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在初雪,听这个不快乐的年轻人雪地弹唱_风闻
人间后视镜-人间后视镜官方账号-我保证,故事与你有关。2021-12-29 10:36
那台粉色的钢琴,他特意留了下来,放在一个朋友的别墅里。还有一位宋庄的画家朋友,专门创作了一幅高两米、宽一米五的大油画,画的是他在雪地弹钢琴的背影。这都是那条视频留下的纪念。
2015年的一天,北京下起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杨海宿醉醒来,看到窗外雪花扑朔,小区院子都白了。这样的景象让他决定继续喝。他到附近村子买了些凉菜,走回租住的公寓,发现家里没有酒了。他打算下楼买,走到一楼的公寓大厅,他看到了自己寄放在这儿的几台二手钢琴,于是坐下来,随手弹出一段伴奏,《北国之春》自然而然地就从嘴里哼了出来。
这一年他26岁,从北京现代音乐学院毕业已经四年,无业,卖二手钢琴维生。他总是喝酒,长出了中年人似的啤酒肚。他已经很久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那年冬天,他认为自己获得了一些启发。他看到越来越多视频在微信群、朋友圈和微博传播开来。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敲手鼓的丽江女孩。他有点困惑了:那姑娘漂亮吗?也比不上演员模特;她唱得如何?她不过是放着别人的歌对口型;那么她的鼓打得很好?完全是业余水平。但就是那张平凡清秀的面孔、清新悦耳的音乐和自然随意的手鼓伴奏,三个点综合在一块,那条视频看起来就如此招人喜欢,以至于你打开手机,哪儿哪儿都能看见她敲鼓唱歌。
他想,一个新时代开始了。他尚不能理解,但已有所感受,他记得国家提出了“互联网+”概念,似乎是新时代的正式宣告。
这让他产生了冲动:去做一分钟左右的有意思的视频。“如果能做成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有可能爆火,就像‘熊猫烧香’病毒似的,迅速传播和扩散”,他做此设想,“互联网已经具备了这样的传播能力”。于是,他花了大约两周时间,琢磨自己该拍些什么,但没有头绪。
直到这一天,北京下起了雪。
要不把钢琴搬出去吧,他想,然后立刻给楼上的朋友打了电话。他挑选了一台音色很棒、体型较小的粉红色钢琴,与朋友合力将它搬到了院里。朋友说,光是在外头弹,冲击力不够。他又打电话给在婚恋网站工作的朋友,寻求建议。朋友说,你应该裸体弹唱。这提议未免伤风败俗,他立刻否决了,但随即想到,自己可以赤膊上阵。就在前一天,他刚拔过火罐,背上散布着深红的血印。
他说干就干,把钢琴上的塑料膜一撕,拉开一罐燕京,摆在琴头。然后,他果断地脱掉上衣,在钢琴前坐下,朗声唱起了《北国之春》。朋友用手机为他记录下了这个场景。
随后,杨海以“达庆老爷”这个ID,在各个视频网站上传了这段视频。“达庆老爷”是杨海的微信名,取自他一向喜欢的内蒙文化。
他的朋友,山西省民歌协会会长曾向他解释这个名称的来历:“达庆老爷”原是一位蒙古王爷的称号,后来化为乡长、县长一类的官衔,随着历史变迁,又演变为内蒙二人台的一个曲牌名,流传到了今日,“达庆老爷”仅仅只是一首内蒙歌曲的名字了。杨海想,这个失落的霸气称号,将因为自己,重新恢复荣光。
雪地弹唱的视频如他所愿,立刻在各平台爆火。他体会到了热门的滋味,甚至有日本的电视台特意致电,向他争取转播的授权。热度维持的时长是一个礼拜。一周之后,“达庆老爷”还没来得及被认识,新的爆火视频占领了人们的视野。
杨海本人,第一次出现在互联网话题中,是在2021年11月。一条叫作“雪地赤身弹北国之春的小伙找到了”的话题,短暂地出现在微博热搜榜。距离他创作这条视频,已经过去了六年。
当我联系上杨海,他告诉我,那台粉色的钢琴,他特意留了下来,放在一个朋友的别墅里。还有一位宋庄的画家朋友,专门创作了一幅高两米、宽一米五的大油画,画的是他在雪地弹钢琴的背影。这都是那条视频留下的纪念。但在那之后,他又尝试拍摄了两条视频,一条讽刺“白富美”,另一条关于雾霾,全都没有反响。
🟧 杨海把画家朋友为他创作的油画挂在琴行。受访者供图。
他32岁了,仍然做着卖古董钢琴的个体生意。有时,他在ID仍是“达庆老爷”的快手账号发布一些推介钢琴的短视频,观看和评论数寥寥。在电话里,他语速很慢,悠悠地讲述,不时叹气。
他说:“做了那一个之后,整个互联网、整个社会,无论线上还是线下,各种各样的,创新不断,更新换代,太快了。后来我就感觉,你要比这种创新力,比紧跟潮流,我肯定是比不过了。”
杨海1989年出生在陕西延安。他与音乐的结缘源于厌学。读小学时,他遭遇了一位糟糕的班主任。班主任不喜欢成绩不好的学生,也毫不掩饰她的厌恶。杨海作为一名“差生”,遭到了体罚和辱骂,动不动就被请家长。这段经历在他的童年留下阴影,让他对教师这个职业产生了根深蒂固的坏印象。更直接的影响是,他从五六年级开始,不仅厌学,甚至厌世。
母亲不敢相信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怎么会如此不快乐。
她看到家附近艺术学校放学的小孩,每天蹦蹦跳跳、无忧无虑。有一天,她拦下一些孩子聊天。小孩们说,阿姨,我们学习任务不重,学学音乐,唱歌跳舞,开开心心地一天就过去了。于是熬到了小学毕业,杨海便去了艺术学校,随后考取了北京现代音乐学院,学习声乐,方向是民歌。
艺术这条道路,宽进窄出。学到了一定阶段,你就不得不相信“老天爷赏饭吃”这句话。在学校学到中后期,差距相当显著了,杨海发现自己无法再赶上有天赋的同学。他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他仍然爱艺术,在学校包容、宽松的氛围里,他读书,经常去音乐节,还看了许多电影。看过的影视作品中,有两部被他奉为经典。一部是《初恋50次》,他喜欢美国人在关怀中把爱情的味道表现得细致入微。另一部蒙古国的《哭泣的骆驼》,则让他相信音乐通神,万物有灵。那是一段比较快乐、充实的学生时光。
🟧 纪录片《哭泣的骆驼》剧照。
可是总要入社会的。毕业后他做过电话销售。整个公司自上而下都在画大饼,他感到压力很大,电话拿起来一打就是一整天,左耳朵打热了,换成右耳朵。另外一份销售工作,每天中午12点上班,号称晚9点下班,但下班后总要再开个会的,等回到家,就是夜里12点了。生活的时间一点一点被工作挤占干净,那感受相当崩溃。
后来他又去了专业对口的文工团。但在那里,多数人像音乐民工,你需要听话,得小心谨慎、谦卑行事,才能在体系里生存。他觉得不能在得不到尊重的环境里长久地干下去,很快又离开了。
他断断续续换了几份工作,没有一回能干超过一个月。早晨他去上班,到大北窑东地铁站,汇入潮汐似的人流里,不自觉地随着人潮往前走。他会一下子觉得不对劲,感到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相信人会排错队吗?”
他说,在国贸的公交车站,人在无头绪的状态下,就会任意地找一条最短或是最长的队伍排上,慢慢地挪了半天,你才发现这条队伍排的不是你要等的那辆公交。人确实常常不自觉地处于睁眼瞎的状态。
很快,他觉得够了。他想,人就活一辈子,应该尽量轻松、开心,不应该是这么苦难的,他不能再在上班的生活中继续消耗生命了。
独自在出租屋里,他很想再弹弹琴唱唱歌,但没有钢琴。他手头的钱很少,只好跑了很多地方,挑二手钢琴,好不容易才买回了一台物超所值的琴。这样一圈跑下来,他对二手钢琴市场有了基本的了解,于是试着加价,顺利把钢琴又卖了出去。他有了信心,划了一张信用卡,慢慢起步,进入了二手钢琴行业,靠卖琴挣钱。
🟧 为了弹琴时不打扰合租的家庭,杨海把自己卧室的门封了起来,海绵可以起到一些的隔音作用。受访者供图。
二手钢琴售卖与杨海本身的音乐专业相挂钩,他比较顺利地开展起了这项业务。在国内,这仍是一个小众行业,但杨海在研究报道中读到,在国外,如雅马哈等知名钢琴厂牌,每年二手钢琴销售量远大于新琴销量。对于这些品牌来说,许多设计生产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琴,至今仍保持着很好的状态。因此,很多家庭在购入钢琴时会选择价格更优,品质也同样有保证的二手琴。
这一领域在国外早已形成了成熟产业,有挑选钢琴的专业人员,对于二手琴的品质状态,也有明确的登记划分。
杨海与国外的专业公司和供应商建立联系,从日本和欧洲国家收购好的二手钢琴。他和朋友们组建起团队,对收入的二手琴进行修复和维护。这个过程称为“重建”,相当于赋予二手钢琴第二次生命。
🟧 这是一台经历过二战的福里希钢琴。2020年杨海从一个德国人手上收购。受访者供图。
总体而言,杨海算不上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商人,许多利润更高、规模更大的生意,他总觉得过于暴利,有悖道德。但二手钢琴仍是一个很小的行业,卖琴通常是一锤子买卖,一台琴的利润值也只有约20%。更重要的是,钢琴作为一项乐器,是音乐很重要的组成部分,是艺术品,他看重琴给人带来的快乐,和精神上的滋养。这是一门更合乎他价值观的生意。
在二手琴领域深耕了几年后,他将重心转向了古董钢琴。收琴和卖琴时,他往往会追溯眼前这架老古董的来龙去脉。
就比如他以200多万价格卖到西安一家美术馆的古董钢琴。那是五大帝王琴品牌之一贝希斯坦,生产于一百多年前的产品。不同于其他木材质做连接的钢琴,这架贝希斯坦的内部连接处由许多五金件做固定——这是一段历史的见证。百来年前,东印度公司推出了供富商贵族进行海上航行的豪华巨轮。为了应对海上长时间颠簸,轮船上的特制钢琴都用五金件做了加固。这台贝希斯坦,正是当年东印度公司为游轮特别订制的一台钢琴。
东印度公司倒闭后,这台钢琴辗转来到了中国的一位老音乐家手中。老音乐家去世后,将琴留给了自己的学生。这位学生后来成为了中央音乐学院的老教授,他的生活坎坷,到了后来,家中实在没有空间放置这台钢琴,便由妹妹经手,卖出了钢琴。这其中饱含着许多不舍与无奈。
每一架老钢琴背后都是一段历史,与许多人物的交汇。客户往往被这样故事所吸引。事实上,杨海自己也为此打动,他做着生意,有时也为历史的变迁所触动,思考起人的处境。
🟧 19世纪人们挑选钢琴的场景。受访者供图。
今年是杨海毕业后,留在北京的第十年。该怎么形容他的状态呢?“我是不想做生意的,也不想去劳动,也不想去挣钱”,他说,“但我的意思不是‘躺’”。他进一步解释,“躺”是对生活的放弃,而他只是觉得,生而为人,不该天天为那点食物终日奔波。
“如果你终日奔波,我觉得那不是你的问题,应该有一个更大层面的问题。就像有这么一句话说,如果你使劲吃也吃不胖,你的身体里应该有寄生虫。如果你使劲挣钱,还是付不起房贷,这中间的环节里肯定有人在压榨你。”他想,我们做人应该有更高的向往,而不是让生活中的贫穷占据了所有生命。
因此,他坚持不上班,卖钢琴也不主动。有需求的客户找他聊,他不鼓励也不怂恿,介绍完了,就等着客户自己选择。当有熟悉的客户或者朋友来问他,孩子还小,要不要在你这儿买台钢琴尽早练起?他甚至会诚实地吐露肺腑之言:盲目地练琴是一件浪费生命的事情。他劝人不如先买一对好音箱,“先培养孩子对音乐的鉴赏能力,让孩子能享受到音乐里的美好”。
🟧 杨海琴行里待出售的钢琴。受访者供图。
他靠着这份生意自给自足,也并不想挣更多的钱了。他不考虑买房,宁愿打车也不肯买车。他从不攒钱,手头的一点余钱也挥霍出去,买好的音响设备,买酒,跟朋友吃饭喝酒时出手大方。
十年来,他践行了自己的价值观,纵使如此,也难以心安理得。社会主流价值观仍然以车、房、钱来衡量一切。大家很难相信,人本质上并不需要太多。当你的想法和生活选择,得不到别人的承认,在大多数人看来显得偏激而古怪,你难免感到憋屈,也常常感到孤独。
有些时候他又会想,在北京十年了,整个儿青春都搭在这儿了,结果是没房没车,钱没挣到多少,也没有结婚。他总结自己的状态:一事无成。
“人有时候就是活在相对对立的矛盾当中”,他说,思想追求与现实生活的割裂感常伴左右,“人很难脱离环境,独立地思考,独立地生活”。他也常常被焦虑所笼罩。
近来,他经常在手机上看平台推送的老年相亲节目。老年人找对象,一上来就问,你有没有社保?过去,他觉得社保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束缚,但现在,他认真地考虑起上社保的事。他发现,老年相亲节目竟然给自己很大的触动。他真的开始为自己仍未结婚生子而焦虑起来。
可像他这样,秉持着偏激的价值观,过着小众生活的人,找对象谈何容易。在乎物质的女人,跟他完全谈不拢。有些思想更为包容的女人,与他相处一段时间后,也还是离开了。他依然拒绝相亲,因为内心还是期望能有一段浪漫真实的爱情。他说:“如果我把自己当成商品一样放到相亲市场上去进行等价交换,那说明我彻底妥协了,我人生的下坡路将从此开始。”
杨海很在乎睡眠,晚上却很难顺利入睡。躺在床上,这些叫人烦恼的现实问题就在脑子里旋转起来。这种时候他会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无所顾忌的小伙子了。他明确地感到,自己上岁数了。
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很久没有专心读一本小说或看一部电影了,他越来越找不回那种沉静下来充实自己的心思了。他像所有人一样每天捧着手机。他意识到时代在变。人们不爱听成品的音乐,也不再阅读了。
“时代不一样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整个改变了。你得顺着这个时代去走,你不在最合适的时代上去做点事情,老是唱反调的话,不见得是方向错了,但是,也许你没有什么收获。”
既然想通了,他又几次重拾做短视频的念头,却始终不得其法。他认为自己只有一幅普通人的长相,不足以吸引眼球。几十秒的短视频似乎也不太适合演绎完整的音乐,前几秒抓不住人,立刻就被划走了。
一些专门教人运营短视频的人给他建议:就唱《北国之春》一首歌,找类似雪地的其他场景。他们说,不要创新了,只要按老框架反复来,根据平台的推荐机制,他的浏览量就会越变越大。他完全可以先吸个几十万粉,把号做起来了再改风格不迟。可他偏不愿意,他害怕如此机械的重复会把自己变傻。
“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爱较真,不成功也是有原因的,反而什么东西都做不出来”,杨海又叹气了,“所以总是矛盾,一边想乘上互联网的这艘快艇,一边又觉得……也许也是人家讲的,德不配位,就是你的本事和能耐还是不足以支撑你去做这个事情”。
近两年,发生在杨海生活里的一件大事是,他在去年戒了酒。
过去,他的生活离不开酒。夏天天天喝,冬天几天喝一场,和朋友一块儿喝,独自在家也喝,喝的都是大酒。他在家里配置了一套高级音响,到了晚上,放起音乐,有时听呼麦,有时听哥特摇滚。这时就需要开一瓶红酒,边喝边听,一瓶喝完再来一瓶,直把自己喝到喝不动了,倒头就睡。许多个夜晚就是这么度过的。
后来到了凡喝必醉的程度,已经不是他控制酒,而是酒控制他了。杨海不再喝酒了。
离开了酒精,他的情绪和身体不再出现过山车似的波动。他逐渐找到了一种“平静式的统一”,连性情也发生了转变。如今,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甚至连肉也不吃了。他说:“主要是觉得不能因为自己那点口腹之欲而去剥夺其他生命的权利。”
🟧 杨海现在的生活。受访者供图。
他曾经很爱骑马,但再也不了。他会想起驯化动物的过程,比如给一头牛、一匹马打上鼻环,你用绳子勒它,那种疼痛好比人往指甲里戳牙签。他觉得不能那样做。
他保持着缓慢的生活节奏,每天睡到中午,自然醒,用干净的水泡茶,用碎片时间工作。他开始听一些宗教类的音乐,旋律没有太多起伏,相对平静。他还重新看起了书,小说是不读了,他看起了宗教书籍。前阵子读《六祖坛经》,他有了意识一下子进入另一个世界的体验,就像盯着萦绕四周的空气时,看到了空气的缝隙,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又向你关闭。
有一天他受邀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婚礼仪式在一个高尔夫俱乐部,从肮脏、嘈杂、轰鸣的大马路拐进俱乐部围墙,呈现在眼前的开阔的绿色草坪,一种人工精心修饰的、工整的、清洁的美丽风景。那个瞬间他产生了一点近似基督教所说,来到天堂的感受。婚礼之后,他开始学习高尔夫,每周总要去打一两次球,不光为了运动,还要享受环境。
关于手头的生意,他有了一个更具体的目标,希望能在一两年内开办钢琴博物馆,使生意的盈利模式能够更多样,也更具拓展性。有门票收入,也许也可以做些衍生产品。如此一来,便能跳脱出单纯靠卖出再买入赚取利润的循环,挣脱始终束缚着自己的资金压力。博物馆也许挣不了大钱,但对他来说,小富即安,相对自由,也就很理想了。比起“商人”,杨海更喜欢自称为“艺术家商人”,他希望淡化商业。
这就是杨海现在的生活。他还有许多没有想通的问题,很多挣扎,但也尽力按照自己的步调生活。可能所有人都相对如此,“与其说痛并快乐着,不如说痛并凑合着”。
杨海仍想在视频领域有所建树,虽然还没找到合适的风格,但他很明确自己的创作目标是什么。他想做那种能够真正触动人、给人留下长期记忆的东西。他相信好的视频,能够像音乐、像电影一样成为经典,它是会在潮流更迭里沉淀下来、留得住的。也许就像2015年那条雪地弹唱作品,此后的每一年冬天,初雪降临时,它都会在网上被人重新翻出来,广为传播。人们一再地被打动,有人受到了激励,有人感受到安慰。
🟧 2015年,杨海的雪地弹唱在互联网上留下记忆。
杨海自己也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感受。他在几平米的密闭琴房里练习过那么多次《北国之春》,但那一天,在开阔的雪地里,刺骨的寒风打在他的肌肤,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头顶,他眯起眼睛,动情地唱起来:“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北国的春天,啊,北国的春天已来临。”他如此投入,忘记了驻足围观的路人,忘记了一切方法与技巧,也忘记了自己。
作者:刘麻
编辑:小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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