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鸿:中国扶贫是发展经济学新实践
作者:许维鸿
刚刚过去的2020年,我们向深度贫困堡垒发起总攻,决战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经过8年艰苦卓绝的奋斗,近1亿贫困人口实现脱贫,令全世界刮目相看。同时,个别西方媒体的“酸葡萄”心理依然存在,《纽约时报》英文国际版近日发表文章,歪曲中国扶贫工作“价格高昂”“难以持续”,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和政治作秀”。针对这种误读,我们该如何向他们客观、理性地阐述中国的扶贫实践?
我们必须要看到,脱贫减贫不仅仅是中国的挑战,也是全球各国共同面临的问题。西方现代经济学界不仅高度重视该领域的研究,而且形成了专门的经济学分支——发展经济学。今天,中国大专院校的经济学相关专业,发展经济学都是必修课程,其中很多理论都已在我们的脱贫攻坚中得到应用。毫不夸张地说,发展经济学是21世纪全球经济学的“热点”。201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就颁给了“利用实验性方法在全球脱贫”方面做出贡献的三位学者。
中国的脱贫减贫事业没有脱离全球实践,只是我们的很多干部和学者,没有机会、也没意愿“透彻”研究西方前沿的发展经济学理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贫困问题十分复杂,西方学者的实验性研究,在我们人口达上百万、各种问题盘根错节的贫困县那里,都是“小儿科”。当然,我们也缺少经济学功底扎实、能理解西方经济学话语、有机会深入贫困地区一线、善于总结理论和广泛沟通的经济学家,把中国的扶贫研究推广到全世界。
西方经济理论界及媒体与中国的脱贫实践者缺乏沟通。实际上,在扶贫领域,沟通问题也一直是个重大技术挑战,富裕地区拿出资金、资源对接贫困地区,很多时候都遇到“鸡对鸭说”、理念不同、工作效率差异、资金利用等问题,原因就是区域间不同人群的沟通障碍。美国通过政治方式解决贫困问题之所以陷入党派之争的死循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同背景、不同社会地位、不同肤色、不同宗教的人群没有形成良性沟通机制。因此,针对扶贫减贫挑战,发展经济学首要的课题,就是研究贫困地区的帮扶者与被帮扶者良性沟通的问题。
在沟通机制的建立上,中国特色的扶贫工作是有巨大成绩和经验的。过去8年,中央政府为贫困地区派出了50多万名“第一书记”,更有300多万名“驻村干部”驻村帮扶,目标就是要提升各级政府部门对贫困地区、贫困问题的了解,提升贫困地区干部群众对发展致富的认识,所谓“扶贫先扶智”。这是完全符合发展经济学原理的,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所在。以笔者多次深入贫困地区一线的调研所见,中央各部委中很多深入贫困地区的挂职干部,通过两三年的脱贫攻坚实践工作,对当今中国的经济政治社会问题,都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有益于他们未来在全国性公共政策制定中,考虑更周全、更实事求是。
世界任何地方贫困问题的解决,都需要善用政府这只“有形的手”、配合市场这只“无形的手”,共同促进贫困地区的城镇化和工业化进程。笔者有幸参与并跟踪了中国资本市场对贫困县的帮扶工作,见证了过去8年来一批批证券、基金、期货、上市公司走进贫困县帮扶的历程,亲历很多感人至深的扶贫故事。要知道,全球的贫困地区都缺乏现代金融服务,中小企业融资贵、融资难的问题,在贫困地区更加突出。中国金融扶贫的很多实践都开创了人类金融市场扶贫的新模式,值得认真总结。
去年在马来西亚的一个全球论坛上,笔者有机会把这些扶贫案例分享给来自世界各国的学者,令他们大感兴趣,也有所思考,真实的中国扶贫故事,绝对不是一场“无脑”的社会运动,更不是简简单单靠钱就能解决社会“顽疾”的过程,而是克服了困扰中国经济上千年的“区域发展不平衡”挑战,是标准的发展经济学研究课题,完全应该得到全球媒体和学者的尊重。
展望未来,中国的发展经济学实践远没有结束,要保证已经“脱贫摘帽”的贫困地区不返贫,除了持续完善社会保障体系,还要更加注重市场这只“无形的手”,通过对县域经济层面的公共财政现代化建设,鼓励社会各方面共同帮助欠发达地区培育龙头企业和支柱产业,让贫困地区飞出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金凤凰”,带动本地的就业和税收,促进中国农村的现代化振兴。(作者是甬兴证券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