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导演曾赠_风闻

周矗 | 文     怡晴 | 编辑

接到《导演请指教》节目邀约的时候，曾赠只用了10分钟就答应了。

一位朋友曾经在《演员请就位》中完成了转型。她由此想到，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机会？

**其实在业内，曾赠早已小有名气。**她的作品曾多次入围国内国际电影节，宁浩对她的评价，是性格、能力、风格都很“彪悍”；郝蕾更是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说她：“审美够高，技术够好，而且很真挚。”

不过，她还未曾有一部作品直面观众。“曾赠”这个名字，只出现在电影节、文艺片和行业内。参加节目之前，她的微博粉丝只有几千个。

她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是一个只喜欢拍电影节作品的导演。她想给更多的观众拍片。

图源：新浪微博@曾小赠

但曾赠从没上过综艺。答应下来之后，她反而开始纠结。第一个担心，是自己在镜头里会不会胖。“结果播出之后果然很胖，我就少说话”，她笑着自嘲起来。

她还在想，**一个习惯用影像表达的人，是否也能用语言精准表达？**如果表达不准确，会不会被误读？“我怕自己显得太凶，因为我也知道，我平时看起来真的很凶。”

最担心的，是父母看到不好的评论会不会难过，尤其是在录制期间生病的父亲。结果节目播出之后，曾赠的爸爸反而是最乐观的那个，看到不好的弹幕，他还会鼓励女儿：“站在台前就是怎么说的人都有，要理解，不能太脆弱。”

但种种的纠结，都敌不过心中对观众的渴望。她想挑战一下自己，到底能不能拍出一部真正让观众喜欢的片子。

三个月后，曾赠做到了。在德格娜和包贝尔之中，最年轻的曾赠捧起了年度价值导演的奖杯。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她用四部短片完成了对自己的重塑。更多人发现，曾赠原来可以拍爱情片，青春成长片，催泪弹，甚至是美食情感片。

她用四部短片回应了争议。细腻的《爱情》，青涩的《明月的花园》，奇幻现实题材的《到我了》，温情脉脉的《辣椒炒肉》，她们虽不完美，但却被更多人记住。

她也用四部短片，完成了四次“拥抱”，来治愈观众。这是她在导演的迷茫期中，最想对自己做的一件事，也是最想对陌生人做的一件事。

在北漂的第14年，成为女导演的第11年，她的心中仍住着一个18岁的女孩。

“导演在现场，就是答案”

节目第一阶段，曾赠做了个很多成熟导演都不敢做的决定——翻拍《大话西游》。

面对这个题材，原本热闹的演员席顿时安静下来。选男演员的时候，荣梓杉首先以年龄不符婉拒，牛骏峰说自己不想再拍第二次手语题材，黄明昊觉得改编故事中的原生家庭是自己的“雷点”，郭子凡代表了更多人真实的顾虑——不敢挑战经典。

作为第一位现场出场的导演，曾赠没有选到任何男演员。后采中，她稍稍有些落寞。“因为我对大家来说，是一个挺陌生的面孔。”

最后，男主角定下了张晚意，而女主角也定下了一直很欣赏曾赠的张雪迎，演员问题似乎解决了。

图源：新浪微博@小弟王晶

没想到，这却只是问题的开始。

第一次拍摄，因为演员档期等原因，只有两天的拍摄时间。在与时间、档期和预算的赛跑中，每个剧组都处于兵荒马乱的状态，曾赠的片场也不例外。

为了省钱，摄制组找了离北京最近的河北天漠的一坨小沙漠，说是沙漠，其实只是一块杂草中间高低不平的土地。她和张晚意、张雪迎开玩笑说：“这是离北京最近的‘沙漠’了，反正只有这一坨，紧着拍。”

没想到一宿之间，一场暴雨让这坨仅有的沙漠变成了泥塘，前一天布置好的道具全掉了；好不容易开工，监视器突然坏了，收音也听不到，临时找的群演还在闹情绪。

但面对这些重重打击，曾赠始终在笑。

因为预算不够，对着看着被暴雨毁掉的沙漠，曾赠先是大声苦笑，吐槽：“perfect”。好不容易太阳出来了，她挥动着双手动员起疲惫不堪的大家：“谢谢老天爷赏饭吃，快，哈哈哈，来了！”

图源：新浪微博@曾小赠

这些惨状被节目组剪到了一起，并配上一段黑色幽默的bgm，反而浮现出一种诙谐感。曾赠越是苦恼，弹幕越开心：“本不富裕的剧组雪上加霜”“导演脾气真好”。

但曾赠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位脾气非常差的导演。

过去遇到麻烦，她习惯一个人憋火，不和人沟通，让自己变得很委屈，也会让别人对自己有误解。但她后来慢慢发现，当麻烦成为一种常态，最好的解决办法反而是直接沟通。

“刚入行的时候，**有一个前辈告诉我说导演在现场叫答案，因为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但只要你有答案，剧组就能继续。**导演的情绪是一个团队的情绪风向标，不好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团队的效率。”

多年导演经历的磨练中，她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情绪。过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打开《武林外传》，反复观看那段：“世界如此美妙，而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所以，当她看到制片组在努力地铲水，车辆在努力淌过坑坑洼洼的路，每个人的脚都陷在泥巴里时，她反而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你又解决不好天气，大家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你能做的只是让大家气氛好一点，让大家工作不要那么难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曾赠甚至逐渐丧失了吵架的能力。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年过30，记性越来越差，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就不记得了。但这反而成为了保护她的钝感力。活得越粗糙，就能越少感知到一些不必要的困扰。

图源：新浪微博@曾小赠

《爱情》的摄影师，是曾赠2013年在学校的时候就一起拍片的搭档李悦刘，导演组成员也是年初刚合作过的团队。曾赠情绪上只要出现问题，团队的小伙伴就会第一时间捕捉到。

当时看到沙漠被暴雨冲垮了，曾赠已经懵了，是李悦刘专门跑过来鼓励她：“你不能不满意，现在的情况是你只能接受。因为时间太有限，没时间去做情绪的反应”。

拍到深夜，曾赠一边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一边又突然得知父亲复查的消息。她很沮丧地坐在监视器前说：“又搞得我没心思搞了”，是工作人员马上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就因为知道你在拍戏，没跟你说。”

**或许是一种“负负得正”的效应，《爱情》成了第一轮比赛中，最大的一匹黑马。**陈祉希在放映后一边抹眼泪，一边把鼓掌的手扬到最高。一向犀利的李诚儒更是直言，这是他目前看过的最好的一部片子。

图源：新浪微博@小弟王晶

这远远超出了曾赠的预期，因为她知道这部片子背后有多狼狈，甚至想过会不会被中途按停。

如果能有更多的时间，她希望能够把这个片子做得再精致一点，比如两个人骑着三轮车过沙漠景时候，后面能不能再多几个群演。

片子在网上播出之后，曾赠有一次去吃驴肉火烧。老板娘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和她说了一句话：“《爱情》很棒”。还有一位姑娘在私信里写了很大一段话，和曾赠分享自己如何遇见男朋友的传奇故事。

这些来自观众的支持，给了曾赠很大信心，她觉得，好像自己真的可以给观众拍片了。“很多时候大家觉得观众看不懂，但其实观众都懂。”

拥抱

《爱情》大获成功后，第二部作品《明月的花园》却成了她的“滑铁卢”。

这部片子拍的是曾赠自己的故事。在一个夏天，一位少女认识了隔壁的一位留学生爷爷，少女向爷爷倾诉着自己的暗恋心事，而爷爷用和她讲英语的方式抵御自己的阿尔兹海默症。

现场很多观众觉得，这部片子过于自我。方励说，自己没有读到爱和情感；傅首尔更是直言，自己对这部片子没有共鸣。也是因为这部作品，曾赠暂时离开了《导演请指教》的舞台。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其实，曾赠一直很回避拍自己的故事。但这段18年前的往事，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2003年的曾赠，还是个青涩的高中生。少女暗恋不得的心事，加上非典疫情的肆虐，让她在那个春天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丧感之中。虽然身边不缺朋友，但她总是觉得自己很孤独。

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少女时代中最重要的一位朋友——学校里的一位退休老教师。

在午后的阳光下，两个人无话不谈。老教师总是喜欢请曾赠喝一杯大瓷缸的茶，再配上一些益阳当地的小吃米老头。

因为爷爷有阿尔兹海默症，很难记住每一件事，曾赠就会毫无保留地向他倾诉自己的暗恋心事。

爷爷的听力不好，曾赠就会把自己的想说的话写在纸上，念给爷爷听。她后来才发现，爷爷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幼稚、羞耻的话。

而为了抵抗记忆的衰退，爷爷一直在努力学英语。每次听完曾赠的倾诉，爷爷就会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回应她。大部分曾赠都听不懂，但唯独健康和学习，是爷爷反复在问的两件事。

后来，爷爷自己盖了一个小花园，曾赠没事就会跑过去找他，这一度令曾赠的朋友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少女会喜欢找一个老头聊天？

直到高三毕业那年，爷爷终于记得她了。就这样，从高一到大二，曾赠和爷爷做了五年的挚友。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大三之后，曾赠去北京实习，就再也没见过爷爷了。她曾经回去看过那个花园，但眼前却早已是一片被推平的土地，而爷爷住的房间也早已空了。

她最终决定不再去寻觅爷爷的踪迹，因为离开爷爷的那一年，他已经82岁了，她害怕自己心中五年的花园会崩塌。

2020年，曾经有一个拍短片的机会，曾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故事，于是便把这个故事写了下来，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并没有拍成。

在《导演请指教》的舞台上，曾赠对这个故事的执念又有了出口。她想着，无论这一轮结果如何，都必须把这个写完的故事拍出来。对于现场的质疑和不理解，曾赠从没有后悔。

《明月的花园》在网络上播出之后，曾赠反而收到了比《爱情》多三倍的私信，而且每一条都非常长，大多都是一些少女心事。

其中有一条留言写的是：“我好像明白了，这个片子并不是为过去的自己拍，而是为现在的自己拍的。”看到这句话，曾赠一下子哭了，她觉得自己被读懂了。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人生的道理，他早就告诉过我了几百遍了，就是健康和学习。所以这部片子，我是为现在的自己拍的。我是一个活在疫情当下的，迷茫的中年人，我也需要拥抱，需要安慰。”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拍完《云水》之后，曾赠一度很迷茫。她老是觉得，自己没能在片子里一语惊人。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意识到那些所谓对自己的期待，只是年少轻狂的孤勇，与其做那个愤世嫉俗的哲学家，不如做一个热爱生活，关爱他人的生活家。

**所以在她此后的作品中，“拥抱”成了最主要的创作方向。**这部《明月的花园》，就是想拥抱一些和她一样迷茫的人。

“生活挺艰难的，有时候大家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拥抱。电影并不能为任何人解决问题，只不过是看了之后觉得有个人懂我。”

湖南人

拍到第四轮的时候，基本所有的导演都没有故事拍了，曾赠也是。

录完第三阶段之后，她和一群编剧朋友点了一家湘菜馆的外卖，一边吃一边讨论本子，但大家的灵感都已经枯竭。

结果，那家湘菜馆里有一道非常好吃的8秒牛肉。吃着吃着，辣椒的味蕾勾起了曾赠对家乡湖南益阳的回忆。

**她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离开家的湖南人在外吃湘菜，却想念家乡的味道。**这个故事，便成了《辣椒炒肉》中小丁的B线故事。

老宋的A故事，是后面慢慢补充进来的。在这条人物线中，曾赠代入了自己的另一重视角。她一直觉得，导演就是一个厨师，而老宋在做菜中遇到的一些困惑，正是曾赠在拍片上的困惑。

“导演就是一个厨子，他并没有办法知道每个人的口味是什么样的，但口味在很多时候的解答是情感，如果你能感受到一道菜的口味，就意为着你能够理解导演的情感。”

和节目组沟通的时候，编剧顾问曾经问她为什么拍辣椒炒肉？而不是剁椒鱼头？小炒黄牛肉？曾赠的回答是，她并没有把辣椒炒肉只当成一道湘菜。

曾赠的母亲是一家湘菜馆的老板娘。一般招新厨师试菜的时候，只会试三道菜，一道是辣椒炒肉，一道是油渣土白菜，另外一道就是厨师自己的拿手菜，但是辣椒炒肉是绝对不能少的。因为它代表着对一道菜系，甚至是对一片土地的理解。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来北京之前，曾赠从来没做过饭。

人生中的第一道菜，是在2009年夏天，一边和妈妈打电话，一边学做的一道黄焖鸡。吃第一口的时候，曾赠便在逼仄的合租小厨房里嚎啕大哭。

到了2021年，她已经北漂14年了，也成了一个很熟练的厨子。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曾赠在这座城市依然会有一种“无根”的感觉。而一道妈妈味道的饭，能让她最快回忆起家的温暖。

所以，她喜欢在家里做很多湖南菜，自己不吃，而是叫朋友一起过来吃。为此，她在家里准备了很多一次性餐盒，只要做好一份就会放到餐盒里送给朋友。

“人面对逆境是需要力量的，很多攻击和伤害并不是力量，大家真正需要的就是一个拥抱，哪怕是片刻的。”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片子播映结束之后，一位横漂观众主动站了起来，分享了自己与家乡的故事。虽然他并没有很强的表达能力，但这却让曾赠印象深刻。

还有一位甘肃的观众一边说，一边哭得泣不成声，这让舞台上的曾赠心窝有些酸。在这个女孩身上，她看到了曾经为了一道地道的湖南菜，跑遍整个北京的自己。

**曾赠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典型的湖南人，身上有一股“霸蛮”的劲头。**曾赠的信念是，只要开机了，就一定要拍完，拍好。

即使有些事情条件不成立，但只要是她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比如，她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就考了三年；她曾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减肥减了45斤。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但她的作品里，又有无数游子心中的柔软。她不想做一个所谓的作者导演，只想为更多的观众拍片，为更多像自己一样独自在外闯荡的年轻人拍片。

“一直有一些评论说这档综艺不尊重电影，但我自己身在其中，觉得这其实是一段让我找到自己状态的旅程。很多年没有在这么难的情况下拍片了，我发现自己和团队都很能打，很高兴也很感动，也让我更坚定要做一名导演。”

挚友

没考入北京电影学院之前，曾赠就认识《导演请指教》中的另一位导演，德格娜。

十几年前，年轻的德格娜已经是年级里最受期待的学生，专业能力强，也非常有个性。而曾赠则是一个普通的湖南学生。巧合的是，两个人复试的时候正好在同一个考场。

没想到，曾赠竟然和德格娜一起考进了北电，进到同一个班级，还成了室友。

图源：新浪微博@德格娜

大学毕业之后，两个人开始忙起各自的工作，联系也慢慢变少。曾赠记得，上节目之前最后一次和德格娜联系，还是因为自己失恋了找她哭。

接到节目邀请之后，曾赠和德格娜说自己不想来了，因为想在长沙照顾生病的父亲。德格娜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个人开始互相劝退。

但神奇的是，两个人最终都来了。曾赠觉得，这是因为她们在骨子里有非常相近的一面。

“德格娜平时看上去比较沉默，但非常有内在力量，有想法。她有她自己的方法，无论是节目现场或是其他人对她评价如何，我始终坚信她会找到她的方法。”

图源：新浪微博@德格娜

但就是这样一个坚定的人，却在《导演请指教》的舞台上落泪了。

在第一阶段，听着孟中指责作品是谢飞老师的，而不是德格娜的时，德格娜开始一个人背过去擦眼泪。她无奈地哭诉：“我们一定要看电影才能拍吗，能不能只看生活？”

当时，后台的曾赠也在默默地抹眼泪。

“看她难过，我真的觉得那一刻站在台上的就是我自己，所以特别受不了。因为她在我心中，不是这样一个会轻易展示脆弱的女孩，她是一位很坚强，很厉害的女性。那一瞬间，她应该真的是绷不住了。”

休息时间，曾赠有点担心，便去休息室找德格娜，结果发现德格娜正在开心地吃饭。她有些感慨，对于专业导演来说，情绪只能是一瞬间的放肆。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虽然在比赛中每个导演都很忙，但曾赠和德格娜总是会在后期机房遇到，两个人的声音设计也在同一个地方。一旦觉得太难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彼此一定会是给对方打气的那个人。

第二轮比赛的时候，德格娜告诉曾赠自己想拍一个公路片，曾赠知道她想拍什么，也知道片子会有风险，但依然很坚定地鼓励她：“牛逼，拍！”曾赠和德格娜描述自己的想法时，德格娜也总是会说：“牛逼，这故事得拍！”

就是这样惺惺相惜的两位朋友，却作了两次对手。第一次，曾赠遗憾出局。第二次，德格娜亲手见证了曾赠摘得了桂冠。

和其他导演PK，是曾赠在《导演请指教》里最不适应的一个环节，因为她很怕比较。但如果说一定不怕谁，曾赠的答案很坚定，就是德格娜。

“因为我就觉得跟她在一起，输赢特别无所谓。无论是她赢我赢，都是她赢。”

少女

来到这个节目之前，曾赠有算到了几百种结局，拿到年度价值导演，是几百种当中的一种。

拿到这个头衔时，曾赠心里又激动，又害怕，她害怕表扬。

作为一个习惯性否定自己的人，往往在作品播出之前，她自己已经在心里骂了千百遍，而对作品的自信，也是建立在长期的自我否定之上的。她的逻辑是，如果自己对自己足够刻薄，外界的攻击就不会太伤害到她。

如果有人骂她，她从来不会哭。别人一夸她，她就想哭。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但如果作品没有得到观众的认可，曾赠还是很难掩饰心中的一些小失落。

在线下展映中，《到我了》的口碑和展映人数都是第六名，在八个人中位列倒数第二。

听到这个成绩时，已经经历完所有录制的曾赠还是很惊讶，她反复地问：“天呐？我真的是第六吗？我都忘了，我现在记性好差，我自己在的那场大家都给的9分，10分，为什么？”

本来还很有信心的她，瞬间开始担心片子上网之后的反馈。她还有些担心地问：“当时我站在台上尴不尴尬？”

追星，则成了高强度的录制中最大的治愈。

作为二手玫瑰的乐迷，她在《导演请指教》见到了一直以来都非常喜欢的二手玫瑰主唱梁龙。曾赠还等着录总决赛的时候，找他要个签名，结果总决赛梁龙没到场，这让她难过了很久。

不过，曾赠依然完成了一些“粉丝”的使命。两个人一起坐在待定席上的时候，曾赠向梁龙做了好多粉丝表白。

提到未来是否有机会和梁龙合作，曾赠还有点羞涩。

“我龙哥要是需要编剧，随时喊我，但只不过我可能未必能完成他想要的东西。如果未来有需要，我真的希望龙哥可以给我写首歌，我会特别开心。”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明月的花园》片尾曲的演唱者，同样是曾赠在高中时期的偶像——跳房子乐队主唱田原。时隔18年后，田原再一次翻唱了自己的歌曲《A Wishful Way》。

惊喜的是，制片人之一程睿请到田原后，发现田原和曾赠的摄影指导也是好朋友。曾赠很感慨，原来自己与偶像的距离这么近。而一直欣赏曾赠的郝蕾，同样是她年轻时的偶像。

获得认可的时候会喜极而泣，不自信的时候会敏感慌张，遇到偶像的时候会小鹿乱撞，看到朋友流泪也会伤心，甚至上镜最担心的是自己显不显胖。在曾赠有些“霸蛮”的外壳下，仍住着一个18岁的女孩。

对这个女孩来说，比世俗中的成功更重要的，或许是副导演的一句适时的关心，是留学生爷爷的“健康与学习”，是家乡辣椒炒肉的味道，是挚友德格娜无条件的鼓励，是前辈刘佩琦的一句安慰，是偶像郝蕾对她毫不犹豫的支持。

图源：新浪微博@导演请指教

同样，她想把世界给她的善意，再用影像的方式回报给世界。

在对话的结尾，曾赠特别和我说，希望把她尽量写得可爱一些。

**“你本来就很可爱。”**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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