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逻辑！电话门不奇怪， 真正该震惊的是这个_风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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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六川普给佐治亚州州务卿的电话，再次震惊了整个美国。很多新闻评论员使用 “震惊但不奇怪”（ Shocking but not surprising）来形容这一事件。“不奇怪” 是因为这一行为符合川普缺乏道德底线的行为模式；而“震惊”则表现在更多的方面。

在佐治亚州两次重新计票，早已经通过法律程序认证了自己的大选结果的今天，川普依然寄希望于向佐治亚州政府施压以改变大选结果，这种奇怪的行为至少表现出川普生活在和现实严重脱离的幻象中。如果一个有正常理性的人希望改变大选结果，那么这个时候应该做只有两件事情：第一，要求司法部通过 FBI 调查取证，这样可以获得州政府最大配合，以期获得支持自己申诉的证据；第二，游说更多的议员，以阻止议会在周三通过最后联邦政府对大选结果认证。但川普竟然在这个时候，和佐治亚州的州务卿通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仅仅希望通过口头说服，要求对方为自己 “找到更多选票”。很多人认为这是一个无法理喻的愚蠢行为。我从来不认为川普是一个聪明的人，事实上，川普最大的能力缺陷，就是他对现实的感知能力。

无论在对客观世界的了解，比如全球是否在变暖；还是对国际形势的判断，比如美国是否有能力单挑世界老二；无论是对自己的政治地位，比如到底有多少美国人支持自己；还是对政治盟友对自己的期许，比如参议院议长到底想得到白宫什么支持；这些，川普都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这对于美国总统来说，是否很不寻常？但请记住一点，川普从来没有任何行政经验，终身处于背叛和被背叛，起诉和被起诉的漩涡之中，他的地产生意并不顺利，而主要靠电视真人秀的各种表演取悦底层人民 （Apprentice 这种成功学节目的受众，主要是那些不怎么成功的人们 ）。如果我们了解川普的人生履历，就不会被所谓的 “总统光环” 迷惑。我们完全可以坦承，那个从白宫里走出来的人，确实是一个智商不高，并且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所以，川普做出如上愚蠢的选择，No surprising.

这也解释了另一个令美国人震惊的现实：川普是如此容易沉迷于阴谋论。一般来说，阴谋论可以征服的对象，往往是那些对于外部现象缺乏解释能力的人。阴谋论相对来说，是一种最简单最方便的对世界的解释方式。虽然这一解释充满了内在矛盾，但缺乏思维能力的人一般不会注意到这些矛盾，能给我一个解释就很好了。在川普给佐治亚州州务卿的电话中，他反复提到了关于 “死人投票”，“几十万神秘选票混入计票”，“Dominion 公司偷偷换掉了机器内核” ，“选票上虚假签名” 等幼稚可笑的阴谋论。事实上这些事情都是很好核查的，并非高智商犯罪。而佐治亚州州务卿手头都有这些调查的正式结论。如果说一个政治家公开宣扬这些阴谋论，还可以理解为一种政治需要的煽动的话，那么私下打电话要求对方解决问题的时候用阴谋论作为自己的证据，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川普真的相信这些阴谋论。这个震惊的核心是：掌握核武器按钮的，世界第一强国的最高领导人，竟然是一个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可以轻易被欺骗的阴谋论受害者。

第三个震惊，在于川普已经在白宫呆了四年，到现在也不明白美国政治圈中的一些禁忌和常规。他的这个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川普多次使用使自己很容易惹上官司的措辞。比如 “我只需要你给我找到 11780 张选票！”  ，在乌克兰电话门中他使用了类似的表达方式，为自己带来了被弹劾的结果。我曾经说过，川普是一个学习能力非常差的人，这一次他又在犯同样的错误。不夸张地说，如果黑猩猩会讲话，那么一头黑猩猩恐怕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同样的错误犯两次。所以，同样不夸张地讲，目前住在美国权力中心白宫里的，是一头蠢猪。

那么第四个震惊就是，这样一头蠢猪，居然得到了美国人 7400 万张选票。这就不是一个我们可以轻易嘲笑的现象了。川普受一些美国人的欢迎，这里有收入停滞，社会贫富差距拉大，白人文化圈受到强烈威胁，普通老百姓对政治精英感到失望等等方面的原因。但我们应该深刻反思的是，在民主制度下，是不是只要受到老百姓欢迎的人，就一定可以给予他最高权力？我们的制度如何来防范 Demagogue （煽动家，人民领袖）的产生？也许我们会认为，在美国政治经历的这四年川普劫难中，最终拯救了美国的，是她的政治传统，三权分立，和新闻监督。但是，请仔细想一下，川普可是差一点就会成功的。

请设想一下，如果目前美国参众两院都掌握在共和党手里，是不是他们完全可以符合宪法地，参众两院协同地拒绝接受佐治亚，宾夕法尼亚等州的大选结果？是不是完全可以使用这几个州，同样共和党人把持的州议会来决定选择共和党人选举人团投票给川普，最终无视自己州人民的投票结果（有什么关系呢？那都是“舞弊的选票”嘛！有“争议”嘛！美国的选举计票法规定了州议会在决定不了选票合法的情况下可以自行选择嘛！），由一个党来完全决定美国的民主大选结果呢？

是不是川普差一点就成功了？然后呢？也许川普当不了沙皇，但其后民主党人会不会报复？当民主党人控制了两院之后，下一次选举就照葫芦画瓢，把权力保留在民主党人的手里呢？从目前的程序来看，唯一能对这种党派操纵大选起到阻碍的，不过是美国的政治常态和传统文化。但这些已经被川普破坏得差不多了，再来几个 Demagogue，再来几个破坏者，美国还能 hold 住吗？罗马可以从共和制变为一个帝国，美国为什么不可以？马略和苏拉都没有彻底改变罗马的政体，但他们的出现为凯撒带兵攻入罗马城铺平了道路。如果不彻底清算川普，那么如何防止美国的未来政坛上，再出现一个比川普更有号召力的 Demagogue 呢？

我想，这个担忧，才是我们真正要面对的震惊。我们真正要震惊的是，民主制度竟然如此脆弱。

哈佛大学的社会和历史学教授，研究美国民主政治的泰斗 Alexander Keyssar 教授说，“如果共和党控制了两院，这种情况很容易预见到。我认为这是令人非常不安的，因为我们可以看出，一些共和党人确实是有这种意愿的。这就意味着，在将来可能某种不同的情况下，这就会发生。” 教授提到的“共和党人的意愿”，就是我们昨天谈到了参众两院一些共和党人开始商议在周三拒绝一些州的大选结果。这一次，也许他们是少数，他们无法成功。那么下一次呢？Keyssar 教授说，“这些共和党人目前所作的，就是在逐渐使国会具有否决各州大选结果权力的合法性。” 目前，国会不能轻易否决各州各自认证的大选结果，只是美国政治中的一个常规，一个 norm。

Keyssar 教授认为，一旦民主党人掌控了参众两院，他们必须开始认真讨论修改美国的计票法 Electoral Count Act, （这一法律通过于我们昨天讲过的 1877 年大妥协之后，目的就是为了使得美国大选的计票争议有解决方案：国会最后认证。）教授认为，这一改革必须使得某一党派无法独自否决州选举结果，最大可能地保留州选举结果的权威性。但同时 ，国会也应该保留一种渠道，来对抗非法的州选举结果，这也许可以通过最高法院。但底线是，这不能是一个占优势党派可以单独完成的。

需要看到的是，共和党内部，也在发生着分裂。是否认证各州大选结果，实际上为共和党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一边是所谓建制派，而另一边则是所谓川普的忠诚战士，这两派共和党人，在未来的美国政治中，还会存在。也就是说，川普带给美国政治的伤害，不会简单地因为他的离去而消失。

除非，川普得到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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