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F这一年：公募基金上升期的战争与和平_风闻

曲艳丽 | 文

2019年并不是大牛市，然而对于公募基金而言，却是有转折意义的一年。

股票型基金的平均收益率高达40%，机构投资者大获全胜，远远跑赢散户。这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基金经理收益率低于50%，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讲。

有意思的是，在2019年的公募基金圈，出现了主动和被动权益两条主线并行发展的奇特景象。

一方面，主动股票型基金大放异彩，爆款基金纷纷出现；另一方面，指数基金亦出现规模大爆炸，品类迅速扩充。基金公司之间陷入了一场发行战争，战火从smartbeta烧到传统宽基。

十年后回头看，这是公募基金最焦虑的时代，也是最有奔头的时代。

1、ETF是屠龙刀吗？

这两年是指数基金发展的关键时期。圈内聚会，言必称ETF。

基金发行节奏快到飞起。同时没有两只指数基金在发行的基金公司，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重视指数基金。

很多人被卷入紧锣密鼓的发行工作中。上海一家公募的市场部人士称，一度在同一时间段内做5份产品材料。

以科技ETF赛道的争夺为例，5G行情太快了，华宝科技龙头ETF一下子募集了几十个亿。紧接着，一大批科技、5G、半导体ETF/指数基金汹涌而至，对发行节奏的追赶可谓争分夺秒，差一两个月就要捶胸顿足。

就连中证800，一只设立多年无人发行ETF的指数，汇添富、易方达都恨不得贴身肉搏，在发行时间上锱铢必较。

几乎每一个赛道上，都站满了人，同质化现象严重。像跟踪误差这种指标，已经不足以衡量指数基金的管理水平了。

“中国人真是太拼了！跟踪指数降低误差，已经做到极致了，然后再拼了老命地去做增强收益，在每一个细节里都竞争到极限。” 上海的一位量化基金经理感叹，泪中含笑。

决定ETF胜出的原因很多，先发优势当然是最重要的。其次，卡位是否精准也很关键，像招商中证白酒指数分级就是“一招鲜”。第三，各种资源的投入。就连名字起的好不好，有时候也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市场里的钱看起来很多，但是只有自家ETF真刀真枪地去拼，才知道拼的都是真章：实力、品牌、市场的认知度，缺一不可。” 某资深公募人士称。

当然也要行情配合。像天弘中证电子指数，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稀缺性，在科技行情骤起之后，规模慢慢也上来了。资金像流量，流来流去。

根据Wind，整个2019年，有90只ETF新成立，增幅137%。ETF总数283只，总规模7518亿元。

这种景象，在三年五年前是不可想象的。指数基金/ETF竟然从配角走向主场。

2、雪球与大V效应

KOL效应，2019年开始非常明显。

雪球大V@银行螺丝钉，一个腼腆白净的山东男人，从银行辞职，成为全职KOL。他的组合在一年内规模增长数倍，本人也成为了基金公司最喜欢合作的大V之一。

在一家基金公司与雪球合作的线下活动中，好多粉丝冲着银行螺丝钉而来。粉丝们在现场喊着“钉大！钉大！”，签名，拍照，好像明星的粉丝见面会一样热烈。

另外一位大V@望京博格，自称“指数基金的信徒”，从年中开始，几乎每个周末都奔波在路上，参加各家基金公司的指数基金推广活动，没有时间陪伴家人和两位可爱的儿子。

这一年，雪球不知道办了多少场线下活动，2019年初有一阵子，每天雪球开屏推的基金公司的ETF都不一样。

ETF推广日渐白热化，在公募20余年的发展史中，这种盛况可以说前所未见。

指数基金的流量争夺是一场战役。“到注意力和资金流量最丰美的地方拦截鱼群，捞到自家篓子里。” 一家基金公司市场营销人士称。

更多的指数基金KOL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听说写指数基金定投的公众号都有几百个了，出名不出名的都有。”雪球大V@青春的泥沼称。

这一年，关于指数基金，基金公司投放了海量的投资者教育的内容，从线上走向线下，全国巡演、大V串场，从文字、视频直播到自媒体，再到互联网社区的营销全面铺开。

主动型基金相对是比较主观的，更依赖明星基金经理，变数太多，业绩持续性不可考。就像2019年主动型基金大获全胜，却没有人知道2020年形势会如何。

而指数基金/ETF，都是工具，业绩好坏跟管理人和基金经理关系不大，只要选好指数，控制好跟踪误差就行。从基金公司到大V到平台，推广起来都更坦然。

“2019年完成了指数基金的全民启蒙。” 北京一位基金公司市场部人士称。

这场轰轰烈烈的ETF普及潮，监管也积极地参与进来。从上交所的“十五年十五城”到深交所的“ETF大讲堂”，在线下巡回各地。

2019年9月底，深交所修改规则，ETF提速。

“有竞争就是好。ETF竞争大潮下，连交易所都动起来了。” 雪球大V@青春的泥沼称。

**3、****基金经理：**饱和、激动与成就感

陈瑶是天弘基金的一名指数基金经理。

“工作量特别饱满的一年。” 陈瑶回想了一下说，日常加班，每天等停牌文件要等到11点钟，筹备、上线、场检、路演，轮轴转。

从每周的新闻里，哪哪家基金又发了新的ETF，陈瑶能感受到整个指数市场的炽热度。

陈瑶对此是非常兴奋的。她所在的天弘基金，在布局了场外指数基金四年之后，2019年开始转向了场内ETF，喊出了打造“国民ETF”的豪言。

一切的体验都是新的，系统也是最先进的。整个团队不停的演练，交易所的场检，ETF上市之后的建仓，参加各种线上线下的路演活动。

“上线的那天蛮激动的，很有成就感，很充实，这种感觉非常好。”陈瑶说着说着就笑了。

天弘的ETF系统在2019年下半年上线，全流程智能控制、自动化处理，可以容纳十几只ETF同时运作。“你们去看看天弘他们怎么做的？” 陈瑶在业内听到这种话就特别开心。

对ETF业务来说，这一整套系统至关重要，耗资在8位数以上，后续的做市商、运营，成本是持续付出的，令很多中小基金公司望而却步。

在很多人眼里，指数基金经理的含金量是不如主动基金经理的。“不就是跟踪指数吗？谁还不会？” 这是一般人的刻板印象。

“当然不是了。” 陈瑶笑道，这个活儿很精细。清算、清单、申赎、抠头寸、留多少现金、新股申购、停复牌处理，一点点风控事件就是很大的事情。

“之前有ETF基金经理私下向我抱怨，精神压力真的很大，很怕出错。” 一位基金记者透露。

可是，这一年，谁不焦虑呢？

整个行业都在焦虑，“别人做起来了，你不焦虑吗？” 雪球大V@青春的泥沼称。

产品部轧赛道，抢着上报产品，唯恐被抢先。基金经理焦虑的是规模，规模上不去就最痛苦不过。就连高管看着竞争对手的红红火火，也很焦虑。

焦虑和成就感，就是这一年公募基金处于上升期的一体两面。

**4、****中国版先锋：**天弘的战略野心

余额宝的关键人物、天弘基金副总经理周晓明曾经说过，指数基金与货币基金类似，有较强的工具属性，简单清晰，非常契合互联网平台。也因此，在余额宝成功后，天弘基金转战指数基金。

2015年，天弘基金一口气推出了十余只场外指数基金。四年之后，天弘指数基金客户数突破千万，天弘基金宣布进军场内市场，其指数战略蓝图逐渐清晰。

周晓明在“天弘指数基金战略发布会”上第一次详细讲述了天弘基金在指数基金领域上的战略野心——成为国内最大的指数基金服务商。

天弘基金战略对标的很可能是全球最大的资产管理机构之一——先锋领航集团（Vanguard）。

 先锋领航集团是美国、乃至全球资产管理界一个特殊的存在。它以低成本的指数基金著称，基金费率非常的低，部分产品甚至零费率。这家公司的股权架构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外部股东，基金份额持有人同时也是公司股东。

与先锋领航集团类似，天弘指数基金一开始就秉承了低费率的原则，0.5%/年的管理费+0.1%/年的托管费，曾一度引发了整个行业指数基金的降费浪潮。

光靠低费率显然无法支撑起天弘的雄心，毕竟指数领域存在的先发优势和强者恒强的逻辑，让后来者很难在现有市场占到比较好的竞争区位。

周晓明站得更高，看得也更加长远。他看到的是中国权益投资发展的广阔前景。他曾经在公开活动中引述了这样一组数据。

截至2017年底，中国居民的金融资产占比仅有11.8%，权益资产比例仅为1.1%，接近78%的资产集中配置在房地产上。

而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金融资产占比分别达61.6%、62%，两国的权益资产占比分别为22%、11%。

这巨大差距也是中国权益投资发展的广阔空间。也因此，周晓明认为国内指数基金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大家面对的是一片蓝海市场，而非红海争夺战。

在周晓明看来，权益投资，特别是指数基金正迎来历史性的发展契机。一方面，资产配置时代的到来，以ETF为首的、低成本的工具化产品成为了机构配置的首选。

另一方面，随着“房住不炒”定位的确立、资管产品“刚兑”渐次被打破，中国居民财富的配置正在进行新一轮的转向，权益产品在家庭财富中的配置比例提高将是持续的趋势。

此外，新一代惯于在互联网上理财的人群的崛起，也让指数基金这种低成本的工具化产品有了更好的施展舞台。

天弘基金的优势渠道恰好是互联网平台。为了帮助理财小白建立权益投资的心智，天弘基金除了完善底层工具的布局以外，还大力推广在线投顾服务。

天弘的在线投顾服务分为两个层面：一是交易流程投顾化，在交易过程中给客户提供充足的信息和服务，辅助他们决策；二是投顾服务产品化，将资产配置的服务和理念融入到组合和服务中。

在在线投顾服务业务上，天弘基金交出了一份又一份漂亮的成绩单。

2018年9月，天弘基金联手蚂蚁基金推出止盈定投服务“目标投”，上线一年后，用户数量就突破100万。 

2019年10月，天弘基金再度携手支付宝，推出理财新玩法——收益挑战，以游戏互动的方式，搭建小白客户从货币基金到净值化理财投资的过渡桥梁，帮助用户从余额宝向投资理财进阶，截至2020年1月10日，参与人数超过了200万。

随着越来越多基金公司入局，这场没有硝烟的指数大战刚到中场而已，现在论成败还为时过早。当整个市场蛋糕不断膨胀，一切皆有可能。

参考文章：

1.《指数基金的“中场战事”》 国际金融报 蒋金丽 | 文

2. 《ETF这一年》青春的泥沼 |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