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教育政策盘点：“双减”剑指乱象，职教、家庭教育等赛道暖风吹拂_风闻

在不确定性之中，找到破局之路。

撰 文 | 古 氘

2021年的教育行业尤其不平静。

从年初两会代表纷纷聚焦教培乱象，到年中“双减”政策落地，开启行业整治；再到年末多地政府对教培机构的指导价划线，K9教培行业基本一锤定音。纵观全年教育政策，有重拳出击整治乱象，也有暖风吹过带来新机。

在行业开启新局面之际，教培行业的未来将如何走？政策又预示着哪些新风向？

K9学科类教培：重拳出击

自2021年初开始，关注K9教培的目光明显多了起来。中消协1月宣布，将重点关注在线教育培训等新兴消费业态和消费模式，随后两会代表建议多次涉及校外培训。5月，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九次会议召开，重点提及了中小学生负担太重，短视化、功利化问题，减负的信号逐渐增强。

6月1日，新修订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正式实施，对超前教育、校外培训作出限制。其中，第三十三条规定，学校不得占用国家法定节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组织义务教育阶段的未成年学生集体补课，加重其学习负担。幼儿园、校外培训机构不得对学龄前未成年人进行小学课程教育。

整治信号持续发出，直到7月24日——《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发布。靴子正式落地，明确“深化治理”、“全面规范”校外培训。

资本方面，“双减”政策明确，严格控制资本过度涌入培训机构，培训机构融资及收费应主要用于培训业务经营，坚决禁止不正当竞争。学科类培训机构一律不得上市融资，严禁资本化运作。上市公司不得通过股票市场融资投资学科类培训机构，不得通过发行股份或支付现金等方式购买学科类培训机构资产，外资不得控股或参股学科类培训机构。要坚持校外培训公益属性，将义务教育阶段学科类校外培训收费纳入政府指导价管理。

行业准入方面，“双减”也规定，各地不再审批新的面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现有学科类培训机构统一登记为非营利性机构。对原备案的线上学科类培训机构，改为审批制。未通过审批的，取消原有备案登记和互联网信息服务业务经营许可证（ICP）。而且，要坚决压减学科类校外培训，对现有学科类培训机构重新审核登记，逐步大大压减，解决过多过滥问题。

除了义务教育，对于学前教育和高中教育，《意见》规定，不再审批新的面向学龄前儿童的校外培训机构和面向普通高中学生的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

“双减”文件正式推出后，多家券商下调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上市公司的评级。中信证券指出，K9学科类培训进入漫长调整期，建议向素质教育等方向转型。曾经热门的赛道，开始进入静默期。

随后，“双减”配套措施的陆续出台，表现出政府整治校外培训乱象的决心。

8月，教育部发文明确校外培训学科类和非学科类范围。随后多地推动“双减”落地，严查隐形变异违规补课的行为。11月，教育部建立线上学科类校外培训机构日常巡查制度，八部门联合管控校外培训广告。年底，教培机构白名单陆续公布，各地教培政府指导价划线出台。

近日，教育部表示，学科类培训大幅压减。其中线下校外培训机构已压减83.8%，线上校外培训机构已压减84.1%。留下的学科类培训机构一部分转为非营利性机构，实行政府指导价，提供公益服务；不适合“营转非”的将进一步被注销。

剑指乱象、重拳出击后，教育回归学校和家庭，K9校外培训行业的未来已尘埃落定。

暖风下的新兴赛道

在K9教培行业洗牌的同时，过去多被忽略的职业教育等赛道则迎来政策暖风。 

一、职业教育：全链条支持

职业教育赛道出现了明显的政策利好。4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对职业教育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职业教育前途广阔，大有可为。”

5月，《民促法实施条例》正式颁布。其中规定，实施职业教育的公办学校可以吸引企业的资本、技术、管理等要素，举办或者参与举办实施职业教育的营利性民办学校。第九条明确，国家鼓励企业以独资、合资、合作等方式依法举办或者参与举办实施职业教育的民办学校。

不同于对学前和义务教育阶段办学资格进行严格限制，面对职业教育类民办学校，《民促法》给予了一定的政策利好空间。措辞上使用“鼓励”一词，展现出政府对民办职业教育的宽容度和支持度。

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指出，鼓励上市公司、行业龙头企业举办职业教育，鼓励各类企业依法参与举办职业教育。鼓励职业学校与社会资本合作共建职业教育基础设施、实训基地，共建共享公共实训基地。多个“鼓励”的使用，再次展现出政府对社会资本参与举办职业教育的支持。

除了办学资格，在产教融合方面，监管层也给予了指导和支持。《意见》强调，要优化职业教育供给结构，撤并淘汰供给过剩、就业率低、职业岗位消失的专业，鼓励学校开设更多紧缺的、符合市场需求的专业，形成紧密对接产业链、创新链的专业体系。而且要协同推进产教深度融合，各级政府要将产教融合列入经济社会发展规划。

12月，职业教育法修订草案再次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审议。针对产教融合，修订草案明确对积极开展职业教育企业的支持和引导措施。对产教融合型企业，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给予金融、财政、土地、信用等支持，享受税费优惠。引导企业按岗位总量的一定比例，设立学徒岗位。

而且，修订草案还对职校学生就业和接受继续教育开放了更多利好。其中指出，职业学校学生在升学、就业、职业发展等方面与同层次普通学校学生享有平等机会。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在招录、招聘技术技能岗位人员时，应当明确技术技能要求，将技术技能水平作为录用、聘用的重要条件。

从办学资格到产教融合，再到职校学生就业，政策从不同角度向职业教育全链条予以支持。

二、家庭教育：新风吹来

“双减”之后，教育责任更多回归学校和家庭，家庭成为和学校同等重要的场景。但政策对家庭教育的关注和支持，在“双减”之前就已开启。

1月20日，家庭教育法草案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审议。其中提出，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有对未成年人实施家庭教育的权利和义务。但在实施家庭教育过程中，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不得对未成年人有性别、身体状况等歧视，不得有任何形式的家庭暴力，不得胁迫、引诱、教唆、纵容、利用未成年人从事违反法律法规和社会公德的活动。

草案明确，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人民法院干预家庭教育的情形和主要措施，并对强制家庭教育指导的实施作出规定。同时，草案还强调，家庭教育不仅仅是家庭内部事务，也事关公共福祉。由“家事”上升到“国事”后，家庭教育的重要性得到了更多重视。

10月23日，《家庭教育促进法》表决通过，并于2022年1月1日正式实施。《家庭教育促进法》明确，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负责实施家庭教育，国家和社会为家庭教育提供指导、支持和服务。但《家庭教育促进法》还指出，家庭教育指导机构开展家庭教育指导服务活动，不得组织或者变相组织营利性教育培训。

然而从人才培训的角度看，依然有机会。《家庭教育促进法》第三十九条规定，中小学校、幼儿园应当将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纳入工作计划，作为教师业务培训的内容。第四十七条也指出，家庭教育服务机构应当加强自律管理，制定家庭教育服务规范，组织从业人员培训，提高从业人员的业务素质和能力。

目前，家庭教育资源呈现碎片化的特点，缺乏基层家庭教育指导专职人员，但参与家庭教育的社会服务机构却良莠不齐。市场需求大、优质资源稀缺，家庭教育人员培训或许是新的蓝海市场。

总结来看，K9学科培训曾是最热门的赛道之一，2020年教培行业投融资高达640.5亿元。但每当行业发展过快过热，总会乱象丛生。“双减”重拳出击整治乱象，让市场和用户回归理性，这种短期的震荡对教育行业来说未必是坏事。

而对于迎来政策利好的职业教育和家庭教育，也要不断完善行业准入条件、考评标准等规范机制，警惕违背教育本质的过度商业化行为。如果任由机构贩卖焦虑来扩大需求，那只会走上K9学科培训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