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AI的领导地位受到离职和对首席执行官的担忧的威胁 - 彭博社

摄影师：Lionel Bonaventure/AFP/Getty Images

去年底，总部位于伦敦的初创公司 Stability AI Ltd. 成为人工智能炒作周期的中心，这要归功于其人工智能模型 Stable Diffusion 的巨大成功，该模型使用户能够根据仅有几个词的提示创建出奇特且有时惊人逼真的图像。

在筹集了超过1亿美元之后，该公司招募了一批来自较大科技公司的高级执行人员，作为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的一部分，以开发新产品并打造一个可行的业务。Stability 以其专注于开源软件而脱颖而出，赢得了来自谷歌、亚马逊和Adobe等科技巨头的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和科学家的青睐，他们认为将代码公开是一个比其他地方正在开发的封闭人工智能模型更好的选择。但是随着许多其他人工智能公司急于将他们自己的模型推向市场，Stability 必须行动迅速。

相信生成式人工智能可能与互联网的黎明一样重要，公司们争相开发这项技术。在这种狂热的社群繁荣期间，硅谷不仅孕育出成功者，还有首席执行官的故事讲述者和夸张的声明。起初，Stability 看起来正朝着顶峰迈进：这家以前鲜为人知的公司在秋季突然出现在初创公司舞台上，Stable Diffusion 迅速成为全球最受欢迎的图像生成器之一。在随后的几个月里，该公司推出了一系列人工智能模型和工具。其领导者、首席执行官 Emad Mostaque 展现出了魅力和激情。

“看，我们突然出现，做了一些事情，我认为我们颠覆了人工智能世界，” Mostaque 在十月份的旧金山盛大发布会上告诉人群，在欢迎庆祝者时，他骑在一只有翅膀的独角兽的巨大投影图像上。

然而，自三月以来，围绕 Stability 的乐观情绪已经消退。至少六名高级聘用人员离职，包括首席运营官和研究主管。在竞争对手的人工智能初创公司获得融资的同时，Stability 无法以期望的 40 亿美元估值筹集新资金。（公司否认筹集资金困难。）至少一家知名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公司指责 Stability 没有按时或完全支付 7 万美元的账单。并且在七月，该公司的一名联合创始人提起诉讼，声称他被欺骗以 100 美元出售他在初创公司的股份。（Stability 表示该诉讼毫无根据。）

在被问及高管离职和人员流动情况时，这家公司戴眼镜的 40 岁联合创始人在一份声明中回应说，这在任何初创公司都是家常便饭。“当然会有人员流动，” Mostaque 说，并补充说，特别是当员工和公司之间可能没有“文化契合”时，这种情况可能发生。

Emad Mostaque 在 6 月 22 日在加利福尼亚旧金山的彭博科技峰会上。摄影师：David Paul Morris/Bloomberg但是，近二十名现任和前任员工、投资者、供应商和承包商接受的采访描述了一家组织混乱、由一位经验不足的首席执行官领导的公司，该首席执行官以夸大的声明和不一定能兑现的高调承诺而闻名。根据这些采访，这导致一些最高执行官和工程师离开，而这些人正是 Mostaque 在公司关键增长期间依赖的人才。

Stability 表示，公司没有筹款困难。一位发言人表示，公司根本不打算筹集更多资金。该公司还反驳了内部动荡的说法，指出公司一直在推出新功能，进行重要招聘，并计划将员工人数从今年夏季早些时候的 185 人扩大。Stability 的首席财务官兼董事会成员 Peter O’Donoghue 表示，公司已经与抱怨未收到付款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公司达成协议。

该公司还否认了《福布斯》 6 月的一篇文章中关于其创始人不讲实话的说法。在 6 月的彭博会议上，Mostaque 表示，有时候他被误解了。“我正在尽我所能，”他告诉观众。“我对未来有着非常明确的看法。”

承受压力

和许多创始人一样，Mostaque 经常用乌托邦的词汇谈论他的公司。然而，一些与 Stability 合作过的人表示，他的一些声明令人难以置信。彭博新闻采访的多人表示，这位首席执行官告诉他们，他曾经在英国政府担任过特工。（当彭博新闻询问此事时，Stability 拒绝回应，英国外交部发言人也拒绝置评。）

虽然创业公司创始人夸大事实以使他们的公司看起来更令人印象深刻是很常见的，但Mostaque在任何协议实际达成之前就将关于合作伙伴关系和项目的蓝天谈话呈现为确定的事情。例如，在今年四月接受旧金山彭博新闻社采访时，他表示他的公司将很快与非营利组织Thorn合作举办一个深度伪造检测比赛，奖金高达100万美元。

几个月后，Thorn首席执行官朱莉·科杜告诉彭博新闻社，她在春季与Mostaque讨论过一场比赛，但两家公司最终没有合作。她说：“我说，‘那会很有趣’，但我们没有继续下去。”

Mostaque还声称他已经与多个总理办公室讨论为国家建立人工智能模型。“现在全世界最大的公司都在支持我们并与我们合作，”他在五月在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说。

然而，当被问及一些客户的名称时，Stability提到了Tome——Mostaque是该公司的投资者——以及亚马逊网络服务，它支付云服务费用。 （亚马逊还通过其亚马逊基岩服务提供稳定扩散。）AWS和Tome没有对此置评。Stability还指出了Jasper，一家人工智能初创公司。其首席执行官已经公开表示Mostaque投资了该公司，但一位Stability发言人表示Mostaque不是投资者。Jasper拒绝置评。

观看：彭博社的Rachel Metz和Mark Bergen讨论了他们对伦敦初创公司Stability AI面临风险的报道，该公司在稳定扩散方面取得了突破性成功。

6月初，福布斯发表了一篇严厉的文章，引用了对13名现任和前任员工以及两打投资者、前同事和合作者的采访，指控Mostaque夸大了他过去的部分经历，并声称他的公司亏损远远超过他所说的每年1000万美元的收入。（Mostaque和Stability对这份报告提出了异议；Mostaque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回应了故事的许多要点，但没有提及公司的收入。）Mostaque最近向彭博社表示，截至10月，Stability的年收入预计超过1000万美元，但随着公司越来越专注于研发，这一数字已经下降。

创业家兼Stability投资者Peter Diamandis承认，最近的审查给公司带来了问题。“当像福布斯这样的文章出现时，要筹集资金就会变得困难，”他对整个情况表示。他还将内部动荡描述为正常现象。“这是一个处于创业初期的初创公司。它正在努力找到合适的团队、合适的管理风格，”他说。“这总是一个动荡的时期。”春天，Stability出售了价值不到2500万美元的可转换票据，根据熟悉该交易的人士。公司表示这是不准确的，但不愿透露筹集的金额。

Peter Diamandis摄影师：Kyle Grillot/Bloomberg纽约对冲基金Coatue Management和硅谷公司Lightspeed Ventures，Stability的两大投资者，拒绝置评。作为董事会主席的Stability投资者Jim O’Shaughnessy未回复多次置评请求。

Mostaque之前因其创业项目而受到投资者的批评。2019年，这位前对冲基金员工和软件顾问接手了Symmitree，这是一个面向难民的基于区块链的移动银行服务。当这个项目失败时，几位投资者对公司提出了担忧，据彭博新闻查看的消息和与多位股东的对话显示，这些股东在讨论私人事务时要求匿名。

Mostaque通过他的律师发表声明称，Symmitree是一个旨在帮助处于风险中的人群的年轻公司，他“看到了该业务的潜力，但最终未能按计划扩展”。Mostaque补充说，彭博查看的任何消息可能是“由一位不满的投资者发送的”，在股东收回大部分资金之前。

三位不同的Symmitree投资者表示，Mostaque目前的Stability投资者从未就尽职调查与他们联系。Stability最大的投资者拒绝置评，Diamandis表示他没有联系过之前的投资者，但对Mostaque的领导能力感到自信。

Christian Cantrell在Adobe工作了20年并在自己的创业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担任了大约五个月的Stability副总裁，他为CEO的非传统风格进行了辩护。“我知道有很多争议，很多人对他感到困惑，” Cantrell在五月的一次采访中说。“我只想说他非常聪明，令人惊讶地热情。”

几周前，稳定性（Stability）的联合创始人赛勒斯·霍德斯（Cyrus Hodes）对莫斯塔克（Mostaque）提起诉讼，指控其违反了他的受托责任。霍德斯声称，他的前商业伙伴实际上放弃了稳定性最初的目标，即建立一个与大流行病相关的数据服务，该服务始于新冠肺炎早期。霍德斯声称，莫斯塔克停止与他沟通，并开始“秘密转移”他的时间和公司资源用于后来成为热门图片生成器 Stable Diffusion 的项目。霍德斯以100美元的价格出售了他持有的15%股份 — 分别在2021年10月和2022年5月的两次交易中 — 并声称在诉讼中莫斯塔克让他相信他们的公司“基本上毫无价值”。稳定性回应称这起诉讼“毫无根据”。

稳定性还在抵制来自盖蒂图片（Getty Images）和声称 Stable Diffusion 非法剽窃他们作品的艺术家的诉讼。该公司已经提交了驳回诉讼请求的动议，并拒绝就正在进行中的诉讼发表评论。

也有人质疑莫斯塔克是否试图将开发 Stable Diffusion 技术的功劳归于自己。

后来成为 Stable Diffusion 的首个版本是由德国研究人员和一家名为 Runway 的人工智能初创公司的研究科学家共同创建的构建了一个开源人工智能模型，可以根据简短的文本提示自动生成计算机图像。2022年中期，莫斯塔克联系了这个团队，提出为改进该模型的计算成本提供资助。尽管企业在开源技术的基础上发展是很常见的，但当稳定性在2022年8月底宣传了 Stable Diffusion 的公开版本，并在10月再次宣传时，并没有承认这些研究人员，尽管过去曾这样做。

在十月的新闻发布会上，稳定性宣布获得了1.01亿美元的风险投资，宣称自己是“稳定扩散”背后的公司，这是一个强大、免费且开源的文本到图像生成器。

这让慕尼黑路德维希-马克西米利安大学的教授Björn Ommer感到不满，他的实验室领导了支撑稳定扩散的算法的开发。“在科学领域，如果你从某处借鉴了东西，你应该给予某人信用，引用某人，”他说。

稳定性指出，他们在内部开发了稳定扩散的后续版本，并且公司聘请了原始工作背后的三名研究人员。在受到批评后，公司已经更加明确了最初模型的起源。

“从秩序到混乱”

稳定性现在面临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热情转化为盈利路径的挑战。这是几乎所有初创公司都会面临的问题，离开稳定性的员工描述了在确定商业模式和方法时持续遇到困难。

David Ha是一名前谷歌研究员，他在稳定性担任研究主管八个月后于上个月辞职，他说Mostaque对于其他人不总是理解的想法的不懈追求使得很难弄清楚公司究竟是在追求什么，或者计划如何实现它。另一名员工，一名曾在2022年底和2023年初为稳定性工作的前承包商，描述了公司文化是封闭和秘密的，公司结构混乱，几乎没有关于需要完成的工作（如果有的话）的沟通。稳定性拒绝对这一描述发表评论。

在五月份接受彭博新闻采访时，莫斯塔克（Mostaque）表示，受到严格监管的金融和医疗保健等行业将会排队支付定制AI模型，使用他们自己的专有数据，而不是使用竞争对手正在开发的封闭版本。“想象一下，如果有一个开放的、可审计的模型，使用完全许可的数据，”他说。“这就是我们正在构建的。”

随着Stability努力找到自己的立足点，竞争对手已经取得了进展。七月份，Facebook母公司Meta 发布了最新的大型语言模型，Llama 2，用于商业用途。虽然Meta的工具比大多数开源软件更受限制，但该产品将直接与Stability竞争。Ha在向彭博新闻发表的声明中写道，尽管帮助创建了这一领域，Stability“需要找到自己的‘护城河’才能保持竞争力。”

莫斯塔克承认Stability在专业化方面遇到了困难。在他五月份接受彭博新闻采访时，他说直到前一个夏天，这家初创公司“是一家受到家族影响很大的前种子轮公司”，依赖于他的个人贷款。“然后我们长大了，”他补充道。

到六月底，Stability的首席信息官丹尼尔·杰弗里斯（Daniel Jeffries）、公司的工程副总裁斯科特·德雷夫斯（Scott Draves）、研究负责人大卫·哈（David Ha）和首席运营官伊藤恋（Ren Ito）也离开了。七月中旬，参与Stability大型语言模型工作并且是CarperAI的合作领导者的路易斯·卡斯特里卡托（Louis Castricato）宣布他要离开，转而去EleutherAI工作，这是一个从Stability获得资金的非营利独立研究实验室（该公司也是EleutherAI董事会成员）。七月底，还有超过半打其他员工离开了Stability；一位公司发言人表示这些员工被解雇了。

“创业环境并不适合每个人，” Stability 的首席财务官 O’Donoghue 在七月的一次采访中说道。“我们引进了一些了不起的人才，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必须非常非常努力地工作，”他补充道。“他们试图在混乱中建立秩序。”

然而，从外部看，这家创业公司仍然显得混乱。一位与 Stability 在一个持续数月的项目上合作的商业伙伴描述该公司懒散、杂乱无序，而且不愿支付。

去年，Stability 曾聘请了这家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的知名人工智能公司来帮助管理一个大型语言模型的基础数据。当 Stability 到了支付账单的时候，大约 7 万美元，该公司拖延时间并取消了与支付相关的四次会议，根据被聘用的创业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所说，他要求不透露姓名以避免与 Stability 被联系在一起。据另一位熟悉情况的人透露，一名 Stability 员工曾转发了一封邮件链，其中该公司的管理层讨论了协商一个更小的支付金额或完全退出合同的可能性。

Stability 的 StableLM 大型语言模型于四月推出；据了解情况的人说，它并没有在这家创业公司的基础设施上进行训练。七月，双方就支付金额协商后将支付金额降至 4 万美元，Stability 付款了。O’Donoghue 将延迟归咎于“业务常规”中各方对“创造的价值”存在分歧。

“双方都很满意，我们已经继续前进，”O’Donoghue 说。

最近几周，莫斯塔克和他的公司开始利用社交媒体来突出显示Stability取得的成就。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推出了多个版本的稳定扩散、大型语言模型，以及图像创建和编辑工具DreamStudio等产品。

至于莫斯塔克本人，并没有放慢脚步的打算。他在五月份表示，他希望在“时机成熟时”将Stability上市。

“所以，抱着乐观的态度，希望尽早实现，”他说。“因为我认为它应该成为一家接受审查的上市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