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伟文：“美国优先”加速欧洲“去美国”

英国《金融时报》近日报道称，美国对华为的芯片禁令正在蜕变为对欧洲企业的禁令。美国政府利用其制裁机制，将欧洲企业排挤在中国市场之外，却对美国公司提供豁免优惠，此举令欧洲企业损失巨大。

欧洲企业对此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不久前，欧盟委员会和17个成员国通信部长举行视频会议，签署《欧洲处理器和半导体科技计划联合声明》，计划未来两三年内投入1450亿欧元加快半导体技术研发，摆脱对美国的依赖。虽然欧洲半导体技术和产业赶上美国需要相当长时间，但“去美国”是唯一选择。

波士顿咨询公司不久前发布研究报告称，美国对中国的限制将结束其在世界半导体行业中的领先地位。报告发现，美国目前占世界半导体芯片市场的48%。其中18个百分点来自中国市场。对中国市场禁运，必然逼迫中国实现半导体产业自主创新和大部分自给，从而使美国占世界市场比重降到30%，韩国和中国则可能取代美国，成为世界半导体最大生产国。全球领先的半导体公司将离开美国，从而美国将“被脱钩”。由于欧洲也将加快自行发展半导体技术和产业的速度，减少对美国的依赖，美国的世界市场地位将再被削减一部分。

不光欧洲企业，日韩半导体芯片公司也在开始扩大不含美国技术的半导体芯片产业。2020年5月，三星宣布投资80亿美元，建设世界最大芯片代工厂，同时宣布扩建西安存储芯片厂。9月底，东芝宣布投资1950亿日元，建设新的生产线，完全排除美国技术。

可见，“美国优先”的把戏看似高明，既排挤了中国，又排挤了欧洲。但它似乎不知道自己搞反了，把美国企业赖以生存的中欧市场都断送。美国虽然有限度地给美国公司以豁免，但中国不会仰仗美国的“慈善”，而是选择不再信任美国，奋力自主创新，因而在相当大程度上“去美国”。欧洲也同样会如此选择。韩国企业置身亚洲这一世界半导体最大、发展最快的市场，其中占压倒比重的是中国。它们为了避免美国禁运带来的不确定性，已经开始、并将继续自行开发和扩大没有美国技术的半导体产业。中国、欧洲和日韩的行动都共同指向“去美国”。难怪美国经济学家戴维·戈德曼会问：“谁脱钩谁？我们是不是搞反了？”

这一切，给美国当选总统拜登出了一道难题。他的一个基本方针是联合盟友共同对付中国。美国伤害并惹怒欧洲盟友至此，还如何“联合”它们？因此，拜登必然调整这一“去欧洲”政策。但如何调整？一旦不“去欧洲”，就无法“去中国”。因为既然不禁止欧洲企业对华供应，也就不能禁止日韩企业对华供应。这样一来，美国对华禁运也成为空谈。

希望美国政府明智一点，不要以为自己真能一手遮天。还是越早废除错误的对华禁运政策越好。否则一旦出现“去美国”，该如何收场？（作者是人大重阳高级研究员，中国国际贸易学会常务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