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并购明星告诉他的员工要勇敢，然后他消失了 - 华尔街日报

鲍凡着手打造中国的摩根大通，成功地跨越了中国和西方之间的鸿沟。照片： 大卫·保罗·莫里斯/彭博新闻一月中旬，中国明星投资银行家鲍凡，这位创造了一些中国最主导科技公司的交易的设计师，出现在他所在银行在北京举办的年度派对上。他带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演奏乐器，并演绎了Coldplay的热门歌曲“Yellow”。他激励在场的数百名员工“勇往直前”。

几周后，他消失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这位52岁的银行家——他着手打造中国的摩根大通，并成功地跨越了中国和西方之间的鸿沟——一直被中共反腐败机构运营的拘留系统中断联系。

就在中国饱受打击的科技行业抱有希望，认为长期以来的政府打击行动正在结束时，他突然消失了。前经济大臣刘鹤最近在达沃斯对精英听众表示中国再次向商业开放。但鲍先生的被捕扑灭了这种善意，并在中国商界和金融界引起了恐慌。

在今年的世界经济论坛上，曾经的经济大臣刘鹤试图恢复全球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的信心。照片： 法布里斯·科夫里尼盖蒂图片“包先生和成千上万利用中国市场经济机遇取得成功的人一样，依靠自己的专业能力取得成功，”悉尼科技大学中国研究副教授冯崇义说。“所以现在，每个通过这种方式取得成功的人都感到自己处于风险之中……威胁是非常真实的。”

包先生的亲近伙伴私下对他的拘留感到沮丧。中国晋元控股有限公司，他创立并经营的精品投资银行，是一家规模相对较小的公司，因此引起政府审查的方式相对不同寻常。包先生的同事、商业伙伴、朋友和熟人都担心他的安全，并希望他很快能公开露面。“我感到彻底幻灭，”一位与包先生亲近的人说。商界人士信心受到打击的同时，对中国走向的焦虑、对人们权利的限制，以及中国管理新冠疫情的方式导致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和富裕的中国公民选择移居其他国家。全球投资者一直在重新考虑他们对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敞口，这是由于过去两年北京的监管打击和政策决定主导的抛售。2021年，MSCI中国指数下跌了23%，2022年下跌了24%。

“信心已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香港大学商学院金融学教授兼主席陈志武说道。“政府希望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更多投资的愿望受到了很大的破坏，”他补充道。

中国文化复兴，这家帮助公司筹集资金并投资初创公司的公司，一直在努力向客户和员工保证业务正常运作。在该公司于2月16日披露无法联系或找到董事长兼控股股东包先生后，其股价在一天内下跌超过四分之一。

一些之前失踪的中国企业家很快就重新出现了。总部位于上海的企业集团复星集团的亿万富翁董事长郭广昌，在2015年底被当局神秘拘留后几天就重新出现。他继续经营复星，并且从未被指控任何不当行为。

2017年从香港被带走的中国金融家肖建华五年未露面。他去年出现在上海法庭面对腐败指控，并被判处13年监禁。

包先生被带走协助调查涉及丛林的腐败案，丛林是中国文化复兴的前任总裁，他在2020年离开中国最大的国有银行之一中国工商银行的子公司后加入了该公司，据《华尔街日报》报道。

当丛先生在工商银行时，该单位向中国文艺复兴提供了2亿美元的信贷额度。调查人员之一的问题是，包先生是否给了丛先生在中国文艺复兴的一个职位，作为一项交换安排的一部分，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工商银行的国际部门也是中国文艺复兴2018年IPO的赞助商之一，并从公司的股票发行中获得了费用。

中国当局尚未正式披露这些内容，对于本文的评论请求也未回复。

“这真的是中国的一种正当程序风险，”嘉庆中国的联合创始人安德鲁·波尔克说。“问题不在于这些公司的CEO或董事长被带走询问。问题在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是在没有预警、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我们只能事后得知。”

包先生出生在上海，父母都是外交官，他在中国金融之都长大，经常与父母分开很长时间，因为他们驻外工作，他在2011年接受美国记者南希·梅里尔的电视采访时说。

他说他在小学时是个惹麻烦的孩子，经常被老师责令写自我批评信，因为与其他学生打架、在教室里制造噪音或迟到。

包先生英语流利，早早就接受了西方文化。在高中时，他穿着耐克运动鞋，这在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相对不常见。他在中国著名的复旦大学学习英国文学，然后去了欧洲，在那里在挪威BI管理学院获得了商业和经济学学位。

他于1990年代中期开始在华尔街工作，先后加入摩根士丹利迪安威特和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然后回到摩根士丹利帮助安排并购和融资交易。作为一名初级银行家，他参与了为客户包括中国国有电信运营商和华为技术有限公司等公司安排的交易，据知情人士透露。

中国晋元正努力向客户和员工保证这家精品投资银行一切照常。照片： 格雷格·贝克盖蒂图片包先生于2005年创立了中国晋元，并致力于帮助中国科技企业筹集资金以实现增长。包先生私下告诉亲近的伙伴，他希望将自己的公司打造成中国的摩根大通——这是最初由约翰·皮尔庞特·摩根进行的帝国建设运营，他为钢铁和铁路等行业的公司提供融资并进行合并，从而打造了美国镀金时代的巨头。

“他非常勤奋，非常有知识。即使在初级层面，他也赢得了很多尊重，”与包先生在摩根士丹利共事几个月后现在经营着BDA中国，一家投资咨询公司的邓肯·克拉克说。克拉克先生表示，包先生是一个不把自己太当回事的奋斗者，工作时间异常长。

2008年的一档中国电视节目将包先生描述为“最不像投资银行家的投资银行家”，指的是他最近被拍摄时穿着一件花衬衫和破洞牛仔裤，抽着雪茄。

包先生相信中国正处于新经济革命的前夜，并早早与年轻创业者建立联系，这些创业者正努力让他们的互联网科技初创公司起步。在2015年标志着中国文艺复兴10周年的视频中，他表示，公司的目标是在未来10年成为中国“最棒的”投资银行。

那一年，中国文艺复兴是创造打车服务公司 滴滴出行 和食品外卖服务公司 美团 的并购背后唯一的财务顾问。这两家互联网平台一直在为争夺更多市场份额而进行资金消耗激烈的竞争。包先生利用自己与公司创始人及股东的深厚关系，将商业上的死敌们带到谈判桌上。

2018年，中国文艺复兴在香港进行了约3.5亿美元的首次公开募股，吸引了包括金融科技公司蚂蚁集团在内的知名机构的投资。它经常是唯一一家参与数十亿美元IPO的非国有中国银行，比如 PDD控股、美团和短视频应用运营商 快手科技。

随着他的成功，包先生开始戴时尚眼镜和整洁的定制商务西装，并经常在国际会议上演讲。据与他互动过的人士称，他曾开法拉利，有时还让他的商业伙伴在北京试驾他的收藏品。朋友们记得他曾开玩笑说，他曾经穿皮夹克参加正式聚会，被停车员误认为是司机。

范宝是国际会议上的常驻发言人。照片： Jerome Favre/Bloomberg News与此同时，他合作过的许多公司成为了目标。政府在最后一刻叫停了蚂蚁集团的2020年IPO，并强制对公司进行全面重组。它迫使滴滴取消其美国IPO，而中国创新曾帮助承销。美团因反垄断违规行为被罚款超过5.33亿美元的等值人民币。

范宝试图适应新环境，将注意力转向在北京仍受欢迎的半导体等行业的交易。

五月，范宝离开中国，访问了中东、东南亚和美国的投资者，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于七月回到中国并经历了数周的隔离。

范宝在中国社交媒体微信上的最后一篇帖子是在1月9日，就在中国创新的派对几天前。他祝贺了他公司基金中的一家投资组合公司——粉笔有限公司，在其香港上市。在他的个人状态下，范宝写道：“梦想就像你会永远活着一样，生活就像你今天就会死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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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3年3月20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中国并购明星消失引发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