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正在内部交战-华尔街日报
AnnaMaria Andriotis
当高盛合伙人们在二月份前往迈阿密海滩参加该银行年度高管大会时，前首席执行官劳埃德·布兰克费恩成为了焦点。
据知情人士透露，布兰克费恩在高盛合伙人聚会前在酒店酒吧抱怨他的继任者。他说，现任首席执行官大卫·所罗门花太多时间离开工作岗位，乘坐高盛的私人飞机四处飞行，并在夜店和音乐节担任DJ。
不止布兰克费恩在抱怨。合伙人们指责没有出现在酒吧的所罗门主持了高盛正在撤出的亏损性消费信贷业务。他们说，消费业务没有为合伙人们赚钱，这与银行的其他业务形成鲜明对比。
华尔街的一个传统机构——备受推崇的高盛合伙制度正出现裂痕。
大多数银行首席执行官与一群高管一起做出重大决策。高盛不同于其他银行。在成为上市公司24年后，高盛仍然拥有大约420名合伙人，其中许多人认为自己和首席执行官一样重要。
61岁的所罗门在担任首席执行官近五年来，试图对这种自由奔放的结构施加企业纪律。习惯于少有监督和许多尊重的合伙人们并不满意。
所罗门与领导银行交易员的合伙人就奖金问题发生了争执。当所罗门重组银行的私人投资业务时，另一位长期合伙人威胁要辞职。自2000年以来一直担任高盛合伙人兼董事会秘书的约翰·罗杰斯向所罗门表达了对他担任DJ的担忧，据知情人士称，他表示这对于华尔街最强大公司之一的CEO来说不是一个好形象。
“事实是聪明人可能存在分歧。这是正常的，”他说。
内部纷争已经泄露到公众视野。据知情人士称，所罗门告诉合伙人不要向媒体泄露消息。
合作关系出现裂痕
所罗门需要合伙人的支持。他正在主持高盛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最大改组，大幅削减了不幸的消费业务，转而扩大稳定产生费用的业务，如财富和资产管理。与此同时，交易低迷正在重创银行的传统投资银行业务，导致利润大幅下降。
所罗门的盟友们表示，他成功振兴了银行乏善可陈的股票，自他接任以来上涨了约53%，而银行股整体指数下跌了约21%。他在担任首席执行官的第一天宣布的“一个高盛”倡议，激励员工将高盛的客户推荐给公司的其他部门，已经帮助银行从现有客户中挤取更多收入，并获得更大的业务份额。高盛的高级管理人员表示，这一倡议已经加强了银行的投资银行业务和交易回报。
“股价自疫情低谷以来翻了一番。公司在2021年实现了创纪录的业绩。大卫难道不应该得到一些功劳吗？”前合伙人格雷格·莱姆考说道，他在2020年底离开高盛，现在是商业银行BDT & MSD Partners的联合首席执行官。
自19世纪末以来，高盛的合伙人们一直在考量公司的发展方向。他们向高盛的首席——长期以来被称为高盛的高级合伙人——表达自己的意见，并进行辩论。合伙人有时会否决首席执行官，或者说服他采纳他们的计划。
合伙人之间的紧张关系在公司历史上多次达到高潮，包括是否将公司上市的问题，部分原因是担心这将对高盛的传统意味着什么，以及合伙人能赚多少钱。
前合伙人们也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高盛长期以来一直与退休高管保持密切联系，包括那些进入高级政府职位的人士。高盛的杰出校友中包括前美国财政部长和澳大利亚总理。
前合作伙伴从公司的财务总监那里得到简报，并每年在纽约和伦敦聚餐。 Blankfein 偶尔访问高盛总部，到交易大厅打个招呼，到自助餐厅吃饭，与管理他个人账户的人会面。
CEO 长期以来被视为众多领导者之一，不是一个良性的独裁者，而是银行的公众形象和旗手。熟悉情况的人说，当涉及决策时，Blankfein 经常表现得像高级合伙人，更倾向于说服而非下令。
当 Solomon 在 2018 年获得最高职位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合作伙伴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在银行中拥有财务利益。在银行上市一年后的 2000 年，他们拥有约 62% 的银行股份。到 2008 年，这一比例已经下降到约 9%。Solomon 接任时，合作伙伴拥有约 4% 的股份。
所罗门是第一位在银行成为私人合伙公司时没有在银行工作的首席执行官，他取消了给合伙人广泛自行其事的扁平管理结构。长期合伙人表示，他们发现与所罗门沟通比与鲍克芬更困难，鲍克芬鼓励人们到他的办公室进行非正式交谈。
Goldman合伙委员会联席主席兼公司首席行政官Ericka Leslie表示，所罗门很容易接触。她说：“当你给他发短信时，他会非常迅速地回复你。”
成为首席执行官后不久，所罗门开始努力统一高盛在私人股权、信贷和房地产方面的投资，这些投资都归属于其商业银行部门，与其证券部门相关联的“特殊情况小组”。这两个小组在不同程度上都使用了高盛自己的资金进行投资。
自1990年以来一直担任合伙人并在过去20多年里帮助扩大商业银行部门的Rich Friedman据熟悉情况的人士称，他不喜欢这个计划。他告诉所罗门，你有两个很棒的业务。将它们合并，你可能最终会得到一个大混乱。
所罗门否决了弗里德曼的意见。高盛的新首席执行官不喜欢银行自己的投资分散在整个公司中。他还希望减少高盛依赖自己的资产负债表进行交易。
弗里德曼威胁要辞职，但一些高管说服他留下。他成为资产管理部门的主席，并且此后在该部门的日常运营中基本上保持了距离。
制造轰动
所罗门还推动高盛更深入地为消费者提供服务。布兰克费因在他退休前几年就发起了这一努力，推出了一些产品——个人贷款、高收益储蓄账户——以马库斯品牌命名，以纪念创始人马库斯·高盛。
2020年，高盛首次举办投资者日，所罗门表示，该银行正在打造一个“未来的数字消费银行”，将提供广泛的产品和服务。作为长期的企业交易者，他还在与合作伙伴讨论通过收购在该业务中大做文章。他把目光投向了消费者贷款公司GreenSky。
到2022年初，据知情人士透露，高盛的模型预测，消费者业务的回报率在未来十年内不会超过10%，远低于其其他业务。推出新的消费者账户所带来的成本以及为潜在贷款损失而设立的资金都侵蚀了盈利能力。
吉姆·埃斯波西托，现任高盛全球银行和市场联席主管，对消费者业务的尝试持怀疑态度。他和其他合伙人问所罗门基于这些数据是否应该继续进行消费者业务。所罗门告诉他们他会坚持计划。
合伙人游说所罗门的副手约翰·沃尔德隆改变方向，称消费者业务正在分散资源，影响盈利业务，知情人士称。所罗门和沃尔德隆，高盛总裁，早年在贝尔斯登工作过，并一直关系密切。
这不是沃尔德隆第一次为所罗门辩护。几年前，当新冠疫情肆虐纽约时，沃尔德隆在一位愤怒的纽约州长安德鲁·科莫责骂高盛CEO所罗门在汉普顿举办派对时为所罗门辩护。据知情人士透露，沃尔德隆当时正在与纽约州长讨论银行的返办计划。
他还支持所罗门决定改变公司确定奖金的方式，包括考虑员工是否将客户引导到银行内的其他部门。所罗门还减少了离职去其他工作的合伙人保留未投资的高盛股票。
与此同时，对于亏损的消费者部门感到不满的合伙人们向沃尔德隆提出了他们的担忧。去年，他下令对整个消费者业务进行审查，并得出结论认为需要缩减规模。很明显，高盛需要花费更多的资金来获得更少的吸引力回报。所罗门同意了。
在高盛的投资者日上，所罗门表示该银行正在考虑在披露自2020年以来承担的税前基础上损失38亿美元的部门后，缩减其大部分消费者贷款业务的选择。该银行现在正在寻找GreenSky的买家。
“有一些明显的成功，但也有一些明显的失误，”所罗门当时说。“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
“我们在我们说过的大约85%的事情上执行得很好，”首席战略官凯瑞·哈里奥说。“并不是每件事都完美，我们承认，但我们正在学习、适应并推动更专注的战略，以继续为股东创造价值。”
去年底，私募股权公司凯雷在寻找新CEO时与沃尔德隆进行了接触，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个职位最终被哈维·施瓦茨担任，他在2018年离开高盛，当时已经明确所罗门将击败他成为CEO。
据知情人士透露，沃尔德隆是继所罗门退休后的首选人选。
所罗门面临负面报道，正试图加强与合作伙伴的联系。
据知情人士透露，他开始邀请合作伙伴及其配偶到他位于曼哈顿的公寓共进晚餐和饮品。他举办了小型撤退活动，包括在德克萨斯州和加利福尼亚州举行的聚会，以便合作伙伴能够与他和沃尔德隆进行一对一的交流。
在迈阿密海滩的二月会议上，他告诉合作伙伴他希望听取他们的意见。
“我告诉你们，坐在我的位置上，情况比我在坐下之前理解的要复杂得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没有发表意见的余地，给我们提建议，与我们交流，请务必这样做，”他说。“打电话，写信，如果你不想署名，可以匿名发送圣诞老人的便条，但让我们知道你的想法。”
请写信给安娜玛丽亚·安德里奥蒂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6月14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高盛CEO与合作伙伴在奖金和战略上发生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