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管机构正试图在绿色洗白问题恶化之前阻止它 - 彭博社

最近绿色声明的激增反映了消费者对可持续生活的关注日益增长。

插图由Camilo Medina创作

2021年，一系列汇丰银行的广告开始出现在英国各地的公交车站。这是一场以“气候变化不分国界”为口号的活动的一部分，海报上配有树木和海浪的图片，以及有关该银行努力融资实现零净排放并帮助种植200万棵树的声明。点击这里查看详情。

Adfree Cities是一个专注于街头广告的运动团体，他们对汇丰银行的广告展开了抨击。该团体向英国行业监管机构广告标准局（ASA）投诉了汇丰银行的广告。在对投诉的审查中，ASA发现汇丰银行近年来向化石燃料公司提供了1300亿美元的融资。该机构因此禁止了这些绿色洗白的广告。

汇丰银行的一位发言人表示，金融行业“有责任传达其在低碳转型中的作用”，并补充说该银行“取得了良好进展，包括发布了更新的能源政策并将融资排放目标扩大到更多领域。”

但广告标准局首席执行官盖伊·帕克表示，汇丰银行需要向消费者更清楚地说明其对化石燃料的融资情况。帕克告诉《彭博绿色》说，这些广告被取消并非因为广告中所说的内容不实，“而是因为他们没有说的内容。”

汇丰并不是唯一一家：自2021年以来，广告标准局已经以同样的理由禁止了三次化石燃料广告活动，还有来自各种公司的广告，比如燕麦奶牛奶公司Oatly、联合利华（洗衣剂）和汉莎航空（航空旅行）。广告标准局并不孤单。全球范围内，监管机构开始反击绿色洗脑，或者说在可持续性方面误导消费者的做法。

在广告标准局运营的英国，竞争与市场局正在调查主要时尚品牌是否存在模糊的绿色声明。澳大利亚竞争与消费者委员会将可持续性沟通列为其重点工作，而在意大利，一家石油公司因将其柴油称为“绿色”而被罚款500万欧元。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目前正在更新其关于可持续声明的指导方针，去年对科尔斯和沃尔玛进行了罚款，因为他们将人造丝织物营销为竹纤维。。

“这是绿色洗脑监管的重要时刻，基本上以前从来没有过，”环境法慈善机构ClientEarth的律师乔纳森·怀特说。“如果你跨越司法管辖区，从英国到欧盟再到美国，甚至到亚洲其他地方，你会非常清楚地感到，立法者和监管机构正在采取行动，并希望被视为在采取行动。”

汇丰银行（HSBC）的气候焦点广告牌之一。图片由ASA提供各种机构都在应对绿色洗白现象，这表明其模糊性和广泛性。可疑的可持续性声明可以在电视广告、印刷广告、在线广告、产品描述和包装上找到，而这些并非所有都受到同一机构的监管。

还有证据表明，绿色声明的普及程度正在增加。根据欧洲委员会2014年的一项研究，76%的非食品产品携带着环境声明，无论是隐含还是明示。根据英国消费者研究机构Mintel的一份报告，2019年，46%的美容和卫生产品携带着环境或道德声明，比2015年的27%有所增加。澳大利亚消费者政策研究中心（CPRC）的另一项研究发现，澳大利亚的消费者在24小时内可能看到122个绿色声明。不到三分之一的声明具有任何验证或细节，以便让人们评估其准确性。

消费者变得疲倦和幻灭。一项由咨询公司KPMG周一发布的英国调查发现，三分之一的人对绿色标签和可持续性声明持怀疑态度，超过一半的人会停止购买发现从事绿色洗白的公司的产品。

但是绿色声明的激增也反映了消费者日益关注：在最近的一项调查中，68%的美国人表示他们会选择更环保的产品即使价格更高。这种热情为广告商提供了一个巨大的机会，也给监管机构带来了巨大的挑战 —— 因为他们并不总是有机制来反击不完整的声明。

例如，澳大利亚禁止公司误导或欺骗消费者，禁止从事“不道德行为”。但是CPRC首席执行官埃琳·特纳表示，许多广告声明并不符合这么高的标准 —— 它们更可能是模糊的，或者只是有限的证明，而不是积极的欺骗。例如，一家公司在广告中声称“我们的冰柜更环保”，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比什么更环保呢？

“我感觉澳大利亚监管机构正试图充分利用他们的权力来打击绿色洗白行为，”特纳说。“但监管机构拥有的权力并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特纳将绿色洗白描述为一种对广大客户造成重复低水平伤害的不公平贸易行为，当地法律目前还没有能力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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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一些最成功的绿色洗白监管侧重于能效声明。在香港消费者委员会（HKCC）进行测试后发现，某些除湿机在使用HEPA过滤器时效率低于声明时，这些除湿机被政府召回。在美国，成功的FTC案例同样侧重于产品的材料和性能 —— 想想标记为竹子的人造丝，或者被宣传为“无排放”的油漆。

“当我们看向海外时，有很多东西可以学习，” 香港消费者委员会首席执行官黄燕芝说道，引用了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绿色指南》和英国竞争与市场局的《绿色声明准则》。 “步伐必须同步，不能放慢甚至必须加快，以应对所有这些种类的声明。”

在欧洲，监管是当今的主题，而在美国，一些绿色声明是通过法律行动进行审查的。今年6月，俄勒冈州蒙特诺马县对几家石油公司提起诉讼，指责他们公开淡化化石燃料污染的决定导致了2021年的热浪，称这是“直接和可预见的后果”。石油巨头们称这起诉讼是无效的。

2021年6月，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热浪期间的温度计读数为116华氏度。摄影师：Maranie Staab/Bloomberg纽约市和康涅狄克州也对石油公司提起了诉讼，指控他们在气候变化方面对公众进行了误导。

“欧洲的监管机构更加积极，而通过诉讼的执法周期更有可能决定美国是否会出现类似程度的关注，”宾夕法尼亚大学克莱曼能源政策中心的高级研究员丹尼·卡伦沃德说。“有迹象表明，包括律师事务所发布的公共客户咨询在内，高价值的美国律师已经看到了这一点。”

英国的格兰瑟姆研究所在2022年全球范围内发现了26起这样的“气候洗白”案件，而在2020年少于10起。尽管美国占主导地位，其他国家也在起诉涉嫌绿色洗白的企业。一家德国公司在2020年被起诉因将其果酱描述为“气候中性”，去年，荷兰法官裁定香蕉公司不能称其香蕉为气候中性。在美国，非营利组织全球见证在二月向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的投诉声称，壳牌夸大了其在可再生能源上的投资，公司否认了这一指控。

格兰瑟姆研究所的报告还发现了针对“国家支持的绿色洗白”的法律挑战。澳大利亚一家智库提出的一项挑战声称政府支持的“气候积极”认证具有误导性，并适用范围过于广泛。

自2015年以来，气候洗白案件数量增加

在美国和非美国法院提起的案件数量

来源：格兰瑟姆气候变化与环境研究所/萨宾中心

每种应对绿色洗白的方法都有其局限性。即使是最积极的监管机构也面临着“打地鼠”问题，因为可持续性声明的泛滥。诉讼本质上是被动的，并不一定能阻止未来的违规行为。禁止广告也是如此；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无法阻止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继续制定新的宣传活动。与此同时，联邦贸易委员会（FTC）有着分歧的优先事项。它既负责消费者保护，也负责反垄断，包括对大科技公司的重大案件。

“我担心即使绿色指南得到了强化更新，仍然存在执法差距，” Cullenward说道。“这需要人员、优先级和来自高级决策者的鼓励。”

在某些情况下，局限性与绿色产品和承诺的种类繁多有关。例如，识别可持续的清洁产品可能涉及评估有关排放、塑料使用、水浪费和包装可回收性的声明。绿色洗白也不同于传统的消费者保护案件，比如误导性的健康声明，因为它更多地关注对自然界的伤害，而不是对消费者的伤害。

“消费者保护法律的覆盖范围有限，因为它们最终旨在保护自由和知情的消费者选择，” ClientEarth的White表示。“它们的目标不是保护未来的一代。”

识别可持续产品可能涉及评估有关排放、塑料使用、水浪费和包装可回收性的声明。摄影师：SeongJoon Cho/Bloomberg与参与绿色洗白监管的人交谈，你会觉得广告商已经受到警告。即使有很多公司忽视这些规则，也不再可能声称对绿色广告规则一无所知。

ASA的帕克（Parker）部分功劳归于对其针对的公司施加的压力，指出汇丰银行在去年12月宣布将停止资助新的石油和天然气项目。英国CMA的消费者保护主任塞西莉亚·帕克·阿兰哈（Cecilia Parker Aranha）表示，与时尚公司的对话表明它们正在审查其供应链，以更好地支持有关环境损害的声明。去年，Asos在意识到CMA正在进行调查后，删除了其“负责任编辑”筛选器和系列。

CMA还计划审查其他做法，包括跨行业的做法，比如在排放声明中使用碳抵消。“从监管角度来看，我预计更多国家将开始更具体地规定你可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阿兰哈说。

随着绿色洗白执法的加强，尤其是广告代理公司可能会发现自己陷入客户渴望提出可持续性声明和监管机构寻求审查它们之间的困境。石油公司可能根本无法找到代理公司：当壳牌的广告账户今年竞标时，很少有代理公司公开承认为其竞标。全球范围内，根据活动团体Clean Creatives的说法，有688家代理公司签署了不与污染行业客户合作的承诺。

“你需要确保你正在合作的组织是可靠的，”广告公司AMV BBDO的战略合作伙伴苏珊·巴克在今年的彭博Live活动上说道。“如果我们的客户想谈论某件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或者他们没有那个故事要讲，那么我们必须说不。”

也有越来越多的呼声要求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将石油和天然气更像对待烟草一样。2005年的一项条约规定了烟草产品的推广和销售规则，显著限制了相关广告。此后，该条约已被182个国家签署，覆盖了全球90%的人口。

“这个问题的最终目标是要求一种更全面的解决方案，就像烟草控制条约一样，基本上[将]禁止所有化石燃料广告，禁止所有化石燃料参与公共政策，以及所有价格和税收措施，”怀特说。“这是净零治理的一部分，这就是问题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