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陈平教授,“三元演化论”中国与世界的改革开放_风闻
我是小泥童-见惯生死,乐观存亡2020-01-24 22:28
观陈平教授,“三元演化论”中国与世界的改革开放
八十年代的双轨制,如果细考,也并非是简单双轨,而是更有权力一轨在暗处相作用着。一方面,权力之手靠熟人关系圈批条促向所谓的自由市场价格,另一方面,权力之手,仍然居守事关国计民生命脉的资源的计划管制价格。因此,这个时段,实际上是三种力量混沌:一般消费者受众,倒爷,政府。
我之不赞美当年的双轨制,在于,我总觉得,八十年代开始的双轨制,不能称之为成功与明智。不能说因为它避免了苏东式一轨跳跃而解体,就能说明它的好。人家一轨跳跃,从原来的铁轨向西方那一轨跳跃的根本问题是,跳是真的腾空而起,可希望落脚的地方,对他们的实际社会而论,根本就只一假想,最后落入深渊,也几乎是一种宿命。或许,如果考虑到西方政治经济说客的诱导要素,还可以这样来描述,启先设置了一个沙盘推演的美妙另一轨,可真往里跳的时候,又一下子将沙盘抽空抹掉,成掠夺陷井。
这里显然也是三元政治经济学的,“社”、“资”,实际地缘政治要素。苏东人当年傻,眼里只有“社”“资”,并以为,在这双轨间,只需幸福一跳。英国学者罗杰斯当年在俄罗斯调查有个惊人结论:91年苏联解体前,有九成俄罗斯人坚信,一旦采用资本主义制度,到了年底他们的生活就会达到美国标准;有些人认为只需要三个星期。90%的人们疯狂地崇拜美国。怎么也没有设想,人家还有掠夺成性这一暗元随时出没,终于跳轨成灾,总统借酒消愁到最后,只好毅然交权纠错,可,大错已成,灾害国家民族,已然无可估量。
一列质量速度惯性如此巨大的火车,凭司机与乘客想象着美好的目的地,以及直接距离目测,就腾空跃迁转轨,这对于一个具有起码物理常识的人来说,绝对是不可设想的。可一旦进入政治经济社会意识形态化惯例思维中,苏联人居然就傻傻地在向资本主义轨投下无限热情之诚,一下子成了一种贪婪化的白痴,这真是现代世界史上最可悲的奇观。个中细品,也存在三元关系态胶着:社会主义旧计划经济的僵化,资本主义活力四射的诱惑,社会运行中官僚阶层的实际腐败。无力化解,走向了解体。
有鉴于此,中国当年的双轨制,与其说是一种成功经验谈资,不如说是一种政治保守的失中之得,所有的,还存一份谨慎。因为从其演化实情观,当年中国的双轨制,基本放手于权力-社会关系混沌化,一度导致的腐败与混乱,是空前的,并曾由此将社会矛盾情绪演向激化,导致悲剧,一直到九十年代后,在内外交困下,接受林毅夫投资基本建设拉动经济增长的危机建议,才得以多少解套。总之,当年的双轨制,与其说有什么经济学意义上的好经验,不如说是出于一种政治经验直观的保守与谨慎,给出了一个试错的时空平台期,亦即成就了一个“摸石头过河”期,并且,这期间,更因久经考验的老革命家还在,由此构成中国政治顶层的危机直觉,没有象苏联那样,全面向资本主义投诚,因此,独立的政治主权与国家能力,没有被彻底消解,成了中国社会政治经济生活中双轨之外实际具有决定性的第三元。
一直到九十年代各种意义上的硬闯关,也有一个基本前提:国家维稳力量的高约束存在。也正是这个阶段,社会矛盾同样错综复杂化,局部尖锐性激化,由此伴随,高压锅的“崩溃论”流行海内外,“改革”与“革命”赛跑论也热烈一时。当然,借改制而权力腐败也成堆成圈演生,双轨再也演不下去了:旧轨已无守,一些人设想中按新自由主义华盛顿共识的资本主义彻底化这一轨,成了最后的临门一脚。而中国的百姓,则在这双轨的险恶之间,积累起越来越浓的绝望与悲愤情绪,终于迎来打虎拍蝇初心使命的转折,开启全新特色轨意义上的中国道路:在“新”与“旧”之间,还是民心基本量,三元交织,逐渐催生崭新健康进路及其实践力量,这大概就是今日重构全面依法治国治党的制度化体系、更新发展思路的缘起所在。
特别有意思的是,从陈平教授信奉老子的“三生万物”的复杂逻辑出发,以三元论世界,时常还真有意外出喜。
比如,一个街头斗殴,直接斗殴者是二元的,彼此本身很难分清是非,因为,如果他俩本身分得清是非,也就不会斗殴,而是和解了。怎么办?总还有围观,执法,劝架等混合第三元作用。因此,是非观可成。
再如,关起门里的家庭纠纷,家暴,缺少第三元,就容易“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如此,简单的二元论,就容易成纯粹的强权理论,无是非。谁强谁有理。西方的“文明冲突论”,也基于这一强权逻辑,虽然字面上分析了多种文明观,实际上他们骨子里只有“我”和“对手”。这也恰好说明,为什么,美国人至今依然特别信奉技术决定一切的原理所在,特别害怕其他人在科技顶端超越。人类能否跳出这种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看来得由咱中国人来带领着全新觉悟。
再由陈平对经济学的“宏”“中”“微”三观分析评论看,也特别有意思。就个人性微观交易角度,自由随机平衡态,“看不见的手”起作用,相当于无间道,自然无法定义这只“看不见的手”,究竟是从何处伸出来的。而就中观的产业规模,分工细化程度,自由交易的地域成本出发,则多少可以清楚看得见,对局限于个人原子式交易中的看不见手的伸出处缘由,理得出投机倒把长途贩运为何有利可图的脉络。更从宏观考,还有国家主权支撑下的货币信用,产业政策调控,基础建设,以及军队的底线,保障自由不被掠夺与垄断性扭曲。显然,三元,谁也不能替代谁而运化,有机结合构成一个整体态,才是一个社会的真实情况。因此,马克思当然是对的,“政治”“经济”,其实怎么可能假装看不见“航母”的作用,可以实现简单的二元分离说?!
顺便联想到文革,也可以从“宏观”“中观”“微观”三层面看,宏观构思所针对和希望解决的问题,的接班人问题,基本发展路径问题;而顶层就这些问题上的斗争,传导到中观,就得承受省市级组织阶层的派系争夺,构成具休执行过程及偏差;再传导到微观,则更涌现种种借机乱斗,具体矛盾积存下,被机缘激化,出现不可预测性的文斗武斗现象,构成了后来伤痕文学所描写的千奇百怪故事。其实,文革中的三元混沌,改革历史中,同样具备,中央地方民众三者之间,矛盾险象环生,这都是大家经历过来的事实态,在这方面,温铁军的七十年十次危机叙述,特别值得参考。而如何从这种混沌逻辑中突围,诚如老人家所说,如何从天下大乱达到天下大治,始终考验人类发展生产力的应变处事智商。
而联想到当年中苏美及“三个世界”的角力逻辑,更体现了三元论的奇妙之处:想当年,始于与苏联阵营决裂,作为社会主义异端突围而出的排头兵,中国,实际上早在老人家晚年就开启的中美战略联合的布局,这种布局之所以如此成功,在于,既避免了向任何一霸的依附性投靠,又成功应用三角稳定性原理,采取有限联合与有限抗衡的方法,实现了一种相对紧张的平衡态,为后来中国的和平发展,赢得了战略时机。由于几十年革命与建设,已经做了大量的去苏联模式斗争,客观上,为后来八十年代的改革探索,清了道除了魅,比如,乡镇社队办企业的崛起,由此开启“中国特色”元素,就是最经典的证据---这在苏联,是根本不可设想的。
反观苏联改革,也着急于中美二元客观上战略联合而来的挤压,苏联沉不住气了,一心希望在改革上后来居上,大搞“政治改革”先行。更因为,他们的文化基因里,倾向认定自己本是西方人的优越感与亲和力作用更强大,终于走向不设底线不设防地向资本主义一元全面投诚的陷井,现在看来,也是一种可悲的文化宿命。后来常有人说,来自西方的“民主自由”,在中国率先开了花,却被苏东抢先结了果,云云。随着这果的甜苦分辨率被后来的实践不断证实证伪,中国人一看,可怕得很,又开始有了崭新的免疫力与自我觉悟与创新力,来到今天,就是陈平首提的“中国道路”了。中美苏之间的这种令人事前根本无从预测的变幻,真所谓又是一个三元奇妙演化的经典。
如今中美二元贸易战,中美之外,诸要素构成暂时不确定的第三元力量分布,如何合理吸纳,也是成败演化中的重要环节。
三元演化论,往往就是这样出人意料。
20200124大年夜,改一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