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债券再次成为潮流，但并不简单-华尔街日报
Joe Pinsker | Photographs by Will Crooks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去年，在购买了由伊利诺伊州坎卡基市发行的市政债券后，凯文·罗兹发现自己迷上了市场长期忽视的证券。
对债券的重新关注是普遍的，但也伴随着许多问题。像罗兹先生这样的个人投资者生疏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了解债券的话。
他们遇到的一些意想不到的困难包括：有些债券可能会被“赎回”，意味着发行人可以提前收回它们；它们的价格可以像股票一样波动；投资者可能会忽视它们独特的时机，并在债券到期时忘记重新投资。
但对于那些愿意了解债券有时令人困惑的方式的人来说，不断上升的利率意味着它们可以远不止是沉闷的年金。
“就像股票在时代广场举办派对，而债券在那条黑暗的小巷里，在那里你需要知道一个秘密敲门的暗号才能进去，”57岁的凯文·罗兹说，他是凤凰城一家抵押贷款公司的系统分析员。
传统的投资智慧规定股票和债券之间的比例为60-40。但在最近长期低收益时代，许多投资组合中的债券份额要低得多。这种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在经历了十多年令人沮丧的回报之后，债券开始支付实实在在的钱。在2022年的过程中，一张2年期国债的年收益率从不到1%上升到超过4%。去年九月是自2007年以来的第一次，超过85%的固定收益资产支付的利率超过4%，根据资产管理公司贝莱德的数据。
这些改善回报的驱动力是美联储。由于担心通货膨胀，美联储已经进行了一系列加息，将联邦基金利率从2022年3月的接近零的水平推高到4.75%至5%的范围。自金融危机后，美联储将其保持在低水平多年，引导投资者远离债券，转向股票。
随着债券回报率的提高，零售投资者购买债券的兴趣激增，政府数据显示。根据政府网站TreasuryDirect的数据，短于一年的国债销售额在3月份达到了166亿美元，而一年前为24亿美元。根据美联储的数据，美国家庭和非营利组织的债券持有量从去年同期的3.14万亿美元增加到了4.52万亿美元。
“在过去的15年里，我们今天拥有的债券市场并不存在，”数据和分析公司Coalition Greenwich的市场结构研究负责人凯文·麦克帕特兰德说。“这意味着对于很多人的投资生涯来说，这是债券首次真正成为股票的替代品。”
零售投资者最热衷于能够获得目前短期投资中可获得的高收益的资产。根据电子交易平台Tradeweb的数据，过去一年里，每日零售交易量在各种国债和经纪存单上都大幅增加，经纪存单是一种可以在二级市场交易的CD品种，与银行提供的CD不同。
购买债券时，投资者同意向政府、公司或其他实体借钱，以换取定期利息支付。债券的面值或本金在到期时会返还给投资者。
Tradeweb的数据显示，个人投资者去年购买的公司和市政债券也有所增加。在所有固定收益资产类别中，零售交易的平均日交易量在过去一年里增加了三倍。
一个重要的心态转变是，购买债券的目标不是让你变得富有，而是为了获得稳定的收入。
如果债券的发行人无法偿还债务，购买者可能会丧失原始投资。风险较高的债券往往支付更高的利率，以补偿投资者可能会失去未来利息和本金支付的可能性。
尽管债券通常被描述为一种可靠甚至乏味的投资，但如果在到期前出售它们，你可能会亏钱，Merit Financial Advisors的投资组合策略总监Caleb Tucker说。
这是因为当整体经济中的利率上升时，债券价格会下跌，因为投资者可以购买支付更高利息的新发行债券。去年，利率上升打击了债券价格，这对许多投资者来说是痛苦的，但也为今天可获得的更高收益率铺平了道路。
“投资者可能会被措手不及，一年后，[利率]环境发生了变化，他们的现金需求也发生了变化，突然间他们确实不得不在到期前出售那只债券，”Tucker先生说，可能会亏损。
当他建立了一个确保舒适退休生活的阶梯时，罗兹先生感到非常高兴，但他发现，为时已晚，存在一个关键问题。他购买的所有债券都是可赎回的，这意味着发行这些债券的实体有权提前偿还本金并跳过未来的利息支付。换句话说，通过他建立的阶梯，有人可以在他攀登时突然移除剩余的梯级。
“我几乎被打击垮了，我原以为我已经完美地制定了计划，但事实证明，我的计划失败了，”他意识到他的阶梯中的债券似乎很可能会在未来被赎回时说。“我仍在努力克服这一点。”
用户友好的基础设施
几代人以来，债券一直是美国投资的支柱，为不同人生阶段的特定目标提供可靠的收入。父母为孩子购买储蓄债券，几十年后兑现，而年长的美国人则购买市政债券以获得养老金的税收优惠收入流。
当收益率如此之低时，债券就不再那么吸引人了。据投资者称，许多投资组合中的债券比例远低于40%，随着股市不断攀升，一些人几乎完全放弃了债券。
在他们专注于股票的同时，购买债券的基础设施变得更加用户友好。如今，投资者可以轻松地在线进行几乎任何交易。十五年前，他们通常需要致电经纪人或理财顾问。
马特·德·席尔瓦（Matt de Silva）是一家位于洛杉矶的金融科技公司的28岁内容设计师，他说直到一年半前才开始关注债券。
“对我来说，债券是给老年人的，”德·席尔瓦先生说。
他的第一笔债券投资是政府I债券，旨在保护人们的资金免受通货膨胀的影响，并根据消费者价格指数的变化而变化的利率。
德·席尔瓦先生被2021年底的I债券高收益所吸引，当时的年化收益率为7.12%。他在2021年、2022年和2023年分别购买了价值1万美元的I债券，这是年度限额。
去年秋天，他还开始购买3个月期的国债，他的现金可以获得超过3%的利息。三月份，他又将另一大笔现金，约占其支票账户余额的80%，转移到了国债上。他自己的银行无意中促使他采取行动：银行向他推广了利率更高的定期存单，他将此视为即使他的银行也认为将资金存入支票账户不是明智之举。
“这不是一个很大的数额，但同时，我想，‘那本来可以是八到十顿午餐，’”他说。
投资者在回归债券市场时面临的一个困难是区分债券与将债券打包在一起的基金之间的好处。基金比单独持有更安全的建议并不总是适用于债券，就像适用于股票一样。
例如，如果你拥有一张债券并且它没有违约，如果你持有到期，你将得到债券的面值。但是，如果你投资于债券交易所交易基金，你的投资价值可能会下跌，金融公司Vanguard的高级财富顾问Matt Fleming说。这是因为如果利率上升，组成基金的基础债券的价格会受到影响。
因此，Fleming先生可能会建议一些有一两年内需要特定支出的客户，比如首付款或大学学费，考虑购买与他们需要资金的时间相匹配的个别债券。否则，他和其他顾问通常建议债券基金作为便宜多样化投资组合的一种方式。
对于那些没有充分了解就冒险投资低质量债券的人也存在风险。
玛丽·萨瑟（Mary Sather）决定在去年年底检查他们的目标日期退休基金后，她想要用她和丈夫的钱做一些不同的事情。萨瑟女士，一位59岁的工程师，在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一家汽车公司工作，注意到债券有显著的收益。她以前从未花过太多时间研究投资，并从图书馆借阅了一本名为“债券投资入门”的书。
一月份，萨瑟女士开始购买各种债券，其中约三分之二是企业债券，年平均收益率约为6%至7%。
萨瑟女士说，她倾向于购买她听说过的公司的债券，比如英特尔公司、福特汽车公司和甲骨文公司。她还避免投资那些她的券商TD Ameritrade网站标记为可能很快降级的投资，标记是一个向下指的红色箭头。
当萨瑟女士开始在二级市场探索债券时，她被所谓的垃圾债券的高收益所吸引，并将她的一小部分资金，几千美元，投入到像诺德斯特龙公司、Albertsons公司和皇家加勒比邮轮有限公司等公司的高风险证券中，这些公司的平均收益率约为8%。萨瑟女士后来后悔购买那些质量较低的债券，因为看到瑞士信贷最近因紧急与竞争对手瑞银银行合并而减记了部分债务。
“我确实看到一些债券可能会降至零，”她说。“以防万一发生这种情况，我可能应该退出其中一些。”
对于那些已经对投资充满热情的人来说，债券的回报意味着有新的事物可以着迷。
蒙罗·理查森是一位投资狂热者。他已经前往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六次，听取沃伦·巴菲特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年度股东大会上对市场的看法。当理查森先生无法亲自参加时，他会在家里观看，穿着公司的套头衫和棒球帽，以及一双来自伯克希尔子公司布鲁克斯的跑鞋。
这位51岁的夏洛特教育非营利组织负责人去年开始将所有的退休金缴纳转入债券基金。在此之前，他的投资中有95%是股票，现在他正朝着将20%的投资放入债券的目标迈进。
理查森先生还购买了国债作为将现金存放在储蓄账户中的高利率替代方案。他已经达到购买I债券的年度限额，并怀着极大的期待等待通胀保护债券的新利率公布。
“你看5月1日和11月1日，你会在日历上圈出来，因为你想知道新的浮动利率会是多少，”他说。“这有点像期待即将到来的假期或生日一样。”
请写信给乔·平斯克，邮箱：[email protected]
发表于2023年4月15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投资者再次研究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