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农村养老院关闭，使小镇变得荒凉-彭博社

北达科他州莫特市的好撒玛利亚护理之家。

摄影师：威尔·瓦拉西拉，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

厄本·格拉茨首次听说这件事是在邮局。他妻子居住的好撒玛利亚护理之家要关闭了。在北达科他州西南部的莫特市，几乎有700人口，没有其他选择。格拉茨最终在60英里外的狄金森找到了一个地方给艾琳。2022年6月1日，也就是他们结婚的第69个周年，她搬进了那里，三个月后在那里去世，享年90岁。有些家庭不得不把他们所爱的人送到东边300英里外的法戈。“这对镇上来说是一个重大打击，”格拉茨说。“每个人都没有为此做好准备。”

厄本·格拉茨拿着他妻子的肖像。摄影师：威尔·瓦拉西拉，为彭博商业周刊拍摄莫特市发生的事情对美国越来越多的社区来说并不陌生——随着老年护理部门的财务压力没有缓解的迹象，更多的美国人很快将面临类似的危机。根据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中心（CMS）的数据，自2020年以来，全国已有近690家养老院关闭。美国医疗保健协会，一个行业贸易团体，预计由于劳动力成本上升、入学人数下降以及政府补偿远远不足以支付账单的原因，未来几年这一数字将继续上升。

美国每年养老院关闭情况

来源：美国医疗保险与医疗补助服务中心

爱荷华大学的农村政策研究所已经绘制了美国所谓的养老院荒漠的分布情况，指出截至2018年，超过10%的所有非大都市县根本没有养老院，而相比之下，不到4%的大都市县没有养老院。美国的老年护理赤字在中西部和南部的一些地区尤为严重，那里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更高，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在北达科他州，这一比例为46%，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

各州养老院关闭情况

每10万名65岁及以上居民，2022-23年

来源：美国医疗保险与医疗补助服务中心，美国人口普查局

除了将患者置于危险之中，长期护理设施的关闭还会导致家庭分裂，并可能成为人口减少的又一个因素。当地经济也会受到打击，因为养老院可能是社区中最大的雇主，也是促进药店、花店和其他企业消费的催化剂。

查克·奥恩在他的药店。摄影师：Will Warasila（彭博商业周刊）大约20年前，莫特市的好撒玛利亚养老院曾达到巅峰，拥有60名居民和80名员工，为当地经济注入150万美元，该市市长、校车司机特洛伊·莫斯布鲁克（Troy Mosbrucker）表示，他还是一家洗车店和一个仓库的业主。养老院于2022年7月关闭后，该市药店的生意下降了40%，店主查克·奥恩（Chuck Oien）表示。他妻子的杂货店也受到影响，餐馆和酒店也受到了影响，因为它们是外地家属来访时的就餐和住宿地点。

在位于市政厅和城镇图书馆的一层砖建筑内的办公室接受采访时，莫斯布鲁克表示，曾经有人排队等待进入“好撒姆”，他的妻子在那里工作了多年。他回忆说，镇上的人们竭尽全力确保养老院的居民不会感到被边缘化。“我们会确保游行在退伍军人节经过养老院，”他说，并补充说，偶尔他会带几位老年人到湖边钓鱼。“无论社区做什么，他们总是会让养老院参与其中。”

特洛伊·莫斯布鲁克。摄影师：Will Warasila（彭博商业周刊）厄本（Urben）和艾琳·格拉茨（Irene Gratz）在莫特市抚养了他们的家庭，他在公立学校教音乐，她照顾他们的四个孩子，后来在城镇的土壤保护办公室工作。艾琳在2014年因患痴呆症而进入莫特养老院。厄本住得离得很近，经常去探望，常常带着键盘，这样他就可以演奏她喜欢的一些歌曲。他回忆说，有一次，令他和见证这一时刻的人们感到惊讶的是，她开始跟着唱。他说：“她不知道，但我停止了唱歌，她自己唱完了这首歌，养老院的居民和每位工作人员都哭了。”“这是非常感人的一幕。”

Urben Gratz的照片，他和他的妻子艾琳。摄影师：Will Warasila，彭博商业周刊“你知道，我们规划未来的时候会考虑我们将居住的地方以及老年服务的地点，” 保拉·安德森说，她住在莫特的一个农场，曾经领导当地的经济发展办公室。“我曾经和一位退休的学校老师交谈过，她说，‘嗯，我留在莫特的部分原因是莫特养老院。’”

保拉·安德森在她家的农场上。摄影师：Will Warasila，彭博商业周刊导致该养老院关闭的一系列事件始于2019年，当时好撒玛利亚，当时是全国最大的非营利性养老院运营商，拥有200家设施，与桑福德健康，另一家非营利组织和达科他州的主要医疗服务提供商合并。桑福德在2022年5月致函居民及其家人，宣布将关闭莫特设施，原因是招聘员工和吸引居民方面存在困难。

“坦率地说，如果我们能够设想出一种未来的道路，确保我们将来会有可持续的劳动力，我们仍然会留在那里，” 桑福德好撒玛利亚养老院部门首席执行官内特·斯基玛在去年的一次采访中说。“但是人员配备问题和人口下降趋势使得这种做法不可行。”问题不仅仅局限于莫特：桑福德在一月份宣布退出其运营的22个州中的15个。

大流行并没有导致美国数百家养老院出现问题，但它确实没有起到帮助作用。根据劳工统计局的数据，2020年2月至2023年6月，养老院和住宅护理机构的工作人员数量减少了21万人，因为护士和护理人员生病或辞职，感到精疲力竭。美国医疗保险服务中心估计，养老院每年会失去一半以上的工作人员。

在大流行初期针对医院和养老院的联邦援助暂时掩盖了该行业经济的根本问题，健康护理咨询公司Wipfli的卫生保健实践负责人Kelly Arduino表示。随着政府援助逐渐减少，将会出现更多的财务困境和关闭。“情况只会变得更糟，”她说。“我们都看到了。我们看不到解决问题的机制。”

北达科他州莫特。摄影师：Will Warasila，彭博商业周刊Rachel Werner，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莱昂纳德·戴维斯健康经济研究所的执行主任，表示州和地方政府必须“挺身而出”拯救养老院。但她承认，在这个国家，“几乎没有人愿意投资长期护理。”

莫特正在努力成为例外。养老院关闭后，居民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聘请了顾问，上了当地电视台，引起了镇上困境的关注，并制作了一个 YouTube视频，突出了养老院的历史和他们重新开放的努力。这些宣传帮助该镇从州商务部获得了120万美元的拨款。一个委员会利用这笔资金进行了翻新工作，将床位数量缩减到22个，为镇上现有的诊所腾出空间搬进这栋建筑物。这家养老院计划于下个月重新开放，将作为一个基本护理设施运营，只有不到两打员工，这意味着它无法接纳像格拉茨的妻子这样需要全天候照料的患者。

筹集资金是“容易的部分”，莫斯布鲁克说。“人员配备将是困难的部分。” Covid-19加剧了北达科他州农村现有劳动力短缺的问题，几十年来，随着小农场的合并和机械化取代工人，年轻人四散到俾斯麦、法戈、明尼阿波利斯和其他城市，导致该地区人口减少。

夏洛特·奥尔丁格。摄影师：威尔·瓦拉西拉，彭博商业周刊莫特在1990年至2020年间失去了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口，使其中位年龄达到49岁。（州内人口最多的城市法戈的中位年龄略高于31岁。）重新开放养老院将是阻止家庭外流的关键，夏洛特·奥尔丁格说，她在附近的农场长大，并于2012年与家人从俾斯麦搬回。

如果像莫特这样的农村地区没有本地的老年护理选择，“你将会花更多时间开车去这些大都市地区，你会在那里买东西，你会拿起这个，拿起那个，”Aldinger坐在她现在担任总裁的莫特商业银行办公室里说。“最终你会说，‘嗯，我自己也变老了，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尽管如此，参与重新开放工作的委员会的Aldinger知道胜算不在他们这边。“挑战将在财务方面出现，”她说，回忆起最初咨询过的有关这所房子的人告诉她的话：“你们疯了。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桑福德都做不到，你们为什么认为你们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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