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六月热浪死亡人数警示气候风险不断升级 - 彭博社

尸体在6月23日在巴利亚恒河边被火化。

摄影师：Prashanth Vishwanathan/Bloomberg在北印度邦北部地区巴利亚的恒河岸边的火葬场，首席祭司帕普·潘迪（Pappu Pandey）说他从未经历过像过去几周这样的情况。

他的工作之一是统计尸体数量。当极端高温和惩罚性的季前潮湿笼罩该地区时，火葬场被柴堆堵塞。潘迪说，在6月中旬热浪达到顶峰时，死亡人数翻了一番，每天接近50人，这是他在这个地点在新冠大流行之外的20年中从未见过的数字。

“这就像是一种神圣的诅咒，”潘迪描述了这场致命的热浪。

6月22日在巴特那纳兰达医学院和医院急诊室入口外的一辆救护车。摄影师：Prashanth Vishwanathan/Bloomberg6月的酷热天气，气温飙升至46摄氏度（115华氏度），可能只是未来的一个前奏。科学家们 估计 气候变化使印度极端高温的可能性增加了30倍，世界银行已经警告印度可能是世界上首个高温热浪超过人类生存阈值的地方之一。

因此，社会中最脆弱群体死亡人数激增的众多传闻加剧了人们对中央和地方政府准备工作的担忧。除了人员伤亡成本外，未能真正解决新型夏季高温带来的挑战也会对印度强大的经济构成风险。麦肯锡全球研究所估计，受极端高温影响的建筑和农业等领域的工作力量损失可能会使印度2030年的国内生产总值面临高达4.5%的风险。

“我这辈子从未见过这种程度的高温，”现年91岁的C.P. Thakur，一位医生和前卫生部长说。“令人担忧的是这么多人死亡了。”

有争议的死亡人数

由于极端高温导致的死亡人数到底有多少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将当地非营利组织和未获授权向媒体透露消息的医疗官员的估计相加，很快就会达到数百人。询问政府代表，数字则减少到寥寥几人。卫生当局抵制直接将天气与死亡联系起来，而是指向人们的年龄和既往病史。

C.P. Thakur摄影师：Prashanth Vishwanathan/Bloomberg一个实际问题是死亡可能有多种原因，剑桥大学可持续建筑环境副教授Ronita Bardhan说。如果一个患有糖尿病等基础健康问题，使他们更容易脱水和更易受伤的人在45摄氏度的天气中死亡，是糖尿病还是高温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建立死亡与极端高温之间的直接相关性非常具有挑战性，因为没有针对中暑的诊断测试，”Bardhan说。

在印度，一个复杂的问题是不到五分之一的死亡是由医疗专业人员认证的，这在大多数富裕国家被视为常规步骤。在最近高温潮的震中之一——比哈尔邦，政府 估计2019年仅记录了52%的死亡。这意味着常见的统计技术——将超额死亡量化为与基线的偏差——存在问题。

即使存在这些限制，根据国家犯罪记录局的数据，官方数据显示2012年至2021年间有超过11,000人死于中暑。

阅读：印度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热浪

高温对贫困人口造成的伤害更大，而这些人最不可能被统计记录。许多人在户外工作，无法获得通风良好的住房或空调，并担心去医院会让他们失去收入和储蓄。

劳工们在巴利亚搬运一台冰箱。摄影师：Prashanth Vishwanathan/Bloomberg55岁的斯里·拉姆是巴利亚市以东约35公里（22英里）的巴劳利村的一名泥瓦匠，他在6月初在高温下生病了。他每天挣500卢比（6美元）。当天气变得难以忍受时，他决定休息几天 —— 这对他的家庭来说是一个沉重的经济负担。许多其他人决定无法休息，成为酷热夏季最常见的受害者，医生和卫生官员称他们不愿透露姓名，因为他们没有获得向媒体发言的授权。

准备工作的问题

关于这类悲剧是由于准备不足、执行不力、对卫生保健的普遍投资不足，还是仅仅是面临困难局面的挑战，目前尚无共识。

今年亚洲整体经历了极端炎热的一年，从新加坡到越南，最高温度纪录被打破。印度经历了自1901年以来最炎热的二月，气象预报员提前预警即将到来的高温和湿度。印度气象部门的数据显示，自2023年起，印度连续八年出现最高气温超过45摄氏度的情况。

极端高温变得更加常见

印度各邦夏季热浪天数

来源：印度政府统计和方案实施部

* 在平原地区，如果最高温度达到40摄氏度，在丘陵地区达到30摄氏度，在沿海地区比正常温度高4.5摄氏度以上，就会发生热浪，根据印度气象部门的说法。

三月份，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主持了一次高级会议，审查了应对炎热天气条件的准备工作，并下令官员们制作易于获取的信息材料。许多邦和地区都制定了详细的热浪行动计划，包括准备工作和应对措施。在北方邦的情况下，标准操作程序足够详细，可以负责为流浪动物提供遮荫。

然而，当地媒体报道了医疗设施不堪重负的情况，因为患有高烧和腹泻的患者激增，这是中暑的常见症状，而电网在应对需求激增时也出现了供电不稳定的情况。

在比哈尔邦，当地居民告诉彭博社，政府发布的热浪警报不稳定。一些人表示他们在四月或五月偶尔收到短信警报，但大多数人说这类短信警报只有在热浪达到顶峰、患者开始在医院死亡后才变得更加频繁。

巴特那的一个电力分站。摄影师：普拉萨恩特·维什瓦纳坦/彭博社当地官员拒绝任何暗示他们被抓住的说法。Ballia地区的地方官员Ravindra Kumar表示，当局有一个经过验证的警告系统，每年都会针对所有自然灾害进行遵循。

比哈尔邦首席卫生监测官Ranjeet Kumar表示，他们从三月开始就开始警告人们注意防暑，并在医院做了充分的准备。

“人们也很清楚这些该做和不该做的事情，” Kumar通过电话说道。“但他们不得不外出工作。”

印度是少数几个有机制让日工们在听取留在室内建议后能够恢复收入的地方之一，这个地方是印度西部城市艾哈迈达巴德。那里的一个试点项目正在尝试一项保险计划，女性可以在炎热天气让户外工作变得不可能时获得赔偿。这个项目由Adrienne Arsht-Rockefeller基金会韧性中心资助。

阅读：印度城市对抗极端高温

一名抱怨中暑症状的患者在巴特那的纳兰达医学院和医院等待进一步检测，日期为6月22日。摄影师：Prashanth Vishwanathan/Bloomberg“热浪在历史上比其他灾害受到的关注较少，”人类发展研究所的副研究员阿迪蒂·马丹说。尽管这些计划显示出进展，但最近的死亡案例应该“作为政府采取积极措施的必要性的鲜明提醒，表明了HAPs的规划和实施之间存在的差距。”

北方邦和比哈尔邦卫生部门的高级官员未回复多次采访请求。在中央政府，内政和卫生部的发言人未回复电子邮件和电话请求评论。

政治意愿

尽管全国选举定于明年夏天举行，但历史上自然灾害和其他公共卫生危机在选票上的影响有限。

以印度在2021年爆发的第二波猛烈的新冠疫情为例，该波次在高峰时每天新增病例超过40万，压垮了医院和火葬场，迫使人们乞求氧气。反对派指责莫迪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保护生命，然而他的人民党在2022年3月的邦议会选举中成功保住了北方邦，这是印度人口最多的邦。

一具尸体被抬往恒河进行火葬。摄影师：普拉桑特·维什瓦纳坦/彭博社也可能存在一种宿命论的感觉。印度政治话语中的一个神话，科学家们说必须打破的是，这个国家一直很炎热，印度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更能适应高温。说必须打破。

然而，不分配更多资源的风险可能会随着极端高温变得更加普遍，越来越多的城市开始经历危险的夏季高温而发生变化。这个星球已经经历了八年中最炎热的年份，去年，该国的气温高达49摄氏度，接近2016年创下的51摄氏度的历史记录。

印度的致命高温

去年热浪期间的温度异常清楚地显示了该国的气候脆弱性

资料来源：Debnath R, Bardhan R, Bell ML, “Lethal heatwaves are challenging India’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PLOS Climate, 2023年4月；WorldPop

注：使用印度气象局数据估算的温度异常，该数据测量了2022年4月的温度偏离平均正常期。

在其关于热行动计划的报告中，CPR智库表示，到2050年，预计将有多达24个城市中心的平均夏季高温将超过35摄氏度。

“许多需要制定当地热行动计划的地方尚未制定计划，”报告的主要作者Aditya Pillai说道。他指出，尚未发布全面计划的城市中包括许多印度最大的大都市地区，也是印度经济的推动力，如金奈、孟买和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