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花钱如流水 “这些地方简直是在疯狂地挥霍钱财”- 华尔街日报
Melissa Korn, Andrea Fuller and Jennifer S. Forsyth
美国最著名的公立大学一直在进行无拘无束的支出。在过去的20年里，它们建造了由时髦的学术建筑和宿舍组成的新天际线。它们把钱投入到大型体育项目和雇佣了大量的管理人员。
然后他们把账单转嫁给了学生。
肯塔基大学在过去十多年里每天升级校园的花费高达80.5万美元。它的新生，来自美国最贫穷的州之一，在2021-22年平均支付了18,693美元的学费。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花费如此之多，以至于现在出现了预算危机，尽管它是美国最昂贵的公立大学之一。
俄克拉荷马大学对学生实施了最大的学费涨幅，同时在项目上花费了数百万美元，包括收购和翻修一座32,000平方英尺的意大利修道院，用于其海外留学项目。
这些支出与美国1.6万亿美元的联邦学生贷款危机密不可分。学院部分通过提高学费来支付它们的挥霍，导致许多学生别无选择，只能背负更多的债务。这意味着学生贷款成为大学项目的轻松融资工具。
“学生现在没有资源继续为大学想做的所有事情买单，”2023年毕业的俄克拉荷马大学毕业生克里斯平·南说。“你不能只是通过向学生寻求收入来不断增加收入。”
长期以来，美国家庭一直清楚大学的费用已经上涨，即使是为州内居民提供负担得起的公立学校也是如此。为了找出根本原因，《华尔街日报》审查了自2002年以来的50所被称为旗舰的大学的财务报表，并进行了通货膨胀调整。
在中位数的旗舰大学，支出在2002年至2022年间增加了38%。
《华尔街日报》的分析中只有一所学校——爱达荷大学的支出较少。
学校部分通过吸引学费来支付支出。中位数的旗舰大学收到的本科和研究生学费收入是20年前的两倍多。即使考虑到入学人数的增加，对于普通学生来说，这意味着学费增加了64%，远远超过大多数家庭支出的增长。
更多的学费收入
公立大学领导经常将州政府拨款减少归咎于需要增加学费收入。四分之三的州确实削减了对高校的支持，破坏了学校在政府支持下教育民众的长期原则。但大学通常并没有因此而节衣缩食。相反，他们将学费提高得远远超出填补亏空所需的范围。
在这些大学中，每损失1美元的州政府支持在过去20年里，中位数学校的学费和费用收入增加了近2.40美元，远远超过了削减的数额，华尔街日报发现。
在这一切过程中，学校运作在一个重视不断增长并优先提高收入而非削减成本的文化中。管理者制定了雄心勃勃的战略计划，并试图吸引富裕学生提供豪华设施。有影响力的大学排名奖励那些花费更多的学校。
许多大学官员难以理解自己的预算，只是每年增加支出。董事会要求很少的问责制，并经常盲目地批准之前的决定。学校不一致地披露他们的支出情况，几乎不可能让公众审查他们的学费和税款是如何使用的。
“这些地方只是在大量消耗资金，”曾任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校长（2008年至2013年），现任《科学》杂志主编的霍尔登·索普说。他表示，一下子为所有人提供一切是不可持续的。“大学需要专注于它们真正的优先事项以及它们被创立的目的，”他说。
大学在课堂内外进行了资金投入，包括改善技术、扩大咨询和校内体育活动，并建设现代化宿舍和新体育场等设施。
为了研究公立大学的支出情况，《华尔街日报》收集了2002年、2012年和2022年财政支出的数据，这些数据来自审计、存档的预算网站和通过公开记录请求获得的文件。
《华尔街日报》的分析发现，支出的增加大部分体现在招聘过程中，包括行政人员、教职员工、教练和财务专家。自2002年以来，薪水和福利支出在中等规模的旗舰大学中增长了约40%，而这些支出通常占据运营预算的一半以上。
发言人史蒂夫·奥兰多表示，该大学是分散管理的，不同部门有自由进行招聘。
根据《华尔街日报》对Knight-Newhouse大学体育数据库的数据分析，2010年至2022年间，标志性大学的体育教练的通胀调整支出增长了约一半。《华尔街日报》使用了数据最完整的时期的数据。
尽管一些强大的体育部门可以自负盈亏，大多数只能通过学生费用和大学补贴来实现收支平衡。
在所有有可用数据的标志性大学中，2022年的额外资金总额达到了6.32亿美元。这比12年前增加了27%。
康涅狄格大学今年春季男子篮球赢得了全国冠军，其女子篮球队几乎每年都进入四强。然而自2016年以来，康涅狄格的体育部门每年收到超过3500万美元的学生费用和大学补贴以维持运转。2022年，它获得了5500万美元的这类资金，占其总体育预算的一半以上。
学校表示，这笔补贴中有超过1300万美元用于支付前男子篮球教练的赔偿金，作为其雇佣合同的法律和解的一部分，并且学校面临着必须支付篮球和曲棍球比赛的租金和其他费用的独特挑战，因为这些比赛是在校外举行的。
总体而言，康涅狄格大学的支出在2002年至2022年间增长了73%，远远快于入学人数的增长。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由人员成本驱动的，福利支出增长了三倍以上。
预算、规划和机构研究副校长雷卡·赖恩表示，部分原因是学校需要承担日益增长的州政府未偿养老金责任的一部分。她说，康涅狄格还有义务支付与州政府谈判达成的工会员工加薪。
大学在预算方面面临着较少的责任追究，部分原因是它们不需要以统一的方式跟踪支出。教育部关于大学财务的数据经常存在错误，并且与经过审计的数字不匹配。
学校自行决定如何在经过审计的财务报表上分类支出，这使得在同一所学校的不同时间，或者在不同学校之间进行精确比较变得极为困难。例如，大学有时会将教授的工资一年归类为教学支出，下一年则归类为研究费用。
研究大学财务的田纳西大学诺克斯维尔分校教育学教授罗伯特·凯尔琴表示，大学将审计视为更多的是一项要求，而不是公众的工具。
学校支出在2002年至2012年间增长尤为迅猛，总运营开支中位数上涨了30%。在随后的十年里，一些学校开始在经济衰退和大流行的双重财政压力下削减支出。在全国对学生债务的强烈抗议声中，他们也放缓了学费的增长速度。
但支出仍在上升。在中位数大学，从2012年到2022年，总运营开支上升了近10%。
在某些情况下，学院在学生人数增加时支出更多，典型的旗舰学校在过去二十年里的入学人数增加了约20%。增加学生在某些情况下可能是昂贵的——需要新的宿舍和教室空间——或相对廉价，尤其是对于在线学生。尽管如此，每名学生的支出也增加了，过去二十年中位数上涨了15%。
即使在全国最贫困的州，学校也将账单转嫁给学生。这些学校中的大多数为低收入学生增加了财政援助，但这并没有完全抵消许多家庭学费上涨的影响。
肯塔基州的家庭收入中位数属全国最低。2021-22年本州学生支付的费用使肯塔基州在按成本排名的旗舰学校中位于前50%。这些数据来自教育部，涵盖了平均新生在获得奖学金后支付的学费、费用、食宿费用。
肯塔基州在其网站上宣传在过去十几年里在其列克星敦校区进行的36.6亿美元的全面改造。其中包括了法学院、商学院和视觉艺术学院的新建建筑，先进的医院设施，学生中心，可容纳900辆车的停车库，一个用于电子游戏比赛的剧院，以及配备全尺寸Tempur-Pedic床垫、花岗岩台面和套房内洗衣机烘干机的宿舍。
私人开发商参与了一些项目，但超过一半的总建设成本是由大学资金支付的。
大学发言人杰伊·布兰顿（Jay Blanton）表示：“我们的宿舍满足学生和家庭的需求和期望，同时强调学习和联系。” 他说，宿舍中的一些功能，比如台面，降低了维护费用，而且Tempur-Pedic床垫的购买成本与传统床垫相当。
学校几十年前就立下了成为全国最佳大学之一的目标。具体来说，它旨在跻身进行研究并提供博士学位的前20所公立学校之列，根据1997年的州政府要求。尽管有这一指令，但立法机构开始削减拨款。 20多年来，拨款几乎减少了一半。
一些大学排名，包括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奖励在这些类别上的支出，以及学生服务，如俱乐部和文化活动。它们不一定会认可使学校更有效率的举措。《华尔街日报》的大学排名也考虑了支出，尽管在即将发布的报告中将取消这一指标。
尽管肯塔基州做出了努力，但美国新闻在2022年的公立大学排名中将该校排名第64位，实际上比10年前下降了几个名次。
但学生的费用却增加了。肯塔基州每名学生的学费和费用收入比20年前增加了约70%。
2017年，罗温·里德（Rowan Reid）是肯塔基州的学生政府主席，并担任大学董事会成员。当被要求投票支持本州本科生学费增加4%时，她敦促她的董事会成员们更加负责地对待学校。
“我们只在能够将剩余赤字转嫁给学生的程度上解决效率问题，”里德当时说道。“对我来说，这感觉不对。”
学费增加以16比1的票数通过，里德是唯一的“反对”票。回顾她在董事会的时光时，里德表示，她有责任关注学生的利益，但她在如何与对大学最有利的事情进行调和方面感到矛盾。
学校表示，在过去几年里，已经减缓了学费和费用的增长速度，并为来自家庭收入最低的学生提供奖学金支持。
布兰顿表示，肯塔基州继续增长，并立志成为全国最好的公立研究机构之一，但已经转向更广泛的重点，即推动该州的发展。
争夺最优秀的学生
学校为了吸引那些成绩优秀且基本不需要财政援助的学生，纷纷在校园内建造了最先进的娱乐中心和宿舍。这些设施的费用被计入了所有学生的账单中，包括学生支付的用于偿还建设债务的费用。
在《华尔街日报》的分析中，过去20年里，每所学校的学费和费用收入每位学生都呈两位数增长。平均而言，学生支付的费用更多了，因为许多学校不仅提高了价格，还增加了来自外州的高收入学生的比例。
在俄克拉荷马大学，每位学生的学费和费用上涨了166%，是所有州旗舰大学中最高的。该校还借了数亿美元进行建筑升级和新宿舍的建设。
“我们通过杠杆化资产负债表来避免应对[财务]现实，”俄克拉荷马大学校长约瑟夫·哈罗兹·朱尔回答。他在2019年掌舵该校。他说，在整个高等教育领域，“存在一场军备竞赛。”
从2009年开始，该大学花费了1430万美元购买并翻新了意大利阿雷佐的一座修道院，用于设立新的海外留学项目。修道院拥有一个景观花园、教师公寓和装饰有彩绘壁画的教室。
学校表示，这是由私人捐赠和大学资金的混合支付。
“我现在会去做这样的事吗？不会，”哈罗兹说。“这不会是资本开支的最佳利用。”
哈罗兹表示，在他的一些前任领导下，学校没有制定长期预算计划，也没有把自身需求放在愿望之上。他说，俄克拉荷马大学已经改变了方向，并自2018年以来在诺曼市主校区削减了1.43亿美元的开支。
俄克拉荷马州的学费上涨是在州立法机构在21世纪初授予学校董事会学费制定权限后发生的，这一举措旨在让学校赶上同行的学费水平，俄克拉荷马大学发言人艾普里尔·桑德弗表示。她说，近年来学费上涨有所放缓，超过一半的俄克拉荷马本科生能够毕业时没有债务，这要归功于不断增加的财政援助预算。
挥霍的许可
经济学家詹姆斯·V·科赫进行的研究发现，公立大学董事会批准了他们审查的提高成本的提案中的98%，而且通常是一致通过。他说，在大多数州，没有人会说，“不，你不能这样做。”
早在2005年，夏威夷州的一份审计指出，夏威夷大学系统董事会批准了一项预算，为旗舰校马诺阿校区拨款2亿美元，但审计师表示，除了1300万美元外，其余资金都用于模糊不清或不必要的申请。
檀香山律师本杰明·久藤于2011年加入大学董事会，他对预算过程中获得的信息匮乏感到震惊。他说，他收到了一份饼图和一份幻灯片演示，其中包含有关大学计划如何在教学、图书馆、体育和设施等领域在10个校区分配资金的一般信息。
库多表示，学校官员希望他效仿以前的董事会成员：“基本上就是自动批准管理层想要的任何事情。”
沙利文也表示，在她刚开始任职时，这种橡皮图章式的批准是典型的。沙利文和库多表示，在不断催促几年后，董事会获得了更详细的财务信息，并停止了对很多请求的批准。
夏威夷大学校长大卫·拉斯纳表示，大学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谴责了大约十年前的一个时期，就在他被任命为临时校长后不久，董事会通过审查在财政年度结束后六个月才制作的审计财务报表才发现储备金已经用完。
“这绝不是了解像这样庞大而复杂的事物的财务健康状况的方式，”他说。“我们当然不再通过饼图进行预算。”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Penn State）像许多学校一样，长期以来一直依赖简单的预算编制方法，即每个部门通常会获得与前一年相同的金额，再加上一点用于通货膨胀的费用。经费很少与入学人数的变化或实际需求挂钩。
自2002年以来，该校的支出增加了36%。该数字不包括大学的医疗系统，该系统在可能的情况下被《华尔街日报》排除在其分析之外。本科生和研究生的学费和杂费总收入在过去20年中增加了72%，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入学人数的增长速度。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帕克校区在2021-22学年成为了全国最昂贵的州立大学，对于本州新生来说，奖学金后的学生平均支付了26747美元的学费、杂费、住宿和膳食费，根据教育部的数据。
该校表示，学生可以选择从其较便宜的地区校区开始，然后在帕克校区完成学业，并且已大幅增加了财政援助。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在2012年至2022年间削减了近3%的支出。尽管如此，该大学2022-23年的预算预测支出将比收入多1.4亿美元。
这并不是首次预计支出将超过收入，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去年确定，如果不改变方向，预计将在未来几年内耗尽其3.5亿美元的储备资金。董事会给了管理层到2025年平衡预算的时间。
董事巴里·芬查克在去年夏天州政府资金停滞后，大学公园校区的本州学生学费和费用上涨5%的投票会议上批评了他的同事董事会成员。
“我认为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好吧，我们必须提高学费’，我认为也许本能的反应应该是‘我们需要开始做过去10年应该做的事情，并在成本问题上着手’，”他说。
会议上的几位董事表示，这一决定是基于彻底的分析。
几十年来，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董事会成员在会议上抱怨州政府的支持不力，同时批准了数亿美元的新建筑，根据董事会会议记录。
过去20年里，该大学的州拨款减少了39%，学校每名学生的州支持属于美国州旗舰大学中最低的。
“我们承认过去20年学费大幅上涨，考虑到学生需求、服务、技术、STEM领域、学术支持、心理健康服务等方面的增长，以及我们停滞不前的州级资金，这段时间对比是相当长的，”学校女发言人Lisa Powers说。
宾夕法尼亚州众议院高等教育小组委员会主席、民主党人Mary Isaacson表示，尽管公共资金减少，但学校积极的物理扩张和漫长的愿望清单也加剧了其财务不安全的局面。
宾州州立大学表示，大部分建设是为了取代老化设施，通货膨胀和疫情等因素也推高了成本。
该大学表示，去年宣布将修改制定运营预算的方式。据称，新模式将考虑到入学人数变化和可用资源，并且是数据驱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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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登于2023年8月11日的纸质版上，标题为“州立学院‘吞噬’资金，学生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