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鲁迅的社戏的感觉_风闻

【本文由“昭朴”推荐，来自《我是80年代大学生，朋友同期去的日本留学，当初他给我的来信里对日本的描述是这样的》评论区，标题为昭朴添加】

儿时记忆的一页：

60年，外婆家：那时田野并非都是绿色，一群孩子常常偷偷溜到田头，摘点大豆、拔个萝卜，捉条泥锹，捅个蟹洞，捡几颗田螺，新麦上来时，摘几条正在灌浆的嫩穗，放到嘴里嚼出甜味，油菜花、苜蓿花开时，最是好玩，一群孩子在田野里相互追逐，常常去抓捉不多的、翻飞着的蝴蝶。大人看见了，只赶开我们，也不骂、不去家长告状——那年头，谁都艰难。能看到孩子们兴高采烈的场面并不多。偶尔也遇那位特别宽宏的老伯，他抽着劣质旱烟望着我们，任我们糟蹋——其实也就几粒豆子、一二个萝卜，在欢声笑语中孩子们分享着。那时，幼小的心灵已都知道，粮食就是生命。

记忆最深的那次，是妹妹看到公家的大水渠里有几条鱼在游动，高喊着我们过去，于是，我和几个小男孩跳下水去，用田泥堵住了两边，大家一边嚷叫着，一边往外淘水，也不时彼此偷袭一下，不一会儿，都成了“泥孩”。很快，在欢叫声中淘干了水，但只不多几条小小的鱼，大家分了，随手用渠边的青草串了鱼嘴，拎回家去邀功了。

我走在妹妹后边，让妹妹拎着鱼串。外婆见了，指着我，这孩子还有人形吗？利落地褪去我的裤子，指着门前不远的小河，快去洗一下，别给外公看到了。

外公对我很好。我洗了光着身子坐到饭桌前时，外公给了我平时只有过生日才有的鸡蛋，和妹妹各半个——鸡蛋平时是用来换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我把半个鸡蛋推给外公，妹妹狡黠地瞟我一眼，也把鸡蛋让给外婆。外公指着刚盖住碗底的小鱼，你俩不是送来了这么好的鱼，我和你们外婆不该回报一下吗？

那餐饭吃得很开心，至今记忆犹新，虽然鱼蛋以外，只有几无没油腥的青菜。但那次却昧如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