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头了,我舒服了_风闻
柳飘飘了吗-柳飘飘了吗官方账号-2022-01-09 19:18
作者 | 柳飘飘
本文由公众号「柳飘飘了吗」(ID:DSliupiaopiao)原创。
2021,影视小年,却是黑马综艺频出之年。
雨点大的都是雷声小的。
综艺似乎不再是流量大咖加持,才好追。
下半年的《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是一例。
这档飘一路追的综艺,终于在昨天迎来了大结局。
蒋龙、张弛的组合“逐梦亚军”获得了年度喜剧搭档TOP1,而他俩所在的“三板大斧子”团队也不负众望拿下了年度喜剧社团。
其实一路看下来,节目里三个喜剧社团,飘最心水的,正是三板大斧子。
收官作品《热搜预定》,依旧是三板斧喜欢的母题:理想主义者与现实环境的切磋。
他们的作品里总带有一种对理想主义的关怀,以逗乐的方式做梦。
这或许和三板斧核心成员的经历有关,在用作品治愈观众的同时,他们也在治愈自己。
在节目收官之际,正巧,飘通过一些渠道,联系到了三板大斧子的队长蒋龙,和他聊了会儿天。
聊完感想很多。
忍不住写一写这个因“小角色”埋没多年,总算厚积薄发了一回的宝藏95后男演员。
问蒋龙参加《喜剧大赛》最大收获是什么。
他答:留下了作品和角色。
毫不犹豫。
因为我们(演员)做的就是这个嘛!他说。
而事实上,在此前,蒋龙成功塑造的角色并不少。
《全职高手》里的黄少天,《扶摇》里的小七,《S.C.I.谜案集》里的白驰……
这些角色在剧集播放期间都能火一阵,或是在考古的时候总有弹幕感叹“这配角演得真好”。
然后,没了。
所以我想,《喜剧大赛》里的“作品和角色”,对于蒋龙来说一定是有些不同的。
他给的答案是,《喜剧大赛》使他更加自信了。
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在舞台上实现了。
“我一直都是个比较理想主义的人,但是随着一些经历,会越来越偏于现实,但是这个舞台把我一些理想主义的东西给拽回来了。就觉得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比如《最后一课》,也是一个存在脑海里一个很久的想法,觉得好多事都是有可能的,哪怕儿时的梦想好像也是可以做的,比如说演一次孙悟空也算是圆了一次我的梦。”
社会对理想主义者最大的褒奖莫过于,让他们做他们想做的东西,然后得到认可。
蒋龙在这个舞台上得到了,这是他所引以为傲的“作品和角色”。
这也是《喜剧大赛》这个舞台的魅力,在一个亚健康的行业生态中,站在镁光灯下的演员常常捉襟见肘,蹲在腰部的演员里很多是十八般武艺无处展示。
《喜剧大赛》则有点像一个临时的乌托邦,你有本事,不妨全部使出来。
因此它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料更足的蒋龙。
在角色塑造上,他是变色龙。
《喜剧大赛》里,蒋龙塑造的每个人物,几乎都看不到重叠处。
有些神经质的杀手。
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京剧少年。
在饭店端盘的卑微孙悟空。
除了演啥像啥,蒋龙的这些角色,无不需要十八般武艺。
演《最后一课》,我们发现他跳舞不错。
演《杀手不大冷》,我们又发现这孩子还能唱歌。
演《台下十年功》,他又特地去学了京剧。
演《热搜预定》,他又炫了一把钢琴的技。
聊天中,蒋龙在聊到专业话题上表达欲最强,为了做一个8分钟喜剧的人物,他们可以做两个月的人物小传。
“做人物小传很重要,叫窥一斑见其全貌。你演的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必须把整个山给勾勒出来。这样信念感才不会崩塌,才能让人觉得可信,就像杀手,我们花了两个月在想这个杀手。”
蒋龙有一个很令我印象深刻的表达,他说他没想明白也不好意思演这个人物。
正是这份不好意思,让蒋龙塑造的人物,个个立得清晰。
或许,好演员都需要脸皮薄一点。
采访蒋龙的前一天晚上,飘翻遍全网,试图寻找蒋龙身上的一些标签。
结果,如同三板大斧子的收官作《热搜预定》不会营销的蒋诗萌。
除了《喜剧大赛》里强调的“不洗脚的蒋龙”,以及“演过《逐梦演艺圈》”。
客观来说,作为艺人、明星,蒋龙身上的确缺乏一些有话题度和传播度的梗。
《逐梦演艺圈》里蒋龙扮演的赵虎虎
唯一一个比较有讨论度的标签:北电学霸。
从小成绩优越,从理科转文科,本想报考港大,高二才决定弃文从艺,直接跨级参加艺考文化课500多分,上了北电,成了表演课课代表,2012最优秀毕业生,毕业大戏男一号,还获得了北电的保研资格……
和娱乐圈各路注水学霸不同,蒋龙确是一个实心学霸。
但对于如此title,本尊却有不一样的解释。
蒋龙说,努力学习,一部分是本能。
另一部分,也是为了弥补容貌上的缺失。
“上大学有点没自信,有点容貌焦虑、身高焦虑,感觉要学好专业课,这方面是可以改变的,但是容貌改变不了。我能使上劲的地方也就只有学习上,可以弥补一方面容貌上的缺失。”
不难看出的是,蒋龙性格底色有一种自卑感。
但这种自卑感,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健康的色泽。
心理学家阿德勒认为,自卑感是人类进步的底层动力,健康与否,区别就在于敢不敢直面问题,解决问题。
蒋龙恰是这种健康自卑者的典型。
他的确总是给人一种“填不满”的感觉,不安、焦虑在他身上成为一种进步的迫切动力。
飘问他,喜剧大赛后会不会继续喜剧的路。
他说希望,但坦言很难。不是因为戏路局限,而是担心喜剧太难,他认为喜剧是一个需要不停输出,很容易被掏空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储备还不够,还太业余,“想学习更多更专业的东西”。
作为一个内容创作者,飘其实很能共情:只有真正想创作出“作品”的人,才会产生某种“被掏空”的焦虑,才能体会到强输出对创作本身的伤害。
但接下来,飘和蒋龙就一个问题上,产生了一些分歧。
——关于他到底是乐观还是悲观。
学霸型的艺人,常常有一种特点,极其有规划,他们会为人生设立众多阶段性目标,然后势在必行地去完成。
蒋龙却表示自己是一个不计划者,因为他不想给自己任何事抱期望,“把期待值降到最低,因为这样没了不会失望,有了就是意外之喜。”
害怕失望,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蒋龙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他却给了另一个解读——
“我觉得把期待值放到最低是个乐观的呈现,就是没开始你能放到最低,起码这事最低你能接受得了。基本上什么事我都会去从别的角度去找,比如这段时间没工作,我就回去多关注关注生活,这也是一个好事。同个件事我经常会从别的角度去找去看,就会有不一样的风景。”
飘才发现,与其去两极地定义一个人悲观或是乐观。
不如说,这其实是一个积极的人生经营者,对抗不可琢磨的现实环境悟出的一种生存哲学。
其实联系蒋龙的经历,不难懂。
试想一个习惯优秀的务实耕耘者,凭借这份勤勉,本应在很多行业都能取得成就,偏生进了不怎么“天道酬勤”的娱乐圈。
在一个充满走红玄学的行业里,迟迟不被认可的本分“地才”,必定得找一个用以维护内心秩序的招。
飘之前写《喜剧大赛》时,在节目里各色各样的喜剧作品里,悟得喜剧的一种底色。
喜剧原是教人怎么在残酷现实中快乐活着的人生艺术。
或逗趣、或自嘲、或戏谑调侃……它教你换一种角度看待生活的不公与苦难,是一种积极向上的阿Q精神。
就好比多年等不来红的蒋龙,早已换了一种角度看待此事。
他与张弛的组合名叫“逐梦亚军”,正是因为他在“不红”中,反倒品出了一丝自由。
红可能也没那么好,红一点但不那么红才好。
“能够演自己想演的戏啊。能够保持自己的温饱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挺开心的了。能够有更多选择的机会,不要那么被动,就仅此而已。当老二挺好的,稳稳当当的,别太冒尖也挺好。”
关于喜剧内核这个东西,飘问过一些喜剧演员,每个人给的心中答案都不同。
有人觉得是勇敢,说我想说,有人觉得开心就行,不必深究。
蒋龙说他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不敢给答案。
但他觉得无论如何,喜剧这个东西的底色,一定是出于善意和温暖的。
正如《三板大斧子》的作品,就像写给所有理想主义者一个个温暖故事。
蒋龙说三板大斧子特别喜欢创作一类喜剧人物。
他们充满执着,有点轴,因此想法总是和大多数人产生偏差,但无论如何,他们行动的初衷是充满好意的。
偏执几乎是三板斧作品主角的特点,因为偏执的人往往有好笑和辛酸的二重性。
就好比《那个杀手不大冷》里的杀手,冷酷绝顶,杀人如麻,什么赋予了他人味——兴趣。
所以他临到杀人都在纠结人质唱歌没转音。
最后人质利用他痴迷唱歌反将了他一军成功逃脱。某种意义上,人味即弱点、人味即软肋。
当然最典型的是《最后一课》里,那个一腔热血要在密室里给扮丧尸的学生讲戏的老师。
人家扮丧尸是为了要糊口,他却要塑造一个独一无二的丧尸角色。
当戏剧学院里乌托邦似的理想,碰上一地鸡毛的庸俗现实,理想主义反倒显得滑稽好笑。
可好笑之后,观众又会想到,如果在一个环境中,理想主义都沦为丑角,那是一件多么荒诞辛酸的事。
三板大斧子对理想主义者的关怀正在于此。
就好像多年以后的张颂文,终于可以在综艺上把他曾经的一段辛酸故事当笑话讲。
说他去试戏,演的是饭店里一个背景板的食客,他却跑去跟副导演聊戏,聊人物关系、聊角色背景,结果被人家直接轰出片场。
一个《喜剧之王》式的故事。
这种故事在这个时代反而显得异常必要,它能唤起观众对于理想的尊重,同时也开导腰部的理想主义者们怎么消解痛苦,然后继续死扛。
否则,就算内心强大如张颂文,也只在脱离腰部处境后,才能更开放的,笑看自己的辛酸。
我问蒋龙是不是偏好塑造小人物,他说不是,我只是比较喜欢人情味。
那么,虽然蒋龙虽然说他并没有想清楚他心中的喜剧内核是什么,但我们好像都已经接近了那个答案。
蒋龙,或者说板斧的喜剧,正是教所有活得还有点灰头土脸的理想主义者们,悦纳自己的狼狈和软肋。
人味即软肋,软肋即浪漫,狼狈也具有审美价值。
那么就算是理想主义,也不必苦大仇深,完全可以活得舒展些。
就好像,我问蒋龙拿了冠军之后有什么计划。
他说学了很多东西,需要慢慢去总结消化。
但最后,还是摊牌——
“会休息,我一直还没怎么休息呢。休息一段时间再演戏,再多做些尝试。”
且行且住,有目标去追逐,也有歇息意识,观照当下,或许是更为“珍重”的一种新理想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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