人想搞出新的科研成果,有的人想搞出新的作品,有人想住更大的房子,有人想升职负责更大的业务…这也不都是对既有生活迎头痛击的美好幻想吗,它们为什么就不能被称之为“梦想”呢?
冬日寂寥,权当围炉夜话。
2019年过去了,我并不想念它,经济环境不好,各行各业活的都心惊胆战,但其中美好的记忆一定还会留下来。2020年的幻想和梦想,或许有很多没有实现,但其实并不妨碍我们对2040年抱有幻想。到2040年我的年纪已经大了,目前仅有的幻想就是能在那一年成为这个行业顶尖的人才,也许那时在看这篇文章的各位也都年纪不小了,该开始为了学区房伤脑筋,为了一日三餐劳苦奔波。但请不要忘了继续梦想,继续朝实现梦想努力前进(反正那会儿大家都四五十岁了也没人会笑话你),如果生活的浓雾遮蔽了你的双眼,就去拉个双眼皮,如果命运扼住了你的咽喉,就猛踢它的裆部。
且聊到这,就此搁笔。岁末已至,敬颂冬绥。
新的一年里,希望大家都能成为更好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