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美国初创公司的失败为中国电动汽车电池主导地位铺平了道路 - 彭博社

插图：Michelle Rohn为彭博商业周刊绘制在密歇根西南部一段长达3英里的农田上， Ford Motor Co.正在建造一家电池工厂。 福特需要的技术来制造 便宜、稳定的电池以为电动汽车提供动力将来自中国的 中国现代电池科技有限公司，更为人熟知的是CATL， 世界最大的电池制造商。从大多数指标来看，福特与这家中国巨头的交易对该州来说是一次胜利—它将获得35亿美元的投资，建造一座250万平方英尺的工厂，创造数千个新工作岗位，并有能力每年生产足够的电池以为2026年开工的工厂提供动力，足以为40万辆电动汽车提供动力。但对于任何留意的人来说，这是美国一个令人沮丧的讽刺时刻：这笔交易本可以反过来。

在1990年代中期，一种名为 磷酸铁锂（LFP）的化合物，现在是CATL和中国大多数电池公司使用的主要电池化学成分，是由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科学家发现的，并在几年后由马萨诸塞州沃特敦的初创公司A123 Systems LLC商业化。2009年，A123获得了数亿美元的奖励，希望奥巴马政府能帮助推动美国电动汽车的生产。但时机太早了。当时还没有电动汽车的需求，制造使用更少汽油的汽车的汽车公司不愿冒险依赖一个未经验证的初创公司。

A123公司的联合创始人Yet-Ming Chiang、Ric Fulop和Bart Riley，以及前首席执行官Dave Vieau。摄影师：Rick Friedman/Corbis/Getty Images到2012年，A123已经申请破产，成为政府浪费的象征，经常与加利福尼亚太阳能电池板制造商Solyndra并提到，该公司在2011年获得了价值5亿美元的联邦贷款担保后申请破产。直到今天，A123的前首席执行官Dave Vieau仍然偶尔会被人指责，当人们得知他曾经经营过这家公司时。“你就是那个拿走所有政府钱的A123家伙”是他听过不止一次的话。

现在，在LFP发现将近30年后，美国正在争先恐后地建立自己的电池供应链，这家现代装配线的先驱正在转向中国学习如何制造21世纪的引擎。这是一个不太明显的提醒，即美国从A123身上学到了错误的教训。与其让一个潜在的突破性技术，或者一个试图商业化该技术的年轻公司，由自由市场的心血来潮决定生死，美国本可以致力于更长远的游戏。与其让一个电池发现从手中溜走，落入如今最大的经济和地缘政治竞争对手手中，美国本可以找出方法来培育和保护一个不可避免会遇到试错的新兴行业。通过后见之明，A123是一个案例，为了在与中国竞争的时代调整美国资本主义的正统规则提供了依据。

2013年，中国当时最大的汽车零部件公司收购了A123公司，后者当时处于破产状态。那一年，中国政府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实施其建设国内电动汽车市场的计划。十年后，根据BloombergNEF的数据，中国占据了全球58%的电动汽车销量和83%的锂离子电池制造业。行业专家表示，即使美国总统乔·拜登的所有气候政策都成功振兴了美国制造业，美国在电池制造方面至少落后中国十年，无论是必要的技术还是产能。“中国在过去20年里一直坚定不移地执行着一项非常一致的战略，”北美电池协会（NaatBatt International）的当选主席布莱恩·恩格尔（Brian Engle）表示，“我们创造了各种非常酷的技术，然后我们就抛弃了它。”

电动乘用车全球销量

数据来源：BloombergNEF Electric Vehicle Outlook 2023

包括纯电动和插电式混合动力车辆。预测显示BloombergNEF经济转型方案。

A123公司倒闭后不久，一些工程师响应了中国年轻而蓬勃发展的电池行业的号召。其中一人最终成为了一家中国碳材料制造商的亿万富翁董事长。一些A123的前高管仍在思考，如果当时美国找到了一种方式来继续运营该公司——政府供应合同或者甚至将其出售给另一家美国企业，会发生什么。在时间和支持的情况下，A123最终会成为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美国电池巨头吗？成为本土电池供应链中的关键一环？

在Bloomberg Businessweek中特别报道，2023年6月12日。立即订阅。插图：Michelle Rohn为Bloomberg Businessweek绘制“美国有一项产业政策。这就是政策：我们没有。”曾在阿贡国家实验室花费超过十年时间试图商业化电池技术的Jeff Chamberlain在2016年创立了一家风险投资公司。“我不是说我们应该变成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但其他拥有几十年产业政策的国家，他们将会吃掉我们的午餐。”

2001年初，一位名叫Ric Fulop的26岁企业家开始在麻省理工学院的门口敲门，希望找到有人帮助他创办一家电池公司。其中一位回应的人是材料科学教授Yet-Ming Chiang，他邀请了他的朋友、康奈尔大学博士Bart Riley定期与他们会面。他们专注于Chiang关于“自组装电池”的想法。电池有三个基本组成部分：两个电极——一个阴极和一个阳极——用于储存和释放电荷，以及一个电解质，帮助它们之间传递电荷。用于制造电池的材料决定了它们存储能量的多少以及成本。Chiang的梦想是找到三种材料，在适当条件下，能够自动组装成电池的确切结构。

那个夏天，他们创立了A123，并很快筹集了800万美元，同时招募了来自罗德岛电力设备公司的高管Vieau担任CEO。但是六个月后，团队意识到要使自组装电池成为现实需要很长时间。与此同时，Chiang的实验室正在发表关于LFP作为一种优越材料的科学论文，他说服Vieau，A123可以利用它来开发商业电池。

LFP是由约翰·古登诺夫教授领导的研究团队于1995年发现的。古登诺夫教授几十年后获得了诺贝尔奖，当时他给了奥斯汀德克萨斯大学的实验室研究人员一个任务：拿一块锂离子电池，用不同的金属替换，看看能否在不着火的情况下储存更多能量，正如记者史蒂夫·莱文在他的著作《动力之源》中所记述的，该书描绘了现代电池化学的先驱。古登诺夫的团队选择了一种铁磷化合物制作了一个测试电池。当他们充电时，该化合物形成了一个原子晶体结构，可以轻松地穿梭锂离子。他们偶然发现了一种新的阴极材料，这种材料被证明比现有技术更便宜和更稳定。

最初，LFP电池充电和放电速度较慢。与加拿大一家电力公司有关的科学家通过在LFP阴极颗粒上涂覆碳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一创新使该材料具有商业可行性。与此同时，A123的江在科学期刊《Nature Materials》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掺杂”LFP阴极，或者注入微量的金属化合物，包括一种叫做铌的元素，有助于电子更快地传输，使电池能够产生更多即时功率。这一发现后来被A123命名为“纳米磷酸盐”，成为该公司的关键创新，使电池能够产生比市场上任何其他同等大小的电池更多两到三倍的即时功率。

A123公司于2007年推出的锂离子汽车电池。摄影师：大卫·戈德曼/传媒集团/波士顿先驱报/盖蒂图片社A123很快就找到了应用领域。几年内，这家初创公司与斯坦利·百克德公司签订了一份合同，为一系列新电动工具提供电池，并筹集了另外3200万美元。面对有限的现金和18个月的期限，A123决定外包到成本更低的国家。他们聘请了一家台湾公司制造电极和电池，后来将电极工作转移到了韩国。中国为了赶上邻国的电子制造实力，也急于接纳这家美国初创公司。A123在上海郊外的一个低税收经济加工区建立了其正极工厂，这个区域是中国政府设立的，旨在帮助外国公司降低生产成本同时创造本地就业机会。

尽管有财务优惠，知识产权盗窃一直是一个持续的担忧。A123的美国高管们在中国访问期间，回到酒店房间发现笔记本电脑上的螺丝松动。A123在常州办公室的一名员工在寄出的邮筒里发现了一封寄给竞争对手的信封。他们打开信封发现了正极操作的蓝图，以及一位A123生产工程师的简历，该工程师随即被解雇。

为了保护A123的专有LFP正极粉末，工厂被分成两栋建筑，访问受限，以便没有一个中国员工能看到整个过程。密歇根大学化学教授拉里·贝克成为A123的主要正极材料科学家，他租下了一个废金属场后面的建筑，并将其改造成一个低调的化学实验室，从一堆钢板中提取铁并溶解在酸中，以生产制造LFP所需的纯化晶体。

“美国应该保护许多敏感技术，但锂离子电池的制造不在其中”

随着中国政府通过转换城市公交车队和为购买电动汽车提供税收优惠来培育国内电动汽车产业，当地企业家开始利用国家支持。曾宇群，现在根据彭博亿万富翁指数排名第41位的人，于2011年创立了CATL，当时他还在经营一家为消费电子产品制造电池的公司。CATL通过为宝马和其中国本土合作伙伴生产电池单体来积累汽车制造经验，后来还招募了来自西方的工程师来提升其制造技能。“作为一个老家伙，我的工作是应用经验教训，让他们学得更快，”2012年被曾雇佣的美国电池工程师鲍勃·加连后来成为CATL的首席技术官说。

CATL并不是唯一从中国电动汽车推动中崛起的巨头。比亚迪，已经通过其混合动力车型和电动汽车超越特斯拉，也是从制造手机电池起步。该公司创始人王传福，一位化学家，于2003年收购了一家汽车公司。五年后，在北京车展上，比亚迪推出了E6，一款搭载LFP电池的电动汽车，单次充电可行驶186英里。如今，其汉典型轿车，搭载自家生产的比亚迪电池，续航里程可达410英里。

随着中国企业家建立起能够将共产党的电动汽车梦想变为现实的公司，A123的高管们也在追逐他们自己的电动狂热浪潮。A123电池供电的黑德克电钻吸引了其他潜在客户。吉列公司希望将A123的电池用于电动剃须刀。美泰公司希望用于高端玩具。但当时担任商业发展副总裁的富洛普知道，为了与亚洲电池巨头竞争，A123需要进军汽车领域。2008年1月，他致电当时在密歇根州迪尔伯恩运营福特电动汽车项目的工程师穆杰布·伊贾兹。

Ijaz，Our Next Energy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在密歇根州诺维的初创公司总部。摄影师：Sarah Rice，彭博商业周刊当Ijaz接到Fulop的午餐邀约时，这位工程师仍然在为老板们的消息感到震惊。一年前在华盛顿特区的汽车展上，福特推出了他的突破性产品：Edge，一款可以使用氢和电池动力的插电混合动力SUV。现在，随着三巨头为经济衰退做准备，他被告知福特将停止资助他的部门。

Ijaz可以被重新分配到福特内的另一个小组——毕竟，他已经在公司工作了15年。但Fulop的提议让他感到好奇；从事电池工作似乎是他一直命中注定的事情。作为巴基斯坦移民的儿子——一个核物理学家和一个太阳能电池企业家——Ijaz在弗吉尼亚州出生和长大，在那里，他的父亲是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教授，母亲从该校毕业并获得了两个博士学位。餐桌上的谈话经常围绕着上世纪70年代的石油禁运以及能源获取如何成为全球冲突的根源。作为一名大学生参加了通用汽车公司赞助的太阳能汽车比赛后，他就着迷了。

在Fulop的电话后的一周内，Ijaz就开始领导A123的汽车业务，他的福特团队中的几名成员很快就加入了他。这家初创公司已经与宝马和戴姆勒卡车公司达成协议，将为它们建造原型，并且正在与LG化学公司竞争，以供应电池给雪佛兰沃蓝达，通用汽车的新混合动力轿车。克莱斯勒有一个新的电动汽车部门，A123也在竞争成为其供应商。

当2008年底经济崩溃时，一切开始对A123有利。在乔治·W·布什总统同意向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提供援助四个月后，克莱斯勒高管宣布他们将与A123电池合作建立电动车产品线。到了2009年6月，联邦政府已经持有通用汽车和克莱斯勒的股权，奥巴马试图向经济注入数千亿美元的刺激资金。A123赢得了一笔资助：来自美国能源部的2.49亿美元补助，用于支持在密歇根州建造两个制造设施。政府的支持，再加上与克莱斯勒的电动车交易，帮助推动了A123在那年9月进行的3.8亿美元首次公开募股。这家初创公司并不盈利，但它正在与中国、欧洲和美国的汽车制造商进行有前途的谈判，现在有足够的资金投资于大规模电池生产，使其有能力与全球制造商竞争。

奥巴马总统与A123首席执行官维奥在2010年白宫合影。摄影师：安德鲁·哈勒/彭博社但是A123对电动车的押注很快开始显得不太靠谱。意大利汽车公司菲亚特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塞尔焦·马尔基奥内以大幅折扣收购了克莱斯勒，承诺制造小型、燃油效率高的汽车。马尔基奥内是一位精明的谈判者和战略家，他将让克莱斯勒重生，但他并不喜欢电动车。到了2009年夏末，他关闭了克莱斯勒的电动车部门。A123的首席执行官维奥仍然抱有希望，认为将一款电动菲亚特500微型车引入美国的计划会幸存下来。的确，尽管公开宣布并进行了近两年的开发工作，但克莱斯勒将生产合同授予了三星电子公司和罗伯特·博世有限公司，这是一家与其有现有合同的全球供应商。

没有克莱斯勒或通用汽车——通用汽车选择了与LG合作生产雪佛兰沃蓝达（Chevy Volt）——A123不得不匆忙应对。其新工厂原计划于2010年9月开业，它凑合着找到了足够的业务来保持密歇根工厂的运转。它达成了一项协议，开始为固定电力网格生产电池，与美国国防部签订了一份小型合同，并与一家中国汽车公司合资。通用汽车同意使用它的电池为紧凑型雪佛兰Spark的电动版本供电。公司的业务前景看起来还不错，但其生存取决于电动汽车销量的增长。（大约在这个时候，它还解决了与一些LFP专利持有者之间的多年法律纠纷，后者指控该公司抄袭了他们的碳涂层工艺。）

然后，在2012年3月，A123遇到了问题。它与Fisker Karma插电混合动力汽车签订了建造电池组的合同，这是一款价值10万美元的轿车，由著名的阿斯顿·马丁设计师Henrik Fisker创造。在一次为消费者报告杂志进行的试驾中，一辆Fisker Karma突然熄火。现任A123电池工程副总裁的伊贾兹被派往工厂进行调查。他追踪到问题出在一些未正确密封的类似袋状的电池单元上，导致电解液泄漏，可能引起电路短路。Fisker Karma的电池管理系统察觉到问题，作为安全措施而关闭。

出于谨慎，也许是出于诉讼的恐惧，维奥决定公开披露问题，并对所有发往Fisker的电池组进行全面召回和更换。这将是痛苦的，但他希望召回能够提升A123作为诚实供应商的声誉。然而，这一举动却使公司陷入了困境。

产品质量存疑，A123的其他项目融资枯竭。召回的成本远低于预期，也从未引发过电池起火，但这并不重要。重要客户Fisker陷入困境。在华盛顿，奥巴马的清洁能源议程在Solyndra在九月申请破产后受到打击。2012年总统大选不到一年，共和党人确保将政府的失败赌注变成一个方便的修辞道具。A123被指责为失败者，连同获得美国能源部4.65亿美元贷款的特斯拉一起。Vieau向白宫求援，但遭到拒绝。他回忆道，回应基本上是“我们已经尽了我们的责任，现在你们自己解决吧”。在发现有缺陷的Fisker电池七个月后，也就是成立十年后，A123申请破产。

A123求助于位于密尔沃基的汽车供应商约翰逊控股公司，后者拥有自己的电池业务，以开放竞标其资产，但约翰逊控股公司及其合作伙伴被中国汽车零部件巨头万向集团出价超过。几名国会共和党人反对纳税人资助的科技初创企业被外国公司收购的想法，但A123的债权人希望无论谁能提供最多的钱。

收购仍然需要由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批准，CFIUS是由财政部领导的一个跨机构小组，负责审查因国家安全问题而进行的合并和收购。当CFIUS分析这笔交易时，美国海军退役上将丹尼斯·布莱尔，奥巴马政府时期的前国家情报总监，审查了这笔交易。2012年12月20日，布莱尔在Politico发表了一篇支持万向集团出价的专栏文章，只要CFIUS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他敦促决策者认识到允许这笔交易对国家安全和国际商业的重要性。“美国应该保护许多敏感技术，”布莱尔写道。“锂离子电池的制造不是其中之一。”

几乎所有A123的资产、专利和技术突破在出售后都流向了中国，就像Ijaz一样。万向的电池业务被整合到A123的名下，新的A123从专注于纯电动和混合动力车辆转向为发动机提供在红绿灯停车时关闭以节省汽油的电池。Ijaz被任命为首席技术官，并访问了万向的总部杭州。

在这次旅行中，他的新老板要求Ijaz去查看一家公司——一家外部供应商的阴极材料，他们希望与万向做生意。万向表示，他们希望Ijaz检查这家潜在供应商，“以保护A123的知识产权，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商业利益”。A123的阴极粉末的秘密不仅在于成分清单，还在于它们的加工方式。这需要特殊的混合设备和磁性过滤器来去除杂质。使用错误长度的管道或类型的机器可能会破坏整个批次。当Ijaz参观供应商的工厂时，他注意到这个过程看起来很熟悉——非常熟悉。

Ijaz最终开诚布公地问新供应商是否在使用A123的设计图。令他惊讶的是，这个人拿出了一本三环活页夹，里面有他被逮捕时的照片。他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大误会。当时中国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并不严格，一些法官倾向于支持中国公司。政府的10年计划旨在主导电动汽车行业；创办一个电池公司是响应国家产业发展的集体号召。中国政府没有惩罚他，而是提供了补贴来帮助他建立自己的企业。这个人开始感谢Ijaz。他说A123改变了他的生活。

参观结束后，业主带着伊贾兹走到他的车旁，打开后备箱。他想送给他一份礼物作为感谢的象征。“那是床单——最奇怪的礼物——上面印着马，” 伊贾兹回忆道。“我发现，在他进入A123的知识产权之前，他有一家床单工厂。”

伊贾兹在A123待了另一年，然后在2014年离开，去参与苹果公司的秘密电动汽车项目。六年后，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斯阿尔托斯与妻子和已长大的孩子们一起在疫情封锁中，他开始思考大规模电动汽车普及的三大障碍：在电池能够单次充电行驶更远之前，续航焦虑将持续存在；含有镍的锂离子电池更容易起火；而美国仍然没有一个能与CATL、LG和松下竞争的本土电池巨头。如果伊贾兹能创办一家专注于LFP电池的公司——比西方主导的镍基电池更便宜且更稳定——他就能解决这三个问题。

伊贾兹于2020年创立了Our Next Energy。摄影师：Sarah Rice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到了2020年7月，伊贾兹离开了苹果，创立了Our Next Energy，简称“One”。在许多方面，他是在A123离开的地方继续。他搬回密歇根州，他的初创公司办公室位于底特律郊区，距离A123当前的美国工程中心仅一英里。One公司315名员工中近六分之一是A123的前员工，包括首席运营官。伊贾兹目前的目标是：试图提高LFP电池的续航里程，这是CATL和比亚迪一直在努力解决的问题，他们拥有大批电池科学家和十年的大规模制造经验。到目前为止，One已经设计出了一个结构简单的电池组，具有与镍-钴电池相同的尺寸和能量规格，但价格更低，而且没有不良的人权记录。一个更具雄心的产品，名为Gemini，旨在为乘用车提供700英里的续航里程——是特斯拉Model S长续航版提供的350英里的两倍。

对One的早期兴奋感觉怪异地熟悉。它已从投资者那里筹集了3.55亿美元，包括比尔·盖茨的突破能源风险投资有限责任公司、宝马i风险投资公司和富兰克林坦普尔顿，估值达到12亿美元。去年秋天，密歇根州至少向其提供了2.2亿美元的现金和减税，用于在底特律郊区建造一个价值16亿美元的电池制造工厂，计划在2024年开始生产后雇佣2100人。

Our Next Energy的一个电池包的LFP电池。摄影师：Sarah Rice，彭博商业周刊前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和密歇根州民主党州长格雷琴·惠特默曾访问过One的办公室，州内的国会代表团成员也曾访问过。根据通货膨胀削减法案，联邦政府将根据One在密歇根州生产的每个105千瓦时电池包支付高达6500美元的补贴。IRA还为汽车公司与One做生意创造了激励措施，这要归功于西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乔·曼钦插入的规定，要求电池在北美制造，原材料要么国内采购，要么来自美国盟友，才能获得消费者EV积分。消费者EV积分。如果说有一个标志性的企业体现了拜登试图通过他的气候法案实现的目标，那就是One。

锂离子电池制造能力

来源：彭博新能源电动汽车展望2023

在这个行业超过三十年后，现年56岁的伊贾兹似乎终于有了势头。底特律和全球汽车行业都全力支持电动汽车，即使是出于绝望。那些拖拖拉拉的西方汽车制造商现在正在失去在中国的市场份额。特斯拉证明了美国人会购买电动汽车，福特和通用推出了像野马Mach-E和凯迪拉克Lyriq这样的畅销产品。预计到本十年末，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将占美国新车销量的大约一半，而去年的市场份额仅为高个位数。

但是并没有保证美国努力培育一家电池巨头的策略会奏效。一个公司的成功可能取决于其创始人的坚韧不拔，也取决于美国是否能克服自己的拖延倾向。在风险高、利润低的电池行业，一个制造缺陷——正如伊贾兹在A123公司经历的那样——可能对初创公司构成致命威胁。CATL、LG和世界其他电池巨头都得到了政府补贴或庞大的企业集团的支持。这就是为什么LG能够在2021年为雪佛兰Bolt电池召回事件承担19亿美元的损失并继续前行。

尽管中国带来的国家安全威胁似乎是华盛顿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两党一致的领域之一，但政府在推动技术商业化方面扮演更加强势的角色的想法并不得到许多美国人的认同。在一场重演2012年的情景中，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已经开始抨击拜登的清洁能源议程是对纳税人金钱的浪费，是对赢家和输家的错误选择。他们认为IRA的价格标签被严重低估，他们正在审查能源部的贷款接受者，试图找到下一个Solyndra。

宁德，中国的CATL总部。摄影师：沈其来/Bloomberg尽管中国公然掠夺美国知识产权引起了极大愤怒，但我们无节制的外包所带来的后果却没有引起太多政治关注。多年过去了，至今仍不清楚谁能够获取A123知识产权的战利品，以及这些战利品被广泛分享的程度。但在中国庞大的电池供应链中，仍然可以找到A123技术的痕迹。世界上最大的LFP正极材料供应商之一，湖北万润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最初是A123在常州的供应商。曾与该公司密切合作开发电池级磷酸铁材料的A123材料科学家贝克表示，万润是一个诚实的合作伙伴。然而，在破产后，这家中国新兴公司摆脱了任何保密协议。与此同时，CATL和比亚迪并未被A123指控侵权，它们投资数十亿资金，创造了今天的规模和成本效益。（CATL和比亚迪拒绝置评。万向表示，其对A123的运营“并未对美国电池行业或中美关系造成不利或损害性影响。”）

长期以来，美国一直认为自己是由股东资本主义的优点驱动的创新机器。“我们坚持这一信念，基本上对新出现的证据视而不见，即使自由市场胜过计划经济，也可能存在更好的改进空间，”英特尔公司传奇CEO兼联合创始人安迪·格罗夫13年前在这本杂志上写道。如果美国忽视改变其工业政策，他当时警告说，它将在每一次技术革命中落后。“如果我所建议的听起来像贸易保护主义，那就是这样。”

Ijaz一直在观察这种不作为所带来的后果，自从他2007年第一次前往中国展示他的插电式混合动力福特Edge以来。那时，这是中国从未见过的新电池技术。现在，中国控制着制造这种技术的手段。

即使美国继续保持现状，Ijaz承认，这并不足以在电动汽车领域竞争。中国公司已经开始进军欧洲和南美等新市场，通过更快地实现规模化来降低成本，超过了任何其他公司。即使他的前雇主福特想要选择像One这样的本土供应商而不是像CATL这样的中国巨头，这在现阶段根本不现实。汽车公司，就像大多数主要汽车公司一样，正面临着推出电动汽车的压力，而且已经迫切地落后了。它没有等待Ijaz的初创公司站稳脚跟的奢侈。Ijaz说：“我们正在投入的资金比我以往见过的都要多，IRA是我见过的更好的一步。通过正确的政策和正确的决策，我们可以在这里改变局势。”“但是，哦，这需要比我们现在所做的要多得多。”—与 Danny Lee**和 Chunying Z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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