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将有关该国的信息封锁在一个黑匣子里 - 华尔街日报

中国的党国长期以来笼罩在保密之中，正在围绕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信息建立一个黑匣子，引起全球企业和投资者的警惕。

在习近平主席强调国家安全的推动下，当局最近几个月限制或直接切断了涉及公司注册信息、专利、采购文件、学术期刊和官方统计年鉴等各种数据库的海外访问。

最近几天特别引起关注的是：对中国最关键数据库之一、总部位于上海的万得信息公司的访问似乎正在中断，该公司的经济和金融数据被国内外分析师和投资者广泛使用。

在最近扩大中国反间谍法的背景下，旨在打击外部威胁，许多外国智库、研究机构和其他非金融实体发现他们无法续订万得服务，原因是万得称之为“合规”问题，根据对西方研究人员和宏观经济分析师的采访。

一位万得服务代表在电子邮件回复中表示，希望续订合同的客户需要联系他们的客户经理。代表没有详细说明。

信息限制的加强正值北京开始对西方管理咨询公司、审计师和其他跨国公司依赖于评估中国风险的服务提供商进行审查和施压的时候。

两管齐下的方法是中国共产党加强对世界其他地区形成对中国看法控制的更广泛努力的一部分，根据与中国当局磋商过的商界高管们说。他们表示，这也是一种基本上将中国与外国影响隔离开来的努力。

习近平主席的政策强调国家安全。图片来源： 尹博谷/新华社/祖玛新闻社他们说，推动背后的原因是习近平先生的深信，中国自毛泽东以来最有权势的领导人，认为西方—尤其是美国—对党的执政权构成生存威胁。习近平主持了上周的一次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了“更好协调发展和安全”的必要性—被广泛解读为一种信号，即抵御外国威胁优先于拥抱外国投资。

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未回复周日发送的评论请求。华盛顿中国大使馆发言人周五表示，“中国致力于保护外国企业的合法权益，为外国投资创造良好环境。”

这一广泛的中国努力让外国企业和投资者感到不安，他们已经在应对与在中国的投资相关的地缘政治风险上感到加剧。这发生在美国和其他外国公司需要更多企业情报来应对中国日益复杂的商业环境的情况下，部分原因是美国对数百家中国实体实施制裁，北京方面也做出了反制措施。

美中关系恶化已经导致许多高管考虑将部分业务迁出中国，或者减少在中国的投资。

风险投资家加里·瑞舍尔表示：“政府越是让人难以理解中国，从定义上来说，这将使中国市场对资本变得不那么有吸引力，尤其是长期承诺的资本。”瑞舍尔已经在中国投资了三十多年。

美国商会在周五关于中国投资环境的声明中，指出了加剧的政府对跨国公司用于风险评估的专业服务公司进行审查，警告称这一行动“极大地增加了在中国开展业务的不确定性和风险。”

受到当局调查的公司包括：美国咨询公司贝恩公司，该公司表示其上海办公室的员工最近被中国警方询问；美国尽职调查公司明氏集团，该公司表示其北京办公室的员工在一次突击检查后被拘留；英国审计公司德勤的北京办公室，其运营已被暂停至6月，此外还因其审计一家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疏漏被罚款约3100万美元。德勤表示尊重处罚决定。

德勤高管沙龙·索恩在三月的北京论坛上。照片： JING XU/路透社此外，据了解，近几个月来，中国警方突然造访了总部位于纽约和上海的专家咨询和研究服务提供商Capvision在上海的办公室。据了解，警方询问了Capvision的当地员工关于其网络中中国专家的姓名。上海警方和Capvision未回应置评请求。

在中国经营的外国高管表示，与当局会面或访问并不一定不寻常，但目前的拘留和整体强度尤为引人注目，尤其是随着这一行动与收紧对Wind等数据库的访问权限相结合。

“基于国家安全的理由，限制了外国对各种数据库的访问，”华盛顿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中国问题专家杰拉德·迪皮波说。“其最终效果将不是提高中国的国家安全，而是将中国与试图了解该国的海外研究人员隔离开来。”

上海的一个集装箱码头。许多外国企业仍然将中国视为一个至关重要的市场。照片： Cfoto/DDP/Zuma Press当前的行动表明北京认为企业过于依赖中国而无法离开。许多外国公司仍然将中国视为一个至关重要的市场，包括那些销售给中国消费者的公司已经努力扩大他们在中国的业务版图，现在疫情限制已经解除。近几个月来，一系列外国高管已经访华，与当地办事处会面并参加政府支持的会议。

但最近的调查也显示，越来越多的美国和欧洲公司在做出投资决策时将重点转向中国以外的国家。

对中国进行隔离的持续行动已经酝酿多年。自2010年以来，北京开始加强旨在保护其广义定义的国家机密的法律和法规，当时的国家主席是习近平的前任胡锦涛。

在过去的十年里，随着中美之间的紧张局势加剧，这一努力在习近平的领导下变得更加紧迫。

在过去的几年里，中国当局主要针对政治异见者的言论，而对经济评论和商业报道则相对自由，这是对信息更自由流动有益于经济活力的默认承认。

上海一条河边的监控摄像头。图片来源： ALY SONG/REUTERS自2014年以来，中国通过了一系列旨在维护国家安全的法律。例如，2021年实施的数据安全法和限制数据出境运输的新规定，使得外国公司和投资者很难获取供应品和公司财务报表等信息。中国的数据库，从中国国家知识基础设施到天眼查和企查查等公司数据库，已经变得更难从海外访问。

商界高管表示，他们担心中国立法机构上周通过的扩大反间谍法可能会将一系列日常商业活动定为间谍活动，比如收集关于当地市场和商业伙伴的情报，将它们纳入更广泛的间谍定义中。

最新动向也代表了一个长达数年的趋势的加剧，该趋势始于2020年驱逐美国和澳大利亚记者，这表明北京愿意为政治目标压缩一个重要的信息渠道。当局还收紧了学术交流，特别是涉及中国学者在美国做报告的交流。

对外国公司的最新压力是在中国私营部门加强规则和合规打击之后出现的。这场运动标志着焦点转向外国公司，这些公司比国内同行更容易受到影响，也不如国内同行能够应对中国监管体制的不可预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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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2023年5月1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中国限制信息流，令全球企业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