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经济困境和日本一样糟糕吗？可能更糟糕-华尔街日报
Stella Yifan Xie
香港—从1990年代开始，日本成为经济停滞的代名词，一场繁荣让位给了低迷的增长、人口下降和通货紧缩。
许多经济学家说，今天的中国看起来很相似。事实上：在许多方面，它的问题比日本更难以解决。中国的公共债务水平在某些方面高于日本，而其人口结构更糟糕。中国所面临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超出了日本曾与美国面临的贸易摩擦。
另一个阻力是：中国政府近年来一直在打击私营部门，似乎意识形态上不太倾向像当时的东京那样支持增长。
所有这些并不意味着中国一定会重复日本现在才显示出退出迹象的经济停滞年代。它有一些日本没有的优势。未来几年，中国的经济增长可能远高于日本在1990年代的水平。
即便如此，经济学家表示，这些相似之处对北京的共产党领导人来说是一个警告：如果他们不采取更有力的行动，这个国家可能会陷入类似日本的长期经济低迷时期。尽管最近几周采取了一些零星措施，包括适度的降息，北京仍然在推动重大刺激以恢复增长方面持有观望态度。
“中国迄今为止的政策反应可能使其走上‘日本化’的道路，”花旗集团首席亚洲经济学家蔡淑芬表示。她认为中国的整体增长前景可能比日本的下降更为明显。
中国今天和30年前的日本有许多相似之处，包括高债务水平、人口老龄化和通货紧缩的迹象。
在长期的战后经济扩张期间，日本成为了一个出口强国，令美国政客和企业高管担心其势不可挡。然后在1990年代初，房地产和股市泡沫破裂，经济陷入困境。
决策者将利率削减至接近零，但增长未能反弹，因为消费者和企业专注于偿还债务以修复资产负债表，而不是借贷用于新的支出和投资。
日本证券公司野村证券研究机构的经济学家理查德·库(Richard Koo)曾经创造了“资产负债表衰退”这一术语来描述这一现象。
中国也经历了房地产泡沫破裂，经历了多年的非凡经济增长。尽管政府努力让他们借贷和增加支出，中国消费者现在正在提前偿还抵押贷款。
尽管利率降低，私营企业也不愿意投资，这引发了经济学家对中国货币宽松可能正在失去效力的担忧。
从某些指标来看，中国的资产泡沫并不那么大。摩根士丹利估计，2020年中国房地产价值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达到260%，高于2014年的GDP的170%；根据官方数据，自峰值以来房价仅略微下降。中国股市在2021年达到了GDP的80%的最高点，现在位于GDP的67%。
此外，对中国有利的是，其城市化率较低，2022年为65%，而日本在1988年为77%。这可能会使中国有更多潜力提高生产率和增长，因为人们搬到城市并从事非农业工作。
中国对其资本市场的严格控制意味着其货币大幅升值的风险较低，这将损害出口。日本在最近几十年中不得不多次应对其货币大幅升值，这有时会加剧其经济困境。
“我们认为对中国陷入资产负债表衰退的担忧是夸大的，”美国银行的经济学家最近写道。
然而，在其他方面，中国的问题将比日本更难解决。
其人口老龄化速度更快；它在2022年开始下降。而日本直到2008年，也就是其泡沫破裂近20年后才出现这种情况。
更糟糕的是，中国似乎正在进入一个长期增长率较低的时期，然后才会达到富裕国家的地位，也就是说，它在变富裕之前就老了：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的人均收入为12850美元，远低于1991年日本的29080美元。
对中国来说，外部压力似乎也更大。日本在贸易伙伴方面面临了很大压力，但作为美国的军事盟友，它从未冒过“新冷战”的风险——正如一些分析师现在描述的美中关系。美国及其盟国阻止中国获取先进技术并减少对中国供应链的依赖的努力，今年已经导致外国直接投资大幅下降，这可能会严重拖慢中国的长期增长。
许多分析师担心北京低估了长期停滞的风险——并且做得太少以避免这种情况。对关键利率进行适度下调、降低住房首付比例以及最近对私营部门的大力支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振奋市场情绪。美国银行的皮小琴等经济学家认为，需要在财政、货币和房地产政策上进行更多协调的宽松政策，才能使中国的增长重回正轨。
但习近平主席在意识形态上反对增加对家庭和消费者的政府支持，他嘲笑这种做法为“福利主义”。
写信给谢一凡[email protected]
2023年9月18日出版，标题为“中国经济困境与日本相媲美，甚至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