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艾达在新奥尔良引发互助网络 - 彭博社
Brentin Mock
救世军在新奥尔良的一个分发中心分发午餐，此前飓风艾达导致停电和房屋受损。
摄影师：Eva Marie Uzcategui/Bloomberg在慈善季节进入全面开展之际，值得回顾一下去年8月飓风艾达袭击新奥尔良时发生的情况——这是大西洋地区最昂贵的天气灾害之一——引发了一个互助网络，四个月后仍然存在。
艾达登陆路易斯安那州的事实与16年前卡特里娜飓风登陆的同一天重合，也许是对那场破坏性风暴时政府应对不力的痛苦提醒。因此，携带着2005年不存在的新技术，艾达的幸存者点燃了一个系统，让全世界的人们可以在FEMA发放第一笔支票之前直接、立即地向风暴受害者捐赠资源。
一切始于艾达登陆前几天，阿卜杜勒·阿齐兹飞往阿拉巴马州莫比尔附近的家人家。由于在卡特里娜飓风期间被困在新奥尔良后仍然受到创伤，他不想冒险。在前往莫比尔的途中，他通过扫描器听到多人请求帮助，他们被困在小路和高速公路上，或者被困在家中。他还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上搜索直播视频，了解人们的位置和困境。
艾达过后，阿齐兹的Instagram邮箱被请求填满了 —— 不仅来自风暴幸存者，还有想要捐款给那些处于危险中的人的人，包括想要增加这些努力的名人和社交媒体影响者。阿齐兹利用Instagram发布关于电话充电和降温站、有燃料的加油站、接收疏散者的酒店以及食物、冰块和水源的信息。他的直接消息收件箱变得如此不堪重负 —— 运营如此庞大 —— 以至于他创建了一个名为 艾达支援网络 的新账号。
起初，这个网络只是阿齐兹在打电话和联系人。一周内，它已经发展到大约80名志愿者，这些人不仅协调直接援助，还有研究人员、心理健康专业人员、翻译员、社交媒体经理和他们最终不得不建立的热线运营人员。他们甚至接受了志愿者事实核查员，他们在将信息发送给公众之前会对进入网络的信息进行核实。
他们有效地启动了一个互助社会的创建，一个由帮助者和提供者组成的类无政府主义生态系统。ISN没有领导人或等级结构，只有信任和慷慨。互助系统在 新奥尔良市有着深厚的根基，在那里，它仍然活跃地贯穿于城市文化中。但阿齐兹帮助组建的东西代表了互助社会发展的一种演变。他和他的同事们有机地建立了一个由数百名志愿者 —— 其中许多人本身也被艾达逼迫离开 —— 和数千名全球捐助者组成的网络，通过社交媒体。
新奥尔良居民在2021年9月3日飓风艾达过后排队加油。摄影师：Eva Marie Uzcategui/Bloomberg“我从未想过要这样使用Instagram，”Aziz说。技术的发展，特别是社交媒体，“使人们能够在不过分依赖政府的情况下进行沟通和援助。”
没有繁文缛节
虽然社交媒体的危害在2020年和2021年已经被广泛注意，但它在帮助建立这个网络以及许多其他类似网络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挽救了许多人的家园和生命——不仅仅是在墨西哥湾沿岸，还贯穿了艾达飓风到纽约的整个路线。如今，Ida支援网络的Instagram账号拥有超过3,000名关注者，还创建了一个姐妹页面，专门为纽约到华盛顿特区地区提供支援。原始ISN页面上线后不久，就受到了像歌手兼演员（以及布兰妮·斯皮尔斯的妹妹）杰米·琳·斯皮尔斯这样拥有超过2百万名Instagram关注者的名人的推广，以及拥有超过1300万名关注者的R&B歌手凯拉尼的推广。
“我们有机会与那些拥有更大平台的人联系，”Aziz说。“我感到兴奋的是，我们有能力让这些即时需求得到放大，而不需要任何官僚主义，不需要任何繁文缛节，也不需要对人们是否应该得到援助进行任何质疑。”
除了筹集资金外，该团体还鼓励捐助者向墨西哥湾沿岸的其他互助组织捐款，比如 DTB互助基金， 新奥尔良黑人青年基金， 郁金香之家 和 Newtral Groundz社区救助基金。据阿齐兹称，这些努力已筹集了约100万美元。尽管与卡特里娜飓风后相比，联邦紧急管理局今年的响应更为有效，但受伊达飓风影响的人仍抱怨称他们在风暴过后无法及时获得联邦援助和资源，特别是在 城市停电后。当一些疏散者的援助申请被拒绝时，ISN志愿者拍摄了家庭受损的照片和视频，以对抗联邦紧急管理局的决定。
与此同时，互助团体建立了系统，使得东京等地的人可以通过Venmo或Cash App向伊达飓风疏散者汇款，或为滞留的人们预订Uber或Lyft服务。利用志愿者的社交媒体粉丝，该网络可以通过Whatsapp等服务向国内外发送大量群发短信。卡特里娜飓风袭击时，人们刚刚开始学习如何使用当时新兴的短信服务 — 大多数手机没有键盘，用户必须在数字键盘上滚动字母来组成单词和句子。
优先考虑公共福利
但在任何现代技术出现之前，新奥尔良就已经有了相互援助。这些团体最早出现在19世纪初，当时由于移民涌入，城市的人口激增。当时被称为慈善协会，这些网络围绕种族、族裔、宗教、社区和职业形成。其他美国城市在人口增长的同时也看到了援助团体的类似出现。其功能是普遍的：集合资金和资源，为会员在需要时提供财政援助，特别是在医疗困境和灾难期间。
福特汉姆大学非洲和非裔美国人研究教授Tyesha Maddox在今年早些时候为CityLab写道，相互援助社团遵循“一种优先考虑公共福利并鼓励集体行动的团结伦理”。“其中一个重要的理念是，社区最好围绕那些帮助可能产生最直接影响的人组织起来。”
奴隶制结束后，许多黑人家庭离开农村庄园来到新奥尔良，创建或加入相互援助网络成为他们唯一可靠的安全网。根据南方文化，19世纪中后期，黑人新奥尔良人组织了200多个慈善协会，80%的黑人新奥尔良人口属于其中之一。城市仍然有数十个相互援助社团，大多被称为社会援助和娱乐俱乐部。自1909年以来，祖鲁社会援助和娱乐俱乐部一直存在，是新奥尔良最古老、最有故事的相互援助特许经营之一。
2017年新奥尔良祖鲁社会援助与娱乐俱乐部的祖鲁游行。摄影师：Erika Goldring/Getty Images这些协会的存在是因为城市政府缺乏有组织的灾难响应和救援计划。新奥尔良与华盛顿特区之间的距离 — 无论是物理上、文化上还是政治上 — 意味着新奥尔良也无法过多依赖联邦政府的帮助。这种情绪在这座城市中延续了几十年：在多次飓风和洪水灾害中，都有大量关于政府保护和救援尝试失败的故事，其中飓风卡特里娜是最具破坏性的例子。最具破坏性的例子。
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这么多新奥尔良人宁愿经历风暴，然后与邻居一起度过灾后恢复阶段 — 这里对社区的信任胜过对政府。
供养众人
举例来说，当格伦·加里森（Glenn Garrison）的新奥尔良邻居们在伊达飓风登陆前几天开始疏散时，他们知道要把冰箱里易腐食物带给他，就像在过去的飓风疏散中一样。加里森是一名当地艺术家，他留下来会为他们储存食物，以防他们的家停电 — 而事实上，这正是新奥尔良全城所发生的。伊达飓风过后，加里森利用这些食物为那些没有或无法离开城市的人烹饪餐点，利用他母亲的餐饮业务的存储和烹饪设备。
当地艺术家格伦·加里森（Glenn Garrison）于2021年9月3日在新奥尔良行走，查看飓风艾达造成的破坏。来源：格伦·加里森对于艾达风暴后的情况，加里森收到了“八个装满食物”的冰柜，里面装满了豆子、青椒、洋葱、芹菜、鸡蛋、虾、面包和其他肉类，这些食物在停电期间本来会变质。第二天早上，他举办了一场飓风烧烤活动，并还把食物送到了居住在城市高速公路桥下的无家可归者那里。他一直留在城市，直到食物用完并且明显感觉到电力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在前往家人家的路上，一个在酒店工作的朋友打电话给他，问他是否可以过来取酒店冰箱里的食物用于社区烧烤活动，但加里森已经走得太远了。
“哎呀，我真希望我能用它来喂养其他人，”加里森说道。“但他告诉我他把食物给了另外一个做这件事的人。所以至少让我微笑的是，现在至少每个人都在同一个模式下‘喂饱每个人’，你知道，因为没有其他获取食物的途径。”
打击错误信息
阿齐兹（Aziz）表示，他对他和其他志愿者们在短短几天内所取得的成就感到印象深刻，但对他们不得不团结在一起的原因感到沮丧：“又是一个政府应对不力的例子，”阿齐兹说。
ISN接到的主要投诉之一是，人们要么不知道哪些酒店接收疏散者，要么有很多人被据说接收疏散者的酒店拒之门外。阿齐兹表示，这些信息FEMA应该在风暴来临之前广泛提供，但却没有。
虽然联邦紧急管理局支持所谓的过渡性住房援助计划，但实际上参与其中的各州管理该计划，联邦紧急管理局个人和社区准备部门/国土安全部信仰和社区合作中心主任马库斯·T·科尔曼说。科尔曼表示，他的办公室收到了有关被酒店拒绝的避难者的投诉，他的办公室还在扫描社交媒体，以查找在风暴幸存者中流传的虚假信息。
“我们知道有些人有被酒店拒绝的亲身经历，但我们也意识到有许多谣言，不幸的是，虚假信息和错误信息继续在这场灾难中传播，”科尔曼说。
ISN本身由于错误信息而遭受了一些挫折。十月份，该网络的成员得知有人在利用捐赠系统欺诈他人的钱财。互助网络和任何机构一样容易受到社交媒体被用于不良目的的影响，甚至更容易。ISN处理这个问题的方式或许是它运作方式与政府和传统慈善组织之间最明显的区别之一：与其寻求对欺诈者的惩罚，ISN选择了同情。
“许多人利用灾难救助作为获取钱财的机会，通过虚假叙事，他们本身也是那些创造互助工作需求的资本主义、白人至上主义和压迫性体系的受害者，”ISN在一篇Instagram帖子中这样说到针对这些欺诈行为。
应急管理中的新概念
新奥尔良市设有一个国土安全部和应急准备办公室，负责处理该市的灾难规划。然而，直到最近，还没有机构来协调该市与新奥尔良各地互助网络的灾难响应工作。2017年一场龙卷风袭击了该市东部地区后，政府成立了NOLA Ready，一个专注于建立和管理城市与当地组织之间灾难援助网络的办公室。
“这是应急管理中的一个新概念，”新奥尔良市国土安全部和应急准备办公室的传播主任劳拉·A·梅勒姆说道。“我们与任何在灾难期间或之后可能出现并希望提供帮助的组织或个人密切合作，真正是为了准备好将这些团体与我们知道将真正为居民提供服务的未满足需求联系起来，并帮助他们获取资源。”
除了是一个新概念外，这个办公室的人员也很少——梅勒姆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工作人员负责协调灾难中的志愿组织活动网络。这可能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伊达飓风幸存者感到被遗弃，以及为什么像伊达支援网络这样的互助团体会迅速成立并壮大的原因。据阿齐兹称，问题在于政府和传统慈善组织的结构并没有立即帮助急需帮助的人们。
“我们明白这是因为已经建立的体系——存在着官僚主义，存在着程序，而这些程序有时会因为太慢而使人们失望，”阿齐兹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互助是很棒的。我们能够自力更生，为自己提供帮助，并做必要的事情来确保我们的社区是安全的。然而，如果我们说我们生活在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拥有最丰富的资源，那么这些资源应该在人们最绝望的时刻为他们提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