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工人在停机坪上受伤“真的很可怕”- 华尔街日报
Benjamin Katz
当科特尼·爱德华兹拿着一个橙色的安全锥走向阿拉巴马州蒙哥马利地区机场跑道上刚刚停下的飞机时，整架飞机突然剧烈摇晃。
这位34岁的三个孩子的母亲爱德华兹被拉倒并被吸入飞机左发动机，被强大的旋转叶片吸入后立即死亡。
美国联邦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的调查确定，她的雇主的培训和程序至少部分导致了她在除夕夜的死亡。今年6月，美国航空公司的子公司皮德蒙特航空公司被罚款15,625美元，这是OSHA安全标准严重违规的最高罚款。
根据与高管、工人、工会代表、安全专家和航空顾问的访谈，航空业正在以混乱的速度从疫情期间的休眠中复苏，地勤人员中的工作伤害正在上升，他们负责给飞机加油、处理行李和帮助移动飞机在停机坪上。
尽管乘客和航空监管机构通常更关注空中安全，但在跑道旁边飞机的腹部下工作的人面临着多种风险。工人从推动飞机的牵引车上摔下来；经验不足的员工导致飞机相撞；其他人被掉落的货柜压伤。
访谈显示，地勤人员经常人手不足、经验不足，没有得到他们角色所需的充分培训。这一问题在疫情期间的投资不足加剧了，导致许多工人使用有故障的重型机械。对于地勤人员来说，停机坪和行李间的场景经常是混乱的。
雇佣了Courtney Edwards的皮德蒙特公司表示，其现有政策超过行业标准，并积极应对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发布的指控所提出的关切。一位女发言人表示，“我们的思念和祈祷继续送给Courtney的家人和朋友，以及受到影响的航空界。”该公司正在对罚款提出异议。
根据《华尔街日报》对OSHA数据的分析，去年，导致员工至少休假一天的受伤率在整个美国航空业中比2019年增加了17%。该数字包括所有与航空相关的工作，包括地面处理人员、机组人员、办理登机手续的代理人、安保人员和维护工人。它仅包括向OSHA报告其数据的公司。
公司特定数据显示，地面处理业务中的受伤率增长更为引人注目。西南航空的地面处理部门的受伤率与2019年相比上升了64%，根据分析，Unifi的受伤率上升了25%，该公司由达美航空持有49%的股份，是美国最大的地面处理承包商。而全球最大的航空服务公司之一dnata在美国报告的受伤率上升了54%。
西南航空表示，培训和新的操作工具有助于降低员工受伤的总数。Unifi表示，它正在投资于培训，“自航空旅行复苏以来，我们的安全数据显示年度改善。”
dnata发言人表示，公司积极鼓励员工报告安全事故和近距离接触，上个财政年度内部报告了超过1万起此类事件。
尽管在美国运营的航空公司根据联邦法律每年都需要自行报告受伤情况，但数据并不完美。一些公司未能报告，对报告持有不同态度，错过截止日期或仅针对部分业务进行报告。OSHA去年宣布了一项打击漏报的计划，并于7月扩大了明年的要求。
今年夏天，航空业更加繁忙。延误给地面处理人员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在美国和欧洲比去年更糟糕。
根据国际航空运输协会5月份的调查，全球约60%的地面处理专业人员没有足够的合格人员来确保顺畅运营。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预计人员短缺将持续到2023年以后。
地面处理人员需要在停机坪上操纵一群移动的飞机和车辆，操作重型机械，并且在极大的时间压力下完成所有工作。
今年四月，在奥斯汀，美国航空公司的工人米歇尔·英格拉姆在驾驶的拖车开始加速后撞上了机场的登机桥，将他困在两者之间，造成头部受伤和腹部受压，最终身亡，根据奥斯汀警察局的报告。
警方发现该车辆在10天前曾发生过一起刹车失灵的事故。当警方询问负责这辆拖车的伦敦Menzies航空公司时，他们没有提供事故后进行维护工作的证据。侦探将此事转交给了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进行调查。这些发现早些时候被《奥斯汀美国人报》报道过。
Menzies航空公司表示他们将全力配合调查。美国航空表示他们对这起事故感到“心碎”，并将全力配合调查。
监管不足
与航空业大部分受严格监管的规定形成鲜明对比，地勤人员的监管相对较少。在大多数情况下，监管责任落在航空公司身上。
今年七月，众议院在其928页的法案中提出了对地勤工作安全的“紧急呼吁”，该法案规定了联邦航空管理局的新任务。如果该法案生效，将给予联邦航空管理局180天时间开始对该行业进行审查，并随后提出措施以提高安全性，包括开展新的培训并要求现场指导以保护工人免受运转发动机的伤害。
行业高管表示，大多数安全事故是因为工人疲劳、经验不足或者被迫在没有足够培训的情况下匆忙上场。工人们表示，在某些情况下，培训模块已经转移到了网上，要求在工作时间之外完成，并且没有实地培训的补充。
“我们所学的东西和实际操作不符，”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的瑞士波特（Swissport）员工Ernest Tanga说道。“你不想因为耽搁飞机而被责怪，所以你会以可能伤害自己的速度工作。”
瑞士波特表示，所有员工的健康和安全是其最高优先级，并且公司完全遵守所有适用的劳工法规。瑞士波特在2022年的伤害数据在公开的OSHA文件中并不存在。
27岁的Jermani Thompson去年8月在新奥尔良国际机场为Frontier Airlines卸货时，头发被传送带卷住，导致脖子折断身亡。她为GAT航空地勤公司工作，该公司总部位于乔治亚州，在北美的70多个机场进行运营。
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的调查发现，GAT违反了机器操作标准，并对该公司处以了最高罚款15625美元。GAT正在就罚款提出异议。
GAT的首席执行官迈克·霍夫称这起事故是一个极不可能发生的意外。霍夫表示，汤普森接受了全面培训，她使用的设备是三个月前购买的，航班准时，她的工作岗位也有足够的员工。霍夫说，汤普森当时正遵守公司的政策，即在操作机器时所有员工都要把头发绑在背后。
“只是她的头发太长了，她移动得太快，头发甩到了身后，结果被卷入了机器里，” 霍夫说。“这是一连串疯狂的事件。”
霍夫表示，GAT公司总体上正在应对其他地面处理公司面临的类似挑战，包括低人员配备水平、财务压力以及新员工迅速晋升到监督职位。
霍夫表示，GAT公司员工中服务时间超过一年的比例从疫情前的68%下降到2022年的22%。
“工资和员工流失率飙升，而此时人们需要我们在30至60天内将团队成员从大约1800人增加到约5000人，” 霍夫说。“那时简直是一片疯狂。”
根据《华尔街日报》审查的OSHA数据，GAT公司的严重伤害率去年比2019年上升了72%。霍夫表示，公司2022年的伤害率基本与往年持平，而2019年的伤害率低于平均水平。
“今年夏天感觉好多了，”他说。
小时工
竞争性定价、通货膨胀和紧缩的劳动力市场意味着地面处理公司一直在努力支付足够的工资来吸引工人从事需要体力劳动并需要数月等待强制性安全检查的工作。地面工作人员通常是按小时计薪的雇员，起薪接近或低于最低工资标准。
地面处理公司表示，航空公司给这些服务提供商带来了巨大的成本压力。
“一些航空公司认为，‘我需要将价格恢复到2018年的水平，因为我很困难，’” 瑞士波特的布雷迪说道。“我想说，‘伙计们，我不知道你们生活在哪个星球上，但如果你们想要高质量、安全、稳定的服务，你们就得付我们我们应得的报酬。’”
在四月份的一次闭门行业会议上，法兰克福机场母公司的一位安全经理展示了一张员工在飞机货舱里堆放行李的照片，将其比作上世纪30年代威尔士煤矿工人的形象，据《华尔街日报》审阅的演示文稿显示。
该演示文稿称：“航空公司对其处理公司毫无责任感。” 它批评航空公司优先考虑成本而不支付传送带式行李装载设备的费用，使工人暴露于长期的身体伤害之中。
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欧洲航空公司协会在一份书面声明中表示：“从机场到地面处理公司和航空公司，每个利益相关者都必须保持严格的培训和安全标准。” 该协会表示航空公司“精心”审计服务提供商的安全性。
在Courtney Edwards去世后，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的初步报告总结了事故经过，报告显示飞机到达前进行了安全简报，并称她被同事警告正在接近的发动机已经启动。
在调查过程中，据熟悉调查的人士透露，一名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的代表在审查视频时注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大约在她移动到左发动机的“吸入”区域时，她的同事Mariko Dean在飞机右侧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据熟悉调查的人士称，如果飞行员在几分钟前没有关闭那个发动机，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的调查人员确定Dean也很可能会死亡。
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的发言人表示，该监管机构无法就正在争议中的案件发表评论。
这一发现促使调查人员向其他皮德蒙特航空公司的员工提出一个基本问题：站在正在运行的飞机发动机旁的安全距离是多少？在询问的十多名员工中，大多数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范围从2英尺到30英尺不等。根据航空公司的操作手册，正确答案是15英尺。
“真的很可怕……事情本来可能会有不同的发展方式，对我们任何一人来说，”当时已在皮德蒙特工作约两个月的Dean说道。
据熟悉调查的人士透露，调查人员不清楚Edwards和她的同事是否清楚早期安全简报中使用的技术术语意味着他们将会遇到正在运行的飞机发动机。
“老实说，我是由一个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培训的，”迪恩说。“直到我们与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会面后，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学到应该学到的东西。”
爱德华兹去世后，迪恩因未遵守安全程序而被停薪留职。他说，他因为一起无关的事件在四月被解雇，他选择不上诉。
皮德蒙特表示安全是他们的首要任务，并补充说他们通过健全的初级、定期和补充培训以及定期简报提供“安全的工作环境”。
爱德华兹的母亲说她经常告诉女儿找另一份工作。“你需要离开那个机场，”现在是爱德华兹三个年幼孩子的监护人的娜塔莉·英格利什回忆起她在女儿去世前两天再次告诉她女儿。
在女儿去世后与皮德蒙特总裁和美国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的电话中，英格利什说她提出了自己对工人同时处理太多任务、强烈的时间压力、低工资和他们面临的危险的担忧。
爱德华兹的工会发起了一项筹款活动，以帮助支持她的孩子。它筹集了近12.5万美元，大约是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罚款的八倍。
写信给本杰明·卡茨，邮箱地址为 [email protected]
更正和补充康妮·爱德华兹的工会发起的一项筹款活动，旨在帮助支持她的孩子，筹集了近125,000美元，大约是她雇主被OSHA罚款的八倍。本文早期版本错误地称筹款活动筹集的金额是OSHA罚款的大约八倍。（于8月17日更正）
刊登于2023年8月16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机坪上受伤的工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