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汽车制造商面临“镍困境”-《华尔街日报》
Jon Emont / Photographs by Ulet Ifansasti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在电动汽车业务中，这个困境被称为镍泡菜。
为了制造电动汽车的电池，公司需要开采和精炼大量的镍。然而，将这种矿物从地下开采出来并转化为适合电池使用的物质的过程特别不环保。到达镍矿意味着砍伐大片雨林。精炼过程是一个碳密集型的过程，涉及极高的温度和压力，产生难以处理的废渣。
镍问题反映了电动汽车行业内部的一个更大矛盾：尽管电动汽车在长期内被设计为对环境造成的破坏要比传统汽车小，但制造它们的过程却带来了实质性的环境危害。
这一挑战正在印度尼西亚的矿产丰富的岛屿上展开，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镍来源。这些矿床并不深藏地下，而是位于地表附近，覆盖着大片重叠的森林。要到达镍矿很容易且成本低廉，但前提是清除森林。
一家印尼矿山，名为Hengjaya，五年前获得了扩大经营范围至一个几乎是纽约中央公园三倍大小的森林区的许可。该矿山的澳大利亚所有者，镍工业公司，表示2021年砍伐雨林导致的温室气体排放相当于56,000吨二氧化碳。根据美国环境保护局的数据计算，这大致相当于驾驶12,000辆传统汽车一年的排放量。
Nickel Industries表示，其清理的森林土地先前曾被非法砍伐破坏，这就是印尼政府允许在那里进行采矿的原因。该公司表示，他们努力进行土地复垦，包括种植了超过两百万棵树，并指出他们的努力获得了印尼政府颁发的环境管理奖。
“不幸的是，所有露天采矿过程，包括我们的操作，都需要清理土地。”该公司的可持续发展经理Muchtazar说，像许多印尼人一样，他只有一个名字。他说，镍在环保电池中的使用可以抵消负面影响。
报告称，镍负责制造一种常见类型的电池单元产生的碳排放量超过三分之一，比其他任何矿物或生产过程都多。
一个新的来源
2018年之前，电动汽车中使用的大部分镍通常来自非赤道国家，包括加拿大和俄罗斯。那里发现的硫化镍通常品位较高，更易于加工。这些矿山通常位于地下深处，开发成本高且耗时。
汽车高管们担心没有足够的镍来满足电动汽车快速增长的需求。在人权组织和记者报道刚果（金）矿区普遍存在的儿童劳工和矿工面临的危险条件后，他们已经放弃了钴，另一种电池组件。汽车制造商通过减少钴并增加镍来调整他们的电池。
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在2020年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所有的采矿公司，请多挖一些镍，好吗？”随着需求增长，镍价格飙升。
此时，中国公司已经开始努力开采一个广阔但棘手的资源。
数百万年前，板块在今天的印度尼西亚东部汇聚，将富含矿物的海底抬升到地表，形成了今天的镍矿。该地区覆盖着雨林，充满了特别适应镍富集土壤的植物。这里的许多生物都只生活在这里，比如粉胸鸟，它会将蛋埋在地下，利用地热能加热，以及独角犀牛，世界上最小的野生牛种。
但这里发现的红土镍并不特别适合电动汽车。中国公司专注于一种将这种镍转化为电动汽车电池材料的工艺，称为高压酸浸法，或HPAL。这项技术已经存在几十年，但一直存在问题。
如果中国科学家和工程师能够大规模开发设施，他们就能推动向电动汽车的转变。
这是中国力远资源科技公司在2018年向印尼矿商Harita集团提出的计划，当时两家公司讨论建立印尼首个HPAL设施。这类投资受到印尼政策的鼓励，该政策于2020年禁止出口生铁镍并要求公司在国内加工。
到2021年，至少另外两家中国公司宣布了建设价值十亿美元镍设施的计划，更多公司正在起草提案。这些项目迅速展开。
根据总部位于伦敦的商品商业情报公司CRU的数据，印尼去年生产了约一半用于电动汽车电池的镍，而这一比例从2017年的零到5%之间上升。CRU表示，到2027年这一比例预计将超过80%。
镍矿热潮带来了新的紧迫环境问题。HPAL工艺涉及将镍矿浸泡在硫酸中，并在高压下加热至400华氏度以上。以这种方式生产镍的碳排放几乎是在加拿大和俄罗斯发现的硫化镍矿的开采和加工的两倍。根据国际能源署的数据，另一种处理氧化镍矿的方法通常使用燃煤炉，碳排放是后者的六倍。
环保人士发起了反对这一做法的运动，他们称这可能会污染印度尼西亚东部的海域。印度尼西亚海事和投资事务部官员塞普蒂安·哈里奥·塞托表示，当局尚未批准任何关于在HPAL工厂进行深海尾矿处理的请求，并且不会批准，因为废物的含量不符合被倾倒到海洋中的标准。
印度尼西亚政府表示致力于执行环境法律，并起诉那些据称在森林非法采矿的公司。今年早些时候，官员告诉镍行业高管，要在他们的运营附近设立军事和警察岗哨，以确保更好的监督，这是根据《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份官方演示文稿。
与中国竞争
中国在印尼镍加工领域的主导地位对西方电动汽车公司构成风险，而此时华盛顿和北京之间的关系日益紧张。去年，美国政府宣布镍是一种供应容易受到干扰的关键矿物，美国的镍生产作业非常有限。
今年三月，福特汽车宣布将投资于印尼镍富集作业，位于印尼镍富集的苏拉威西岛。该公司表示，这项投资将有助于实现其在2026年生产大约两百万辆电动汽车的目标。
一家中国公司是该项目的核心。多年来，巴西矿业公司Vale的印尼子公司与日本的住友金属矿业合作开发该项目。但合作关系出现了问题。住友去年退出，Vale与中国公司浙江华友钴业签署了一项协议，开发一个镍HPAL设施，Vale表示该设施将比目前任何设施都要大。
一位住友发言人表示，由于日程安排上的分歧，该合资企业被取消了。一位淡水河谷女发言人表示，公司与浙江华友合作是因为那个项目更大。
“这一框架使福特直接控制我们需要的镍——以行业成本最低的方式之一采购，并且让我们确保镍的开采符合我们公司的可持续发展目标，”福特高级执行官Lisa Drake说。
法国矿业公司埃拉美也正在与德国化工巨头巴斯夫共同开发镍设施的初期阶段。埃拉美的首席发展官Geoff Streeton表示，他们并不寻求中国合作伙伴，但他们的模式利用了“中国工程公司所解锁的机会”。该潜在工厂的矿石将来自一家中国公司持有最大股份的矿山。
Streeton先生表示，为了开采而清理土地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意图是恢复到一个生物多样性的结果，”他说。
发表于2023年6月5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电动汽车制造商面临‘镍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