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评估：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的方法探索与思考_风闻

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的方法探索与思考

——推动军事理论研究模式与方法信息化智能化转型的理论与实践

远望智库净评估中心主任、首席专家  易评估

方法是用来发现真理的工具，是人们为了达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目的，所采取的一切方式、途径、程序和手段的总和。思想方法是人们分析、思考和解决问题的思路、程序和模式，包括认识、评价和改造事物的方法，是一切工作的基础和出发点。毛主席在《关于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中形象地指出：“在这里，工作方法的问题，就严重地摆在我们的面前。我们不但要提出任务，而且要解决完成任务的方法问题。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是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

许多泰斗、大家、巨匠和名师们对此都有不少的说法。例如，天文学家拉普拉斯在评价牛顿定律时就说：“认识一种天才的研究方法，并不比发现本身更少用处”。俄国思想家普列汉诺夫也说：“在理论体系中，最有价值、最值得珍视的就是科学的研究方法”。我国著名军事哲学家梁必骎更是讲到：“军事科学研究每前进一步，每次重大的突破和成果的取得，无不同方法的进步、革新紧密相关，可以说军事方法的发展为军事科学的发展开辟着前进的道路”。长期以来，广大军事理论研究人员在工作实践中创建了许多方法，为繁荣和发展军事科学发挥了积极作用。但是目前方法仍然是制约我们前进的重要“瓶颈”因素之一，不少同行把军事理论研究等同于写文章，重视“推稿子”而忽略“推情况”，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毛主席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说：“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因而构成判断，定下决心，作出计划，——这是军事家在作出每一个战略、战役或战斗的计划之前的一个整个的认识情况的过程。”又说：“认识情况的过程，不但存在于军事计划建立之前，而且存在于军事计划建立之后。当执行某一计划时，从开始执行起，到战局终结止，这是又一个认识情况的过程，即实行的过程。”并且明确讲到：“以上是我们的方法”。

这是怎样的的方法呢？我以为，这就是净评估的方法，其核心与要旨是“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其中的“对比”就是比对或比照，“相互的关系”主要指竞争性/对抗性/辩证性的关系，当然也有合作关系。“对比”研究很重要，大家都知道，也很重视，虽然实际工作中做的不一定到位。但是“相互的关系”研究却被忽略了或被误解了。

世界一流军队必有世界一流的军事理论，世界一流的军事理论，主要源于世界一流的研究方法。单就相对军事能力而言，美国军队无疑是一流的，其军事理论也是一流的，相应的研究方法当然也是一流的。我以为，美军的主流性或主导性的研究思维与方法就是净评估思维与方法。研究表明，美军的净评估根源于《孙子》，取材于《毛选》。这是千真万确的，无甚蹊跷。美军净评估思维与方法就是“知彼知己”的思维与方法，就是“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研究双方的对比和相互的关系”的思维与方法，就是竞争性/对抗性/辩证性的思维与方法。

竞争、对抗、辩证是战争和战略、作战的本质特征，即便军事建设领域，往往一方的决策和行为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另一方，也不是只关注自己或只关注对手就够的。采取竞争性/对抗性/辩证性的思维与方法研究战争准备与实施中的重大问题，是战争这一事物内在规律的必然要求。十多年来，为深化相关问题研究，探索信息化智能化研究的方法路子，有专业研究团队依托现实重大问题研究课题任务，着眼推动军事理论研究规模化、动态化、高效化、精确化发展，特别是跨学科跨领域协作研究和资源高效利用，以研究“相互的关系”为核心和主轴，梳理整合多种研究思维与方法，对相关问题进行了比较全面系统、具体深入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

一、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的内涵及优势

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以下简称“推演研讨”），也称“对抗性研讨”，是钱学森“综合集成研讨厅”的研究思路与对抗性演习的训练方法相结合，定性与定量研究相结合，体制内与体制外研究资源相结合，以竞争/对抗双方的动态交互为核心，综合运用动向研究、专题研究、比较研究、模拟研究、开放研究的原理，形成的一种军事理论研究模式及方法。旨在利用一定的组织机制，把体制内外国别（地区）军事研究专家体系、计算机系统和信息网络体系构成的机器体系、以及和相关知识体系等各种研究资源有机结合起来，在个体研究基础上，通过集体推演研讨活动，使各领域各层次专家之间思维碰撞、互相启发，最大限度地“汇知融智”，以发挥整体实力、形成规模效应，显著增加理论研究成果的份量。同时，紧紧围绕想定条件、方案线索进行研讨，严密关注“热点地区”和“热点问题”，紧盯主要战略对手与主要作战对象，拉近与高层现实重大问题决策的距离，更好地适应部队战备、训练和建设的需要。

上世纪九十年代，兰德公司受美国空军委托，以应对冷战后核扩散为主要内容，完成一项命名为《“在……之后”研究》的课题研究，采用了“日后”方法，即：把今后某个时段作为研讨的起始点，组织态势推演，根据推演的结果来研讨确定当前决策内容。以及现行战役训练与教学采取的红蓝对抗方法，即：预设未来可能的情况，组织红、蓝双方借助计算机系统进行桌面推演研讨或带部分实兵对抗性演习的方法。更早，上世纪三十年代，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也是预测未来会怎样，规划现在应如何的方法。本质上，这些都可以视为推演研讨原理的应用。所不同的是，兰德公司以现职官员（或离任官员）扮演角色，情况非常熟悉，通过互动使对策建议符合客观实际、进入决策；现实训练教学则以部队官兵或学员扮演角色，虽然情况比较生疏，但“沉浸”在近似真实的环境中，可使受训者将所学理论知识转化为实际决策与行动的能力；毛主席则实际观察分析了抗日战争中各方竞争/对抗的行为模式与具体方法，前瞻预测了未来可能的情况及发展变化，规划了从现在到未来怎么办的问题。毛主席虽然没有进行实际的推演研讨，但是他以实际战争态势为棋局、以战场范围为棋盘、以各方力量集团为棋子，在脑海中进行了无数次的推演研讨，并结合国内外战争情况进行了全方位的验证。我注意到，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就两次讲到下棋问题：“敌我各有加于对方的两种包围，大体上好似下围棋一样”“如果把世界性的围棋也算在内，那就还有第三种敌我包围”，这不是偶然的。毛主席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中也两次讲到下棋问题：“下棋如此，战争也是如此。”“没有全局在胸，是不会真的投下一着好棋子的。”在现实条件下，推演研讨以国别（地区）军事研究专家扮演相应角色，情况比较熟悉，借助信息网络和计算机系统进行动态交互，应该可使研究结论更周全、更深入、更确切。

作为一种既老又新的军事理论研究思维及方式方法，推演研讨以“角色扮演、动态交互”为核心支撑，以“集中—分散—集中”和“定性—定量—定性”为基本组织形式，既“化整为零”又“化零为整”，是对多种研究方式与方法的综合运用，兼容而不排斥其他研究思维与方式、方法。在研究过程中，能够充分照顾各单位“部门利益”、倡导个人“独创精神”，因而能够较好地实现多单位部门、多学科领域“拆墙合作”“强强联合”，真正使研究人员从各自为战的“小作坊”中走出来，形成任何单一机构或个体研究者都无法比肩的巨大优势。

推演研讨一般在给定初始背景的情况下，依据时间和逻辑顺序直观地模拟事件发展过程，有利于从整体上认识和把握问题的主要成因与矛盾焦点；在对抗或博弈的动态交互中，角色扮演者从维护代表方利益和基本立场出发，按照代表方一贯的思维和原则出招（发言），各种思想观点激烈交锋与碰撞，必然使研究的问题更加集中、矛盾冲突更加明显，从而引发研究人员的深层思考，最大限度地避免“一厢情愿”。同时，也能促使系统涌现行为的出现，使结论更具创新性、更符合客观实际、也更有价值；由于推演研讨主要依托信息网络、专家系统和数据库进行，允许外部因素介入，便于了解掌握既有成果情况和最新动态，能够更好地盘活资源，提高工作效率，也能避免低水平重复。

多国别（地区）军事问题研究，或复杂问题多因素分析，通常需要多方进行推演研讨，由众多专家集体会诊和计算机系统重点模拟分析，可避免单方思维和静态考察的局限，以及个人知识的不足。如中亚区域国际反恐问题，至少需要“上合”组织五方互动；东北亚区域安全问题，至少需要六方互动，才有可能把问题搞清楚。

需要注意的是，一般军事问题，特别是仅靠归纳演绎或抽象概括就可完成的研究内容，不必进行推演研讨，否则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二、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的方法及步骤

推演研讨通常在综合研讨环境中，借助信息网络、情况数据库和对抗推演平台或博弈研讨系统，以国别（地区）军事研究专家扮演各方角色，进行多方的动态交互，模拟决策和行动的演化过程，及时进行相应的效果反馈，不断解析既设问题或提出新的问题，迫使各方调整决策和行动，由此推动课题研究不断取得进展，直至最终完成。推演研讨一般分为：选题论证，形成立项论证报告；分解问题，形成课题实施计划；集体攻关，形成专题研究材料；动态交互，形成定性研究报告；模拟分析，形成定量研究报告；综合集成，形成综合研究报告，共六个步骤。各步骤既紧密相关，又相对开放。

第一步：选题论证，形成立项论证报告

选题，是理论研究开局的第一仗，也是推演研讨的第一步。科学界有句名言：“人类成功的关键在于选择。”爱因斯坦总结毕生经验认为：“提出一个问题往往比解决一个问题更重要。”选题是关键，课题选好了研究就成功了一半。选题，就是选择研究的突破口，需要瞄准高层关注的重点、决策的难点、谋划的前瞻点、学科理论的生长点，找准本单位、本领域为高层重大现实问题决策服务的契合点，选择横向上涉及多国别（地区），纵向上包含战略、战役、战术和技术各层次，需要定性与定量结合研究，一般单一机构又难以完成的综合性课题，避免选择“小儿科”或“黑板报”式零打碎敲、小打小闹的东西。通过向高层机关咨询、调研，举办学术年会、学术论坛、国际国内“热点”问题研讨会等，可以获得许多选题。但是，推演研讨所选课题要非常厚重、宏大，选题数量宜少不宜多。通常每年整合提出1～2项为宜，有时甚至2～3年搞1项也可。同时，必须审慎行事，经过较长时间咨询、预研和精心筹划设计，以立项论证报告形式提出，或由上级作为任务课题直接下达。

选题可由多方或单方甚至个人率先提出，但立项论证必须经由各方共同参与，避免遗漏重要因素，造成课题设计上的“先天不足”。不仅如此，各方特别是重要角色方必须同时进入情况，以便在重大问题上达成一致，行动上协调同步，避免“锣齐鼓不齐”的局面出现。

第二步：分解问题，形成课题实施计划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分解，就是“化整为零”，把一个大而难的课题分成若干小而易的问题，以便逐一解决，为认识整体和系统解决问题创造必要的条件。一般要求把选题深化、细化、具体化成既相对独立又相互联系，便于小组或个人攻关的若干重大学术问题，确保能够最终形成系统性的成果。首先，要结合预研情况，挖掘那些避不开、绕不过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或“穿一孔而决千里”的枢纽和关节问题，列出问题清单。其次，要理清各个重大学术问题之间的制约关系，根据各问题相应的情报信息资料储备、理论基础和专家情况，测算现实工作量、绘出工作流程图。尔后，按照各问题间的逻辑关系、相应工作量和任务时限，以及“突破一点、搞活全局”的原则，制定比较清晰详尽、操作性强的课题实施计划或方案。

课题实施计划或方案，一般在集体研究基础上，由单方或个人整理完成，征询各方意见，以便共同遵守，必要时还应与主要的外援单位协商，避免某一方失控，导致课题研究中途“掉链子”。

第三步：集体攻关，形成专题研究材料

集体攻关，是指根据课题计划和实际需要，按照事先分解出的若干重大学术问题，以子课题形式组织专门小组集体研究。目的在于掌握各国别（地区）、各领域（方向）的确切情况，在各个重点、难点上率先取得突破和进展，为尔后整体突破和创新奠定基础。集体攻关是一个严谨规范、创造性很强的工作过程。一般程序是：搜集资料、调研咨询、设计框架、编写提纲、集体讨论，确定重点、解决难点、分头撰写、集中统稿、征求意见、修改加工、提交报告。重点是抓好调研和攻关环节，可多次调研、补充调研，可自主攻关也可协作攻关。

专题研究材料是课题的支撑点，是课题大厦的基石。由于推演研讨是由一种态势向另一种态势不断演进的过程，集体攻关必须步步为营，材料必须专精、深入、细致、实在，不能流于形式、言之无物。否则，进入动态交互研究、模型模拟分析或综合集成研究等后续阶段，再回头弥补，将造成许多“无效劳动”，延误课题进展。

第四步：动态交互，形成定性研究报告

动态交互，是推演研讨的核心和主轴。动态交互可依托沙盘推演、借助兵棋推演、以及图上作业等直观手段进行，最为理想的是借助计算机对抗推演平台与战略博弈研讨系统进行。通常在动向研究、集体攻关等基础上，由各角色从维护所扮国别（地区）利益出发，站在相应国别（地区）立场上，以其一贯思维和原则，或从所在领域或方向角度考虑，针对对局方（角色）战略、战役作战企图及其弱点，提出切实可行的应对之策，不断制造新情况、新威胁、新危机、新挑战，不断破解僵局、制造胜局，最后达到某种临界点或平衡点。一般应给出初始情况，各对局方在预设的前提下互动，由主持人/导演（白方）依据各方决策不断裁决形成新的态势，各方以新的决策和行动来共同推动态势向前发展，直到形成僵局或定局。各方的决策措施应当针对主要对手和面临的形势，既要在理论上阐述明白，更要在实践中切实可行，并具有明确的目的性、选择性和科学性。为避免在无关紧要的枝节问题上纠缠，主持人（或委托专家小组）需要及时行使权利中止不必要的争论，引导相关方进行有价值的研讨。但必须依照约定的规则行事，不能偏执、武断，刻意压制哪一方，以保证推演研讨中动态交互的公正、客观，同时避免影响各方的创造性、积极性。

多回合推演研讨动态交互结束，应根据研究结论、互动过程结论及相关材料，编写定性研究报告，奠定成果形式的“雏形”。对于悬而未决、需要定量研究的问题，应当具体描述背景、条件，提出相关假设命题和结论指向，交由模拟组检验、分析。否则，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各行其道，最终难以综合集成。

第五步：模拟分析，形成定量研究报告

模拟分析（模型模拟或模式模拟，仿真实验），是利用战略战役决策专家智能系统、各种兵棋系统和其它模型工具，对危机事件的发展进行计算机模拟，以寻求最佳解决方案的研究方法。根据具体情况，此步可以与第四步一并进行，或先于第四步进行。通常情况下根据定性研究预设的背景和方案等前提条件，选定需要量化的具体内容，利用已经掌握的数据资料，借助相关的系统模型和工具，通过不断改变控制参数（变量），进行运算以取得可信度较高的模拟成果，并运用模拟结果综合分析论证，得出具有较高参考价值的论证结论。具体方法有指数法、兰彻斯特方程法和虚拟实践法等。要求根据提供的数据和原理创建虚拟环境，进行模拟分析，并对这些数据和原理进行检验校正、研究论证，甄别真伪，查找遗缺；同时通过模拟分析得出新的数据和新的理论观点。必要时，反复实验，务求在逼真的虚拟战场上遂行“真实”的军事行动，得出可靠的结论，最终形成定量研究报告。

需要注意的是，选择模拟分析的事件必须典型，情况数据必须充分，而模拟分析的要素必须尽可能少。否则，模拟分析的代表性就差，仿真就不“真”，要素之间的关系也难以把握。同时，随着一些机关和院校模拟手段的日臻完善和成熟，应尽可能吸纳最新前沿成果，或借助外援进行相互补充、印证，提高分析结论的准确性和构建模型体系的效率。

第六步：综合集成，形成综合研究报告

综合集成，就是“化零为整”，是根据课题计划和实际进展，将各国别（地区）、各领域（方向）情况及推演研讨动态交互结果、模型模拟分析结论，按照总的思路和框架联结起来，进行整体研究，以客观全面地认识事物，进而揭示事物的本质、特征和规律的研究方法。它不是各阶段性研究成果的机械相加，更不是各种因素的简单堆砌和拼凑，而是更高层次和阶段的再创造活动。必须按照各要素之间的有机联系，进一步抽象概括、提炼升华，形成全面、系统、深刻的认识，归纳其基本特征，寻求其发展变化规律，形成课题研究的最终成果。

常言道，“编筐编篓儿，难在收口儿”。综合集成是推演研讨的最后环节，要求参与人员具备比较宽广的视野，相对完善的知识结构，较多的知识储备，较好的情报信息资料驾驭能力，较强的归纳概括能力，以及简捷明快的文字表达能力。综合是创造，集成更是创造。综合集成既能创造新的思想和观点，同时由于横跨国别（地区）、领域（方向），纵贯战略、战役、战术和技术，稍有疏忽也会铸成错误和矛盾。因此，不能指望1～2个文字功底好的“秀才”收局，仍然要集体作业，或在初步综合集成后分呈各角色方/对局方审定。

三、实施对抗推演与博弈研讨的必备条件

推演研讨的基本要素包括主持人、对局方、实施计划/脚本、推演研讨规则、相关系统设备，以及环境设施等。主持人，一般由课题组长（副组长）担任，还可由多人担任助理，主要负责整个研讨的组织和控制，以仲裁形式聚焦、深化主题，及时处理推演和研讨纷争，引导推演研讨沿既定“路线图”推进。对局方是指在推演研讨中扮演某国别（地区）、某领域（方向）并“代表”其利益、可独立决策的军事专家和技术专家（或研讨小组），相对固定，必要时也可转换角色。实施计划/脚本是规范推演研讨活动流程的工作性文件，主要包括各阶段与回合区分、基本态势情况设置、研究内容要点提示、发言顺序内容要素规定等。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规则是为保证推演研讨得以顺利实施而事先达成的各对局方和主持人共同遵守的规则、协议或约定，主要包括角色扮演、发言方式、文书传递、效果裁决、时间控制等。系统设备主要指计算机设备、信息网络系统、对抗推演和博弈研讨模型系统等。环境设施是指辅助各对局方战略决策拟定和主持人组织活动，以及观摩人员参与的、具有开放体系结构、能够集成各种评估资源，并支持多方对抗博弈动态交互的一体化推演的研讨大环境及基础设施。

（一）比较宽裕的推演研讨场所和宽松的学术氛围

推演研讨多采取集中对抗、编组研讨形式进行，人员多、分组多，各类设施、设备器材和系统多，需要较大、较多的物理空间。目前，许多大单位掌握的大型会议场所比较多，小机构一般会议室也有冗余，不少场所使用率过低甚至闲置。通常情况下，基于现有空间资源，临时适当调剂使用，基本可以满足各种规模推演研讨的需求。不仅如此，还需要宽松的学术氛围。因为专家个人立场观点与所扮角色立场观点毕竟是两回事，同时学术研究与政策宣传也应严格区分开来，保证各角色方自由发言，否则对抗与博弈就失去了本意。

（二）形象直观的推演研讨显示系统

推演研讨一般需要“背靠背作业”和“面对面讨论”。为把敌情、我情和战场情况都搞透，需要有较为完备的情况显示系统，方便态势显示、辅助决策、情况处置、作业提交，呈现各方关注点、聚焦主要矛盾点，保证各方认知处在一个水准上，针对同一问题展开推演研讨。主要是大屏幕系统，立体沙盘、磁性图板以及相应的军队标号等。目前，一些大单位都有演示大厅、综合研讨厅、相关作业室，显示系统一应俱全，适当调剂也可满足推演研讨的需求。

    （三）简便快捷的推演研讨平台

推演研讨平台主要指计算机模型系统，也包括负责裁决的专家班子。如同下棋需要同一棋盘一样，推演研讨需要在同一系统平台上进行，以保证对得上、抗得起、博得了。不仅如此，对抗博弈效果还必须尽快反馈，保证事件及其发展阶段、时节的有序衔接，以便决策与行动者及时调整完善应对措施，推动态势以一定的速度演进。经过多年研制积累，目前相关系统和模型工具都已初具规模，基本能够满足推演研讨的需要。

（四）开放实时的情报信息数据保障

过去人工情报数据恨知情太少，现在网络情报数据恨知情太多。针对现实重大问题进行推演研讨，要求情况数据务必准确可靠，与实际相符。即使预想的情况，也要依据切实可靠的事实，尽可能使其合理。情报信息数据的整编是个复杂的研究过程，相关情况变化快、获取难，不同时期的数据混杂是正常现象，必须使数据建设尽可能开放实时。实践表明，在专业的情报信息数据搜整基础上，有必要调整工作思路，将情报信况数据建设与相关领域专家及其研究活动挂钩，以保证数据的“鲜活有效”。目前，许多大单位对于主要国别（地区）基本情况数据，“热点”地区情况数据，新型领域情况数据，以及近期几场局部战争等战史战例情况数据都有积累，发展前景很好，进一步整合后即能满足推演研讨的需求。

（五）安全直达的网络系统支持

    推演研讨活动通常以集中筹划组织和实施为主，为保证推演研讨时效，数据提取、远程咨询、多点互动，需要依托网络运行，在线情报信息保障十分重要。一方面，研讨涉及的领域比较宽泛，需要网络系统保持开放。另一方面，研究问题比较敏感，需要严格保密。目前，英特网、全军网、区域网等各种网络随时可联，各种网与保密网之间需以物理隔绝方式实现安全保密。

    （六）成龙配套的想定方案依据

    通常情况下，没有前提条件的命题无解或有无穷解。因此，推演研讨要破解难题，要求所提问题都是特定时空条件下的问题，回答和解决问题也必须恰当运用特定的时空条件，忌讳空穴来风“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让人难以琢磨、无从下手的问题。想定和方案准备必不可少，想定材料作为实施推演研讨的初始条件，是各对局方的统一“起跑线”；方案是各国别（地区）、各领域（方向）的基本立场、目的企图、指导原则、措施对策、行动方式，是对局方进行推演研讨需要参照的基本依据。在过去理论研究和教学训练中，相关机构编写了大量的想定和方案材料，但大多是供单方使用的。需要由主要方向（主要领域）向次要方向和其他方向（领域）辐射，把未来危机与战局中可能遂行的联合作战、联合行动样式逐一编出想定方案来，加强对“热点”地区和“热点”领域的情况跟踪和数据整编，以备急时之需，确保在重大敏感问题上能够及时展开推演研讨，及时形成有分量的研究成果。

（七）简明可行的推演研讨规则约定

推演研讨并不神秘，许多单位机构都有涉足。但要集中运用并取得比较好的工作成效，需要主持人和各对局方遵循一定规范，不能“信马由缰”各行其事。因此，推演研讨应当有一些规则、协议或约定，包括各方代表发言规则、主持人裁决规则、计算机模拟分析规则、战略决策运作规则、战役战术行动规则等。规则一般需要通过多次推演研讨实践逐步积累而成，每次推演研讨也可根据各对局方意见和研讨特殊需要有所增删。除非约定俗成的事项，通常需要事先成文，以免推演研讨过程中出现无谓的争执，影响工作进程。

（八）学有专长的人才队伍参与

新的体制编制，使得一些专门研究机构拥有更多各国别（地区）研究人才，特别是战略、战役、战术和技术各层次专门人才，这是我们进行信息化智能转型的第一资源，也是开拓进取最为难得物质基础。适应全面建成世界一流军队和全面推进军队四个现代化建设的要求，需要从军地更大范围选择最合适的专家担任角色，必要时也可请相关国别（地区）专家参与特定内容的推演研讨，争取相关方面外援的鼎力支持和帮助，以提高推演研讨的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