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如何改变了世界，以及未改变世界的方面 - 《华尔街日报》
Drew FitzGerald
韩国和美国的无线运营商在四年多前为普通手机用户开通了第五代服务。这种超快速的无线网络比一些早期的支持者预测的扩散得更快、更远，但是尽管全球投资了数千亿美元，这项技术并没有像过去的移动技术那样彻底改变整个经济领域。
一些发展中国家由于昂贵的价格而选择不参与5G升级竞赛。在普遍使用5G的市场上，手机用户通常没有注意到与其前身4G相比的服务差异。5G的一个重要增长机会是企业在制造厂和体育馆等地方安装私人网络，但这一机会尚未启动。
这一切对消费者、企业和投资者来说可能会令人困惑。为了了解5G带来了什么，又没有带来什么，以下是一些常见问题的答案：
根据研究公司Omdia的估计，截至6月份，美国约有43%的人拥有5G手机订阅，全球排名第10。香港的5G渗透率最高，有74%的人口订阅了这项移动服务。全球第二和第三高的分别是中国大陆和韩国，它们的5G手机订阅率分别为60%和59%。
中国及其邻国的高渗透率并非偶然。亚洲多个国家的智能手机用户受益于价格实惠的下一代设备、强大的光纤基础设施以及鼓励广泛覆盖5G蜂窝网络的政府政策。中国和韩国还是华为和三星等技术巨头的所在地，它们正在推动无线技术的进步。
芬兰是电信设备制造商诺基亚的总部所在地，在欧洲拥有最高的5G渗透率，达到58%，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在中东也以58%的渗透率领先。
在那些有能力负担得起的国家，商业领袖们把转向5G视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在世界上许多较贫穷的经济体中，最新一代的5G智能手机只有非常富有的人才能买得起，因此下一代网络被视为奢侈品而非必然。根据Omdia的数据，截至6月，非洲、亚洲和南美多个国家的渗透率低于1%。
“让所有人都能用上4G，而不是只有少数人用上5G”，这已经成为Veon的两年来的口头禅，该网络运营商服务于从乌克兰到孟加拉国等资金紧张的市场。
总部位于阿姆斯特丹的公司已经覆盖了其服务的六个国家的90%的4G信号。一些地区缺乏支持5G手机基站的光纤电缆基础设施，这些市场中大约一半的人口甚至没有智能手机，更不用说能够接收5G信号的智能手机了。一些国家还对智能手机征收高额税款，这使得许多消费者无法购买这些设备，Veon首席执行官卡恩·泰尔齐奥卢表示。
“这实际上是将市场需求与可用技术相匹配，”泰尔齐奥卢说。在覆盖人群准备好使用5G之前就在5G基础设施上花钱“是不负责任的，”他补充道。
同样，许多贫穷国家的企业主和高管表示，他们不会在仍然使用2010年技术的地方计划超快无线连接。
“这里的覆盖面或基站不够，”南非执照博彩书商和体育博彩公司Topbet的零售经理尼古拉斯·卢奇米亚说。该公司大部分店铺位于贫困乡镇和农村地区。“这是我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在农村地区和乡镇，我们只能使用3G，速度相当慢。”
尽管存在种种限制，一些发展中国家已经大力投资于5G技术。例如，印度电信公司已承诺投入数百亿美元用于最新的网络技术，并推动生产超便宜的智能手机。国内的企业集团Reliance Industries通过其Jio品牌领导了该国大部分激进的电信投资，这也是领导者穆克什·安巴尼“连接每个人和每件事，到处都是”的雄心的先锋。
早期投资于5G技术的无线公司付出了可观的代价来更新他们的网络，并且他们的资产负债表可以证明这一点。世界上最大的无线公司——不包括中国国有运营商——在2022年底持有1.211万亿美元的公司债务，比四年前的1.072万亿美元增加了，根据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的数据。
信用评级机构表示，这些公司在过去几年里花费了更多的资金来建设他们的无线网络，并发行了更多的债务来资助大规模的频谱购买。这些频谱的价格有所不同，但总体上是上涨的。一次拍卖在印度筹集了190亿美元，而另一组许可证在美国筹集了810亿美元。
对于大型电话网络来说，债务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资本密集型公司在进行大规模的前期设备和安装投入后，通过可靠的订阅费用逐渐偿还债务；毕竟，电话和互联网服务是现代的必需品。
但是，为新的5G信号获得空中波段迫使公司加快了借贷速度。“这些公司的债务很多，”穆迪分析师埃米尔·埃尔·内姆斯说。“我们并没有敲响警钟，但我们认为发生意外的灵活性有限。”
电信公司的高管们借了最多的资金来收购符合5G标准的频谱许可证，他们表示这是为了满足客户对移动带宽的需求，而且他们最大的支出至少在短期内已经结束。AT&T CEO John Stankey在最近的投资者会议上表示，他的公司将通过“首要和首要”的方式来偿还债务。Verizon的财务主管在另一次会议上表示，削减债务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空中波段的高昂成本也促使一些政府决策者修改规则，以减轻私营部门的负担。印度对频谱许可证的需求激增促使政府分期付款，这样公司就不需要过多依赖资本市场。马来西亚、墨西哥和以色列的政府尝试了不同的模式，让私营公司共享或租赁他们需要的空中波段，而不是为独家权利支付大笔费用。
中美之间的竞争在5G时代变得非常严重，将曾经是例行的网络投资周期变成了一场地缘政治军备竞赛。中国和美国政府都表示他们打算控制5G基础设施的未来，不仅在本国市场上，而且在全球范围内。太平洋两岸的决策者们希望在控制用于建设这些网络的技术的同时，获得超高速蜂窝网络可以为本国私营部门带来的经济利益。
中国 早期行动，加强国家基础设施建设，一旦制造商开始生产，就在全国范围内铺设5G基站。该国的三大移动电话运营商将这些发射器锚定在密集的光纤网络上，并鼓励从海港到煤矿等各种企业使用超高速连接。它还为电信运营商和科技公司提供补贴和监管支持，促进它们的增长，并使它们能够在全球范围内竞争。
中国中央政府官员在7月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截至6月底，该国的5G基站连接了6.76亿部5G手机和超过21.2亿个物联网设备。
美国官员向其国家手机运营商提供的直接补贴比北京方面少，但政策制定者批准了许多公司的愿望清单。特朗普政府任命的官员加快了5G频段的拍卖，并通过批准T-Mobile收购竞争对手Sprint的交易，该公司和政府领导人表示这将加速长期计划的网络升级。
与此同时，美国试图说服其他国家不购买中国设备——这一努力促使一些政府禁止其电信设备。但中国本土供应商华为经受住了美国的努力，并在国内和全球5G市场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与此同时，他们已经转向国内供应商，不再依赖高通等西方供应商的一些组件。
华为仍然是全球最大的电信设备销售商，占据全球市场约三分之一的份额，销售额约为第二和第三名供应商诺基亚和爱立信的两倍，据市场研究公司 Dell’Oro Group 报告。
企业成为5G的主要消费者发生了什么？
5G最吸引人的承诺之一仍然是私人网络：这是一个按照高速手机服务的相同标准构建的系统，但专门为办公室、农场或工厂等较小区域的企业量身定制。这些网络可以连接各种计算机、传感器和机器人，而无需费力和成本地用电线连接它们。
然而，目前企业采用私人网络的速度较慢。以福特和沃达丰在2020年在伦敦外展示的“未来工厂”为例。这两家公司详细介绍了一群移动机器人焊接工通过超快的5G连接接收订单，以便比传统设备更快、更精确地组装电动汽车。
三年后，“未来工厂”仍然只是一个概念。福特在生产线上没有使用高科技无线标准，沃达丰表示已经结束了与这家美国汽车制造商的概念验证项目。福特的发言人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总的来说，根据私人网络咨询公司 Besen Group 的数据，全球已经建立了750多个私人蜂窝网络。这些安装涵盖了从大学校园到露天矿山的各种场所，尽管其中许多使用的是较不先进的4G设备，而不是最新一代的电子设备。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私人网络存在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设备制造商可能不愿意为工厂制造5G设备，直到更多的工厂安装了蜂窝网络。但工厂所有者不想投资这些网络，除非市场上有足够多的5G设备来证明升级是有必要的。
“这实际上对于新的网络设备来说是相当典型的，”沃达丰云和私人网络负责人詹·迪多尼说。“这些设备肯定会出现，但数量不如4G多，而且它们没有经过那么多的测试和了解。”
戴尔奥罗估计，私人网络在相关5G设备市场中占不到1%，但这家研究公司预测，随着更多的连接设备进入市场，早期收入将以25%的年均增长率增长。
“一开始，很多谈话都是关于可行性的，”芯片制造商高通的高级副总裁杜尔加·马拉迪说。“如果我有兴趣使用5G来移动机器人和高架起重机，我是否能获得与有线相同水平的可靠性和延迟？几乎所有情况下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许多行业尚未经历5G的支持者所承诺的市场颠覆。一个值得注意的例外是：一些电信公司正在通过无线带宽的改善从有线互联网竞争对手那里获得意外收益。
像T-Mobile和Verizon这样的手机运营商已经利用新的高速无线设备将互联网服务直接传送到客户的家中，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总共增加了超过五百万个新订阅。这种无线服务已经削弱了有线电视行业的收入，并迫使公司在它们曾经是唯一霸主的领域展开竞争。
电信公司长期以来一直知道如何将互联网连接传送到人们的家中，而无需花费大量资金来铺设新的电线和设备。但是无线公司在5G技术的改进之前一直在与有线竞争对手进行艰苦的竞争，直到5G技术带来了诸如更高效的信号之类的进步，这些信号可以通过已经安装用于连接手机的同一种基站天线来传输。
这有助于移动网络运营商以更低的可变成本迅速增加家庭互联网客户，特别是在美国，有线公司的不满顾客成为了一个诱人的目标。
“美国非常不同，因为我们为家庭宽带支付了如此之多，”戴尔奥罗的分析师杰夫·海南说。“T-Mobile和Verizon提供服务的方式，很明显你知道他们在追求谁。”
海南补充说，像澳大利亚和沙特阿拉伯这样有许多分散客户的市场很快就会效仿美国引领的5G家庭互联网服务。然而，行业专家警告说，蓬勃发展的无线宽带业务不会很快取代有线电视。
容量是制约无线互联网服务的主要因素。即使在5G升级提供了更多带宽的情况下，单个基站塔也只能同时处理有限数量的视频游戏、电视流和Zoom通话。
T-Mobile首席执行官迈克·西弗特（Mike Sievert）甚至淡化了公司蓬勃发展的家庭互联网业务，他在9月份的高盛（Goldman Sachs）会议上告诉投资者，该服务最终将覆盖数百万客户群体。这只是美国超过1亿户家庭可以使用宽带服务的一小部分。
“这是一个非常主流的提议，但我们不认为它会取代有线和光纤，” 西弗特说。
Drew FitzGerald是《华尔街日报》华盛顿特区的记者。给他发邮件：[email protected]。约翰内斯堡的亚历山德拉·韦克斯勒和东京的杨洁为本文做出了贡献。
刊登于2023年10月16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5G是否达到了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