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盖茨、乔·曼钦和拜登的通胀削减法案几乎失败 - 彭博社
Akshat Rathi, Jennifer A Dlouhy
图片插图：731；盖蒂图片社（3）
七月中旬，美国历史上最炎热的夏天之一，全国一半地区干旱，参议院的关键成员、来自西弗吉尼亚州的乔·曼钦（Joe Manchin）再次阻挠了应对全球变暖的立法。
这时，亿万富翁慈善家和清洁能源投资者比尔·盖茨（Bill Gates）打电话给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后者的工作是维持民主党仅有的多数席位。
这位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觉得自己需要给这位国家最有权势的议员打打气。盖茨在上周的一次采访中回忆道：“[舒默]在一次通话中对我说他表现出了无限的耐心”，这是他首次描述自己为保持气候立法活力所做的个人努力。
“你说得对，”盖茨告诉舒默。“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展现出无限加一的耐心。”
本故事摘自一次专访比尔·盖茨的内容，将在《Zero》的首集中展示。请在下方注册，以便在发布时收到首播节目。
盖茨不仅仅寄希望于他一贯乐观的态度来解决气候变化等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自从他20年前辞去微软首席执行官以来一直是他关注的焦点。正如他向《彭博绿色》透露的那样，他悄悄游说曼钦和其他参议员，这一切早在乔·拜登总统赢得白宫之前就开始，他预见到罕见的联邦支出可能会为清洁能源转型提供保障。
这些讨论让他有理由相信西弗吉尼亚州参议员会为气候事业尽力 —— 他愿意继续亲自推动这个案例，直到最后。“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人们觉得，好吧，我们尝试过了，我们结束了，失败了，”盖茨说。“我相信这是一个独特的机会。”因此，他利用了与曼钦建立的至少三年的关系。“即使在他觉得人们不在听的时候，我们也能交谈。”
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谈判仍然在进行中。除了盖茨之外，一群安静的曼钦影响者临时组成团队，就在气候立法似乎无法实现时采取行动。舒默的办公室将法案的通过归功于坚持，并拒绝发表其他评论。
曼钦和舒默在三月份的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大楼内。摄影师：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国家野生动物联合会首席执行官柯林·奥玛拉（Collin O’Mara）招募了经济学家来缓解曼钦的担忧，包括来自芝加哥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的代表。特拉华州参议员克里斯·库恩斯（Chris Coons）引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曾几何时一直为民主党提供建议的前财政部长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
经济学家们能够“传递这个信号，表明[这项法案]将有助于赤字，”奥玛拉说。“这将略微通缩，刺激增长和在所有这些领域投资。” 通过这种微妙的炼金术，清洁能源投资可以被重新定位为曼钦对未来石油和天然气价格飙升的对冲，以及潜在地向欧洲出口更多能源。
这种额外的耐心和推动帮助通过了一项具有历史意义的气候法案。由曼钦和舒默赞助的通胀削减法案包括3740亿美元的新支出，以加快清洁能源部署，激励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并推动其他绿色优先事项（以及扩大的联邦法规用于石油和天然气开发）。
现在拜登已经签署了这项法律。“我相信这项法案将成为数十年来最伟大的立法壮举之一，”舒默在周二的签署仪式上说。这样做确保了民主党的一个里程碑性胜利，他们一致行动，没有一个共和党人投票，实现了总统竞选承诺中的气候议程。
本故事摘自Zero**，这是Bloomberg Green的新气候播客。在Spotify上订阅**。和Apple。
这是美国政府为应对气候变化所做的迄今为止最大的财政承诺。根据专门从事气候建模的研究人员的说法，这项法律将导致的减排量大致相当于消除法国和德国年度产生的温室气体污染总量，约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2.5%。这可能刚好足够恢复几乎被放弃的将全球变暖限制在1.5摄氏度的目标，这一目标已在《巴黎协定》中得到确认。
但这个转折点几乎没有发生。与以往任何时刻相比，这一时刻更多地取决于一些人的个性和人际关系。这是一个关于如何通过秘密渠道塑造新法律中的气候政策的故事。
曼钦在8月参加参议院规则和管理委员会听证会前。摄影师：Al Drago/Bloomberg### 法案背后的法案
盖茨从2019年开始在华盛顿特区的一次餐会上开始拉拢曼钦和其他可能对清洁能源政策至关重要的参议员。“我与乔的对话已经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盖茨说。“当时曼钦是能源委员会中最资深的民主党人，”“几乎能源委员会的每个人都过来和我一起共进晚餐。”
在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执政期间，这顿晚餐很少有可能演变成全面的政策。尽管如此，这个晚上围绕着一个非常“比尔·盖茨”的主题展开：“创新在气候中的作用，”他回忆道。“美国实际上是唯一一个拥有创新能力的国家，鉴于这需要多快完成，我们拥有创新力量在我们的大学、国家实验室、我们的冒险能力。”
盖茨对参议员们断言，如果希望阻止气候变化，世界就需要释放美国的创新力量，而这需要从华盛顿特区的领导力开始。“我们已经看到在行业之间这是多么重要。”
但根据盖茨的看法，通常起源于大学实验室的创新往往需要更多政府支持才能实现大规模采用。以一家生产无碳水泥的初创企业为例 —— 成功意味着推出一种价格可能是普通水泥的三倍的产品。
对盖茨来说，这并非是假设。他通过突破能源（Breakthrough Energy）这一从事气候工作的盖茨组织，至少投入了数千万美元到绿色水泥初创企业，如Ecocem、Chement和Brimstone。但这些企业尚未达到商业规模。他看到了一家他支持的电池初创企业 Aquion 的破产申请，如果能够获得能源储存税收抵免，这家公司本来可能有一线生机。
尽管碳税可能会使竞争环境更加公平，但美国在奥巴马总统任内试图实施该政策时却惨遭失败。当时，曼钦发布了一则竞选广告，其中他向一份许多同党议员青睐的碳排放交易法案的副本开了一枪。
税收抵免是政府帮助克服盖茨所称的“绿色溢价”的另一种方式，有助于促进商业采用的道路。氢、先进核反应堆、碳捕集和可持续航空燃料等新的气候友好技术现在需要这种支持。盖茨表示，美国政府可以提供的资金总额“远远超过任何个人的财富”。
这符合亿万富翁解决问题的两种一般方法：自己赞助必要的创新，以及从其他地方找到更多资金，将放入的任何资金的效果乘以。例如，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用一点点超过30亿美元启动了全球基金抗击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 —— 这只是该基金从政府拨款和其他慈善机构获得的550亿美元中的一小部分。
在气候问题上，盖茨的策略大致相同。他在2015年提出，政府在能源技术研究和开发上投入太少。在那一年巴黎协定的阴影下，盖茨赢得了美国和其他20个国家之间的一项较小协议，将在五年内将清洁能源研究的资金翻倍。
盖茨知道他需要确保绿色创新达到规模，因此他在2015年还着手启动了突破能源。除了风险投资部门，该机构还包括一个生产报告的科学部门，以及一个推动政府政策的游说部门。盖茨承诺将几乎所有的1230亿美元财富捐赠给他的基金会，他在创业投资上赚到的任何钱也将重新投入到他的气候工作中。
比尔·盖茨谈与参议员乔·曼钦合作。
当拜登入主白宫时，突破行动已经启动。几个月内，总统推出了两项重要法案：基础设施投资和就业法案，以及重塑未来法案。基础设施法案在参议院相对轻松地通过，至少有800亿美元用于能源转型支出；19名共和党参议员投赞成票。几个月后，在进步派人士将其挟持以向曼钦施压社会支出的情况下，该法案在众议院通过。
但是，最初规模高达5550亿美元的大部分气候支出都包含在了一项没有获得共和党支持的BBB草案中。这使得曼钦的投票绝对必要。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于任何关注过华盛顿立法政治的人来说都变得相当臭名昭著。作为参议院民主党微弱多数的关键第50票，曼钦在谈判中拥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进展一拖再拖，进步派试图迫使他接受一项2.2万亿美元的议程版本。然后一切都突然停滞了。
曼钦退出时
12月19日，曼钦在福克斯新闻上宣布，他不愿支持BBB，因为他担心国债、通货膨胀、新冠病毒奥密克戎变种以及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地缘政治不确定性。据悉，几个月前他与舒默签署了一份秘密文件，列出了他的条件：更少的支出，联邦储备行动反通货膨胀，不向低收入个人提供“施舍”。
一月份，几周后，盖茨说他和参议员及其妻子 Gayle Conelly Manchin 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家餐厅共进午餐。三人讨论了西弗吉尼亚州的需求，这里是美国煤炭产业的中心。盖茨建议，如果煤电厂和矿业工作岗位被淘汰，也许这些工人可以建造新的小型核电厂，包括他创立的一家名为 TerraPower 的公司。（曼钦的代表未回应评论请求。）
“我一直在努力，因为我没有看到另一种机会，”盖茨说。“那个税收抵免部分不会出现。除非通过这一条路。”
在背景中，被抗议者的响亮抗议声所掩盖，这些抗议者划独木舟到达曼钦在华盛顿特区的游艇，或者拜访他在西弗吉尼亚州的住所，拜登政府和制造业利益代表采取了不同的策略：精心挑选展示清洁能源支出如何对他的煤炭和天然气州有利。例如，三月份，两位内阁官员下到南查尔斯顿的西弗吉尼亚区域技术园，宣布初创公司 Sparkz Inc. 在那里建造电池的计划。西弗吉尼亚钢铁公司和 FerroGlobe PLC 宣布在该州进行太阳能制造的新闻。
但是，关于通货膨胀快速蔓延的担忧引起了曼钦的注意，2月1日，他宣布“重建更美好”计划“已经死亡”。任何通过气候法案的尝试都必须从头开始。大多数观察人士关注的是拜登议程中一个巨大部分的结束。
气候法案的公开讨论中充满了一种苦涩的感觉，这是政治僵局的又一个例子。“我不想处于他的位置，”盖茨说。“过去的六个月一直很具挑战性，甚至只是上车过正常生活都很困难。”
但这位亿万富翁并不认为事情已经结束。
7月7日，盖茨在太阳谷会议上。摄影师：凯文·迪奇/盖蒂图片社五个月后，舒默和曼钦实际上找到了一种 取得进展 的全新法案的方法。7月7日，曼钦被发现出席了每年吸引权力经纪人前往爱达荷州的太阳谷媒体会议。盖茨也出席了会议，并再次与参议员会面。“我们谈了谈缺少什么，需要做什么，”盖茨回忆道。“然后之后就是很多电话。”
尽管根据国会预算规则，民主党人在国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只需50票就能通过立法，但议员们正准备休会一个月。民主党领导人依赖同一项法案——无论是否包含清洁能源税收抵免——在奥巴马医保健康保险补贴到期之前延长。如果立法在8月休会前没有完成，机会可能永远失去，特别是如果共和党在11月中期选举中控制了众议院或参议院。
那种压力迫使舒默坚持快速行动，曼钦反对，于7月14日再次谈判破裂。曼钦告诉西弗吉尼亚州一名当地电台主持人，他担心通胀问题，通胀问题已经达到创纪录的高点，包括6月份汽油、杂货和商品价格飙升了9.1%。因此，他排除了在8月休会前通过税收和气候条款。
曼钦也参加了Sun Valley。摄影师：Kevin Dietsch/Getty Images气候活动人士和顽固的能源游说者都感到广泛的沮丧，甚至流下眼泪。似乎缩水版法案已近在眼前，然后气候条款再次夭折。一位一直在从事可再生能源税收抵免工作的游说者称之为“重击”。
没有参议院的支持，拜登发誓采取行政行动。白宫官员起草了计划，让他宣布气候紧急状态，这将解锁总统权力，促进清洁能源，而不需要国会的帮助。新墨西哥州民主党参议员马丁·海因里希质疑为什么曼钦仍然担任具有影响力的能源委员会主席。
“乔·曼钦被允许感受到那种压力的全部力量，这种压力在那个时候真的被压制住了，”美国进步中心能源与环境政策高级副总裁、前奥巴马顾问克里斯蒂·戈德福斯说。“每个人都释放了愤怒。”
这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时刻。“每个人都不得不一起凝视深渊，以认识到有所作为总比无所作为好，”现任美国清洁能源协会领导人、前奥巴马气候顾问之一Heather Zichal说。
几个由环保团体、工会和清洁能源利益组成的松散联盟商讨策略，并纳入西弗吉尼亚州的利益，再次突出曼钦的经济潜力。一些工会和环保领袖通过主张拜登的单方面行动不能替代数千亿美元的清洁能源税收抵免，迫使舒默远离自满。
环境保护基金会的Fredd Krupp警告白宫不要单独行动。“我担心这样宣布会让曼钦疏远，”他说。
游说猛攻让气候法案重获新生
当然，不仅仅是比尔·盖茨花了很长时间来争取曼钦。环保和工会团体组成的BlueGreen联盟花了18个月来建立信任基础，现在他们可以利用这一基础。“我们得出结论认为曼钦确实想要做点什么，但他有严重的顾虑，这些顾虑需要解决，”该联盟的执行董事Jason Walsh说。“我们相信他仍在善意地进行谈判。”
盖茨持有相同观点。“你知道，人们说乔喜欢煤炭之类的话，”他提到参议员从一家供应煤炭的公司赚取的数百万美元。“那真的不公平。乔想要一项气候法案。”
一些参议员也拒绝放弃。俄勒冈州民主党参议员罗恩·怀登（Ron Wyden）领导税收编写委员会，进入抢救模式，以重新利用可以重复使用的废弃草案的部分。“每次我和人们交谈时，我都会说：‘我们会坚持下去直到这件事发生。这太重要了。你不会一直有这样的机会。’”
一小部分参议员组成的俱乐部 — 怀登称他们为“永不言弃的核心小组”，包括库恩斯和科罗拉多州参议员约翰·希肯卢珀 — 共同努力安抚曼钦。“我听取了乔所说的每一个他真正有问题的事情，然后尝试解决，”希肯卢珀说。
两个劳工团体，西弗吉尼亚州美国劳工联合会和美国矿工工会，强调了为曼钦的家乡提供黑肺健康福利的机会。他们还强调了增加对使用美国制造材料、支付优越工资或位于以前的煤炭电厂和矿山阴影区的项目的税收抵免的条款。
两周的全力游说取得了成效。7月27日，舒默和曼钦公布了未来十年每年超过370亿美元的气候和能源支出。税收条款和药品定价改革将有助于政府的财政， 估计在2030年之前将国家赤字减少3000亿美元。
“如果你看整个过程 — 从他去年12月在福克斯新闻上露面到7月的爆发 — 我们能够在这一刻是非常了不起的，”沃尔什说。“这是很多人坚持不懈的证明 — 最重要的是，舒默参议员和曼钦参议员。”
拜登在2022年8月16日在白宫国家餐厅签署了H.R. 5376号法案，将笔交给曼钦。摄影师：Sarah Silbiger/Bloomberg最终的法律扩大了盖茨和其他人寻求支持的税收抵免，不仅涵盖可再生能源和电池，还包括核电厂、碳捕集技术、可持续航空燃料、氢以及升级电网。它还包括了一个由可再生能源和汽车利益推动的先进制造业税收抵免，作为培育太阳能模块和电动汽车国内生产的一种方式。
“我不想为发生的事情而得到赞誉，”盖茨说。
在对先进能源制造、氢和碳捕集取得胜利的同时，支持这些技术的税收抵免被设为可退还，使开发者可以直接领取这些款项，而不是寻求投资者的税收资本。这可以帮助许多气候初创企业获得政府支持，即使他们没有税收负担。
但并非每个潜在的影响者都在新的气候法律中找到了满足。在对太阳能和风能开发商的打击中，曼钦抵制了使直接支付选项普遍可用的劝诱，坚持认为重点应该放在创新项目上，而不是更成熟的清洁能源技术。
最终的法案也只包含了最初在众议院通过的规模更大的气候和社会支出法案中设想的绿色支出的一小部分。包括Evergreen Action在内的进步活动人士未能通过，他们希望政府支付给公用事业公司以加快煤电厂的退役，并对那些未能达标的公司进行罚款。
法律包括一些要求 — 其中一些是曼钦本人制定的 — 将进一步发展联邦土地和水域上的石油和天然气开发。在未来十年内，联邦土地上的新可再生能源项目取决于石油和天然气的租赁，并且有义务出售墨西哥湾和阿拉斯加库克入口的钻井权。尽管如此，气候研究人员预测，该法律将每增加一吨石油和天然气，就会减少24吨碳排放。
“在这段时间内，我们需要碳氢化合物，”盖茨谈到了对化石燃料的提振。
也是在曼钦的坚持下，汽车制造商将看到新的限制与电动汽车税收激励挂钩，因此它们必须在北美制造，并且到2024年，不能使用来自中国的电池。劳工领袖为最终方案中没有为在绿色转型中失去工作的工人提供太多支持而感到悲哀。
盖茨对新法律感到满意。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我会说，这是我气候工作中最快乐的时刻之一，”他说。“我对气候工作有两件事让我兴奋。一是当政策得到很好执行，而这绝对是这样的最重要时刻。”他的另一个乐趣来自于对气候和清洁技术初创企业的采访：“我听说了一种制造钢铁、水泥和化学品的惊人新方法。”
从2016年开始，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正如盖茨所说，美国政府的绿色支出“几乎降至零”。六年后，美国的气候融资已经“焕发活力”，盖茨现在看到创新“进展速度比我预期的要快得多。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感到乐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