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国低碳转型画出路线图
降碳成为“十四五”生态环境保护总抓手
近年来为进一步推进地区大气环境治理,有效解决供热问题,河北秦皇岛市关闭区域内小机组和燃煤锅炉,建设热电联产项目提高环境空气质量。图为一期建设的两台35万千瓦超临界空冷燃煤供热机组。 新华社记者 杨世尧摄
我国在联合国大会上明确提出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在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被列为明年的重点任务之一。
“‘十四五’生态环境保护规划将抓住降碳这个总抓手,推动2030年前实现碳排放达峰。支持有条件的地方率先达峰,鼓励一些重点行业率先达峰,加快建立全国碳市场,同时鼓励地方开展试点示范。”在生态环境部12月29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生态环境部综合司司长徐必久说。
我国在联合国大会上明确提出,力争于2030年前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在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被列为明年的重点任务之一。要求加快调整优化产业结构、能源结构,推动煤炭消费尽早达峰,大力发展新能源,加快建设全国用能权、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完善能源消费双控制度。
那么,如何认识“碳达峰、碳中和”的重要意义?我国未来的低碳转型之路怎么走?它将给社会经济发展带来哪些影响?
实现碳中和是保护生态环境的根本措施
“中国新气候目标的提出,对国内疫情后加速低碳转型和长期低碳发展战略的实施,以及推进全球气候治理进程都会产生重要指引作用。”清华大学气候变化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何建坤教授解释说,碳达峰、碳中和,实际上是两个阶段的奋斗目标。
第一个阶段,在2030年前,我国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何建坤说,这是由于目前我国还处在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中,经济发展比较快,能源需求仍然在增长。在能源需求持续增长的情况下,实现2030年前碳排放达峰,就必须大力改善能源结构。新增长的能源需求主要由新增的非化石能源供应来满足,保证煤炭、石油等化石能源基本不再增加,这样才有可能尽快实现碳排放达峰。
“这一阶段的目标正好与2035年中国现代化建设第一阶段目标,即基本实现现代化、生态环境根本好转、美丽中国建设目标基本实现相吻合。”何建坤说。
生态环境部发布的数据显示,“十三五”期间,我国蓝天、碧水、净土三大保卫战成效显著。实现超低排放的煤电机组累计达9亿千瓦,全国6.2亿吨粗钢产能正在进行超低排放改造。蓝天保卫战重点区域监督帮扶,共帮助地方发现、解决问题共27.2万个;累计完成2804个饮用水源地10363个生态环境问题整改,约7.7亿居民饮用水安全保障水平得到提升,全国地级及以上城市建成区黑臭水体消除比例超过95%。
第二阶段,努力在2060年之前实现碳中和。何建坤强调,要实现碳中和,能源系统要建成以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为主体的近零排放的能源体系。煤炭、石油、天然气等消费量要控制在极低水平。从根本上减少化石能源消费中产生的常规污染物的排放,比如二氧化硫、氮氧化物、PM2.5等。
“虽然我国在化石能源消费过程中采取了很多节能减排和治污的措施,但随着末端治理措施空间越来越小,从根本上减少化石能源消费才是提升环境质量、保护生态环境的最根本措施。因此,实现碳中和是我国自身现代化建设可持续发展的要求,与在本世纪中叶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和美丽中国的目标相契合。”何建坤说。
重点省份和行业优先制订减碳路线图
目前我国各地正加紧制定碳达峰、碳中和的路线图。特别是山西、陕西、河南等化石能源富集省份,该如何走低碳转型之路?
中国工程院院士杜祥琬以河南省为例说,河南省开封市兰考县正在进行我国首个农村能源革命试点。作为中部地区的一个农业县,兰考的风能资源比起内蒙古来说不算丰富,太阳能资源也称不上富集。但是,如今“风能、太阳能都转起来了”。3年前刚开始试点时,兰考主要依赖的是外来的煤电,通过技术发展,预计到明年,兰考的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可基本满足全县用电需求。
杜祥琬强调,兰考的案例说明,我国中部和东部地区虽不如西北地区的可再生能源丰富,但本地也有足够利用的可再生能源资源。特别是随着我国可再生能源开发技术的提高、成本下降,大力发展非化石能源的前景越来越明晰。
中国科学院上海高等研究院副院长魏伟说,工业是经济发展的根本,我国有着强大的工业体系,需要寻找适合我国工业发展的低碳路径或脱碳路径。
据统计,全球碳排放75%左右来自能源,而我国碳排放的90%左右来自能源。我国是制造业大国,工业部门的能源消费占总终端能源消费的2/3。
魏伟说,工业部门排放量高,减排难度大,碳锁定效应明显。比如,2018年,我国钢铁行业的粗钢产量9.96亿吨,占全球产量的53%,对我国整体GDP的贡献为8.32%。钢铁生产流程长,碳排放节点多,而且每个节点碳排放的浓度也不同,解决途径也不一样。加上高度依赖高碳能源、低碳能源难以介入、新技术成熟度低等因素,钢铁行业现有措施剩余的碳减排空间约为15%—20%,实现难度极大。因此,要实现2060年碳中和的目标,钢铁行业需要制订详细的“路线图”,引入创新技术。
何建坤说,短期内,实现工业快速转型并减少碳排放,会导致一些能耗高、污染严重的行业发展受限。但从长期来看,能够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激励数字经济、高新科技产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发展。
多措并举完成低碳转型和技术升级
何建坤强调,在应对气候变化、全球低碳转型的大趋势下,低碳的核心技术和发展能力,以及低碳的产业结构是现代化的标志和核心竞争力的体现。“技术创新往往会超越我们的想象,就像10年前谁也想不到,今天光伏的发电成本会降低80%—90%,风电的成本会降低40%—60%。”他说。高耗能、高碳排放的产业唯有进行技术创新,实现低碳转型和技术升级,未来才会有发展潜力和竞争力。
徐必久说,“十四五”时期,将加快推动绿色低碳发展,积极应对气候变化,制定实施2030年前碳排放达峰行动方案。建设并运行全国碳排放权注册登记结算系统和交易系统;深化低碳试点示范,启动气候投融资地方试点。
在能源方面,国家发改委秘书长赵辰昕说,“十四五”时期将坚持和完善能源消费总量和强度双控制度,建立健全用能预算等管理制度;加强重点用能单位管理,加快实施综合能效提升等节能工程,深入推进工业、建筑、交通等重点领域节能降耗,持续提升新基建能效水平;加快建设全国用能权交易市场,广泛开展全民节能行动,营造有利于节能的整体社会氛围。
《巴黎协定》提出,在本世纪末之前,把全球平均温升控制在前工业水平的2℃以内,并将努力把温升限定在1.5℃内。据测算,如果实现2℃目标导向的转型路径,2020—2050年能源系统需要新增投资约为100万亿元,约占每年GDP的1.5%—2%;如果实现1.5℃目标导向的转型路径,需要投资约138万亿元,大概相当于每年GDP的2.5%以上。
何建坤说,可以预见,低碳转型过程中会有一些成本和代价。比如,会让一些还没到寿命期的煤电站关掉,造成搁浅成本,进而会带来财务风险。但从长期来看,由煤炭转成可再生能源也带来了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新增就业机会,并减少了环境污染,保障了人民的健康,能源经济低碳转型的正面效应是大于负面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