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研发计算机核心技术而尽心竭力的倪光南，附《致敬倪光南》_风闻

为研发计算机核心技术而尽心竭力的****倪光南

附**《**致敬倪光南》

吴国发

2021年12月21日

内容提要：本文先介绍了倪光南的简历。然后，介绍了倪光南在加拿大当研究员的情况以及他花8万美元买计算机器材回国；说明了他取得的重要成就（联想式汉卡和联想系列计算机），他对研发计算机芯片和操作系统的执着。最后，文章回顾了作者吴国发与倪光南的18年交往。

关键词：倪光南  计算机 芯片  操作系统  联想集团  联想式汉卡

倪光南于1939年8月1日出生于浙江宁波，中国杰出计算机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研究员。

 （一）倪光南简历：工作、贡献和荣誉

1961年，倪光南从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工作。

1964年，倪光南作为外部设备插件组长参与119机研制项目。119机是中国自行设计的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科技成果119机获得全国科技大会奖。

1968年，倪光南参与717机显示器研制。

1981年至1983年，倪光南在加拿大国家研究理事会做访问研究员，享受副教授的薪酬待遇。回国时倪光南花自己的钱$8万加元购买了计算机器材运回北京。

1984年，倪光南组织课题组，研发出了汉字处理的产品“LX－80联想式汉字图形微型机系统”。

1984年11月，“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简称计算所公司）成立。12月，倪光南应邀出任计算所公司总工程师。

1989年11月14日，计算所公司改名为“北京联想计算机集团公司”，简称“联想集团”，计算所所长曾茂朝兼任集团公司董事长，倪光南担任董事兼总工程师。在联想集团，倪光南主持开发了联想系列微型机。

1994年，倪光南被选为中国工程院首批院士。

1995年，倪光南被解除了联想集团总工程师和董事的职务。

1999年，倪光南被联想集团解聘。

2002年至2011年，倪光南担任第五届、第六届中国中文信息学会理事长。

倪光南获得的重要奖励和荣誉如下：

l  2011年12月4日，获得中国中文信息学会终身成就奖；

l  2011年12月6日，被中国软件协会评选为中国软件产业十年功勋人物。

l  2015年，获得中国计算机学会终身成就奖；

l  2018年，获得中宣部、科技部和中国科协“最美科技工作者”称号。

倪光南一直从事计算机及其应用的研究与开发，参与研制中国自行设计的第一台电子管计算机（119机），是中国计算机界的泰斗式的专家。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倪光南开展汉字处理和字符识别研究，首创在汉字输入中应用“联想”功能，是中文计算机信息处理技术的开创者之一。

（二）倪光南留学：$8万买计算机器材回国

1981年8月，倪光南应邀到加拿大国家研究理事会（NRC，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工作，担任客座研究员两年。

根据附件《致敬倪光南》，1981年加拿大国家研究理事会（NRC）主席访华，与倪光南交流，当即聘请他为客座研究员两年。因此，倪光南拿副教授的年薪，$53000加元（当时，加元与美元基本等值）。中国政府给普通访问学者的生活费用是每月$313加元，“年薪”只有$3756加元。按官方汇率，倪光南年薪$5.3万加元相当于加拿大访问学者的14倍，相当于中国国内科研人员工资的70倍。

1983年5月，倪光南放弃了高薪留任加拿大工作的机会回国。回国前，他把自己的积蓄**$8万多加元（相当于8万美元）**拿出来，买了够研制几台汉字微机样机的关键器材，包括超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Z80 CPU、SRAM、DRAM、计算机接口、C语言编译器，等等。他把全部器材放在一个集装箱里，托运回北京。

附件《致敬倪光南》的作者夏颖奇（北京中关村管委会原副主任）说：“几十年来，我认识的海归成千上万，倾家荡产发集装箱回国搞科研，倪光南是唯一！”

像倪光南这么热爱祖国、品德高尚而在外国学习工作的当代华人，是很罕见的。

作者按：我以前以为倪光南到加拿大是当访问学者，中国政府资助很少。我看到关于倪光南的文章高度赞扬他花自己的积蓄买计算机器材回国。我认为这不值得大惊小怪，因为作为访问学者两年的积蓄很少，最多2000美元。后来，我看到了《致敬倪光南》，才知道倪光南到加拿大不是访问学者，而是研究员，相当于副教授，年薪高达53000美元。我这才认识到，倪光南花自己的积蓄8万美元在加拿大买计算机器材、用集装箱运回中国，供中科院计算所使用，这确实很高尚，是在外国学习、工作的华人的榜样。

（三）倪光南成就：联想式汉卡和联想微型机

倪光南在技术研究开发方面的主要成就是：研制成功具有联想功能的汉字输入设备“联想式汉卡”；研制成功联想系列微型计算机。

早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倪光南就开展了汉字处理和字符识别研究。

1974年8月，根据周恩来总理的指示，四机部（电子工业部）、一机部（机械工业部）、中国科学院、新华社等机构联合发起，设立了国家重点科技攻关项目**“汉字信息处理系统工程”，简称**748**工程**。倪光南作为计算所代表参加748工程会议。

根据748工程的宗旨，倪光南提议计算所六室输入组立项开展汉字处理研究，得到了时任室主任曾茂朝（后任计算所所长、联想集团公司董事长）。

倪光南在汉字输入中提出、实现联想功能。所谓“联想”功能就是当操作员输入一个汉字时，系统会提示下一个可能的汉字。例如，输入“中”，提示“国”、“心”、“央”、“原”等。

倪光南回国后，立即投入联想式汉卡的研制。

1984年初，倪光南组织课题组研发出了汉字处理的第二项产品，即“LX－80联想式汉字图形微型机系统”，称为“联想式汉卡”。8月，计算所业务处与中航深圳工贸中心签订了合作协议。根据协议，倪光南课题组进行了将联想式汉卡移植到PC机的研究。

1984年11月，中国科学院计算所决定创办全民所有制的“中国科学院计算技术研究所新技术发展公司”（简称“计算所公司”，即联想集团前身）。倪光南应邀于12月出任公司总工程师，将联想式汉卡的全部技术都带入了公司。

在担任计算所公司和联想集团总工程师期间，倪光南主持开发了联想式汉字系统及其设备“联想式汉卡”。1988年，联想式汉字系统及其设备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倪光南主持研制成功带有“联想汉卡”的联想系列微型机。联想系列微型机于1992年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联想集团以联想式汉字系统起家。把“计算所公司”改名为“联想集团”即源于此。

倪光南一向力主研发自主计算机核心技术。他坚持认为联想下一步应当进军计算机核心技术，并顺应计算机与通信融合（ICT）的趋势及早做出部署。为此，倪光南于1992年立项研发联想程控交换机。1994年7月，联想公司与华为公司同时取得了入网证。中南海采购了联想程控交换机。当时，联想集团综合实力超过了华为公司。

1993年，倪光南在联想集团组织了软件中心、小型机部、R&D部三个部门联合开发LXBS金融平台软件。

1994年，倪光南在联想领导层参与下与复旦大学和长江计算机公司达成合资建立芯片设计中心（“联海微电子设计中心”）的意向，准备大力发展集成电路芯片研究制造。

此后，联想集团致力于发展自主可控的信息核心技术和产业，直至1999年倪光南被解聘、离开联想集团。

（四）倪光南声音：开发自主核心技术

1995年，倪光南被免去了联想集团总工程师的职务，不主管联想集团的技术开发工作了。

此后，倪光南就不遗余力地呼吁中国发展IT核心技术，特别是计算机高端芯片和自主操作系统。他认为这是关系到国家信息安全，也关系到IT产业持续发展的最重要问题。

1997年12月，倪光南在《世界科技研究与发展》上发表的《软件和芯片——电子信息领域的核心技术》一文，明确提出了“中国要大力发展IT核心技术”这一观点。

1999年2月1日，倪光南在《人民日报》发表《Wintel面临挑战》。他说，Linux正在迅速扩展市场；呼吁政府及企业大力支持Linux在中国的发展，基于Linux发展自主操作系统，建立中国自主、完整的软件产业体系。

1999年2月14日，倪光南在《人民日报》发表文章《中国计算机产业面临新机遇》。他在文章中说：“过去难以实现的计划，有了转机。抓住机遇，就将为中国计算机产业健康发展创造有利条件。”

2013年12月，倪光南给中国工程院写信，建议国家高度重视、大力加强计算机操作系统和其它IT核心技术的研究开发。这封信由工程院呈报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12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对此信做了批示。习主席《在中国工程院一份建议上的批示》中指出：“计算机操作系统等信息化核心技术和信息基础设施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我们在一些关键技术和设备上受制于人的问题必须及早解决。要……大力发扬‘两弹一星’和载人航天精神，加大自主创新力度。”

倪光南在很多大会上都呼吁中国大力研究开发高端计算机芯片和国产计算机操作系统。他对研发计算机高端芯片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基本上是逢会必讲。这里，“高端芯片”指美国英特尔（Intel）公司的x86架构芯片。

据附件《致敬倪光南》中说，直到2018年，耄耋之年的倪光南，还就他被中宣部、科技部评为“最美科技工作者”、受到电话祝贺时说：“一个老头子，什么美不美的。我们还是谈谈芯片吧。”他真是念念不忘芯片。

从反对倪光南的阵营发出的对他的责难，我们也可以看出倪光南对研发芯片、而且是x86架构的高端芯片的执着。反对倪光南的季退思，对于网络平台《知乎》的问题“倪光南的真实水平和事迹如何”，回答说：“倪大院士压根就不准备投研发显卡研发主板，也没有任何准备投研发新一代万门程控交换机的哪怕是想法。他要孤注一掷的投研发PC的CPU，而且是和Intel竞争X86的CPU。”

（五）与倪光南交往：历经18年同病相怜

本文作者吴国发教授与倪光南院士的交往时间很长，至今已经有18年了。吴国发与倪光南最早相识是2004年，某领导人的一位秘书把倪光南请来与吴国发会面。后来，吴国发与倪光南多次会面，其中三次是单独会面，畅谈计算机技术问题。

倪光南是中国计算机界的泰斗式人物。但是，他没有架子，待人诚恳，谦虚谨慎，艰苦朴素。他在北京去赴会，坐地铁、赶公交车，路程不远就骑自行车。

有一次，吴国发与倪光南长谈五个小时。那次面谈的主题是：计算机操作系统。我们获得共识：中国的“国产”操作系统的核心技术被美国控制，这对国家的信息安全是严重威胁。

吴国发从2012年起就把技术工作的重点确定为开发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计算机操作系统，并且解决了核心技术问题。吴国发像倪光南一样，尽心竭力研发计算机操作系统，在合适的场合讲述开发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必要性、紧迫性，用适当的方式向有关部门和权威人士提出建议。但是，吴国发的讲述、呼吁没有很大成效，吴国发的建议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由于作者与倪光南具有共同的心结、共同的期望，遭到同样的冷落，因此，“同病相怜”。这也是吴国发写这篇文章的动机之一。

向倪光南院士致敬！

请阅读下面的文章。作者相信爱国的科技人员读了文章都会感动。作者读了两遍，激动得热泪盈眶。

附件：

致 敬 倪 光 南

夏颖奇

（北京中关村管委会原副主任）

2021年12月15日

1978年以来，几百万留学生出国和大量的海归，是改革开放的重要内容。这些人对祖国母亲的回馈，对中国科技的重大贡献，可圈可点。这里我写写我所认识的倪光南。

1981年我正在渥太华大学机械系读研究生，国内来了一位科学院计算所的访问学者叫倪光南。咋见面，人长得清瘦，不苟言笑，言语甚至木讷。我就想科学院的人怎么都这样，像搞哥德巴赫猜想的陈景润（当然不能乱比，后来我和陈景润的儿子很熟）。

与众不同的是，当时我们公派留学生，使馆每月给生活费313加元（那时加元基本等量美元），租房子150，吃饭生活费80，剩下80块钱攒下来留着买电视冰箱。那时候留学就两个朴素的私心：读个博士耀祖光宗，买日本电器回国。这每月313加元已是天文数字，那时我在国内的工资是39.5元人民币，十年不变！

倪光南挣多少？年薪43000加元！他怎么拿那么多，使馆说，加拿大科学院（NRC）院长访华，与倪光南交流，当即聘请他客座研究员两年，不走我们的政府资助渠道。现在想来，加拿大也没欺负人，按照国外教授待遇。

当时在渥太华中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一共不到二十人，大家都认识熟了，各忙各的，又总凑在一起想家。倪光南一般不参加，说他没空。又来的一位清华“自费生”曾同学，是LEE教授访问清华时相中的，当即给了全奖去了渥太华。我去机场接曾同学，他身上只有50美元，我就对倪光南说：“就属你有钱，借给他一些呗。”倪光南二话不说当即就掏钱。曾同学后来是曾博士，核电站安全专家，被国际原子能机构聘为专家组长。

我问倪光南在科学院搞什么，他说计算机，其他具体我都听不懂。转眼两年，1983年倪光南要回中科院计算所了，我去送他，吓了一大跳！那时候国际航班只能托运30公斤，他的东西多的像小山，大箱子小箱子都是原包装。我问他你买了什么家用电器，他说：“我的钱都买了这些仪器！”吓得我说你怎么拿回去？他说集装箱海运，我说给我儿子带点玩具吧，两个A4纸盒，另一位邱同学也带了两个小纸盒。邱同学后来是科技部首席专家，负责解决计算机跨世纪“千年虫”问题。

人和人不能比！倪光南把所有的钱都买了仪器，决心回计算所大搞计算机，那可是八万美元的本钱，在1983年，科学院计算所有没有百万美元？把自己的全部“私房钱”拿来公用，这也太无私了吧？科学家的格局使我们感到自己非常渺小！几十年来，我认识的海归成千上万，倾家荡产发集装箱回国搞科研，倪光南是唯一！

倪光南请人打了几个大木箱子，再装集装箱，漂洋过海。货到了天津大港，我老婆和邱同学家人起大早陪倪光南去港口，那时候没有高速，路很难走。倪光南不知怎么找的军队大货车，还有解放军战士同去搬运，回来时天已大黑。

后来我回国，倪光南已经是院士。他那“集装箱”宝贝帮他搞了联想汉卡和联想系列微机，都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那个计算所的公司也就取名“联想公司”。我猜想，没有“集装箱”，他也做不出无米之炊。

再后来，倪光南的联想解聘了联想的倪光南，“集装箱”也不知所踪。被扫地出门的联想总工程师倪光南，他的劳动、智慧、产品和知识产权呢，一文不值了吗？他投入的硬件“集装箱”一文不值了吗？窝囊的科学家啊，至今我问起他，他也不说话，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祥林嫂一般，心心念念地“芯片芯片”。

再后来，我到了中关村管委会当副主任，没别的能耐就为创业者服务。倪光南常常带着青年创业者来找我，魔障了一般就想搞芯片和操作系统，就像爱因斯坦一心要搞“统一场”那么执着（也不能比），一个命里就有的悲怆人物！

再后来，倪光南寻寻觅觅，终于领来了李德磊，搞芯片。他们又引来了甲骨文和CADENCE董事长Don Lucas, 我又找主管副市长，领命在北清路建设了的集成电路学院，甲骨文用大集装箱发来了300套硅谷最先进的服务器设备，CADENCE出顶尖的EDA技术（那年头还行，现在这中美关系，想都别想），北京市盖教学楼实验室宿舍，十二万平米昼夜施工，目标是三年内要为中关村培养2000位高端集成电路设计人才，学习硅谷追赶硅谷。倪光南李德磊被聘为顾问，管委会戴处长做中方院长，我们都出席了开学典礼！

行文至此，掩面长叹！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李德磊的芯片公司失败了，人也不再见面。副市长的集成电路学院也失败了，十二万平米给了党校。中关村的十几个芯片公司纷纷下马转行，去做什么监控抓拍摄像头或者手机电视，还有的回到了加州和早稻田过日子去了。到底为什么啊？再说吧，再说吧。

**倪光南又成了孤魂野鬼，每天在中关村转悠，见人就说“芯片！芯片！”看得我都心疼！**我也退休了，约他吃路边摊，我说开车去接你，他坚决不肯，八十一岁骑着个破自行车来了。问起他的身体和生活。倪光南告诉我：老伴走了几年了，儿子在国外，自己一个人过。中科院分的房子要爬楼，就租出去了，8000一个月，自己在五道口租了个一层小三居，孩子回国可以小住，学生来了就在厅里讨论会，月租一万二，自己院士每月一万多，够花了。又说：请了小时工，每天中午来做一顿饭，剩下的晚上吃，早上自己牛奶鸡蛋，吃不了多少的。我说你请个保姆吧，他说太贵，自己能行。

2018年中宣部科技部评选倪光南“最美科技工作者”，还出了电视片，我电话祝贺他，他说：“一个老头子，什么美不美的，我们还是谈谈芯片吧。”

还是四十年前的倪光南！看着老院士如此“落魄”，又心心念念“芯片芯片”的，莫名地悲从中来，心头涌起“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哀叹。我是俗人，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当年如果你不从联想净身出户，即使不能挣大钱，也不至于租小房子住吧。看看人家！”

好在倪光南们的丰碑已经在中关村耸立！

早年中关村王永民的计算机五笔字型输入法，倪光南的联想汉卡存储器和微机，王选的计算机汉字激光照排，段永基的四通汉字打印机，还有求伯君的WPS操作系统，形成了中国完整的“计算机汉字化”系统技术，使我们中华民族老祖中的方块字及时赶上了信息时代，没有掉队。伟大的贡献成就了中关村的美名，伟大的功劳怎么评价也不为过！不管后来技术如何发展，联想百度小米，网购共享外卖，抖音美团拼多多，一切都源于中关村前辈开荒拓土奠基铺路。只是，倪光南们都很穷，他们的财富都用了来惠及国家和人民！

致敬倪光南！致敬中关村的前辈们！

夏颖奇，2021年12月15日于中关村。

注：我写这些，只为致敬，不与任何人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