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移民前往美国是一门蓬勃发展的生意 - 华尔街日报
Juan Forero | Photographs by Carlos Villalon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哥伦比亚麦德林—安德森·希拉多向移民们做了一场流畅的销售推介，像是在推销度假套餐一样兜售横渡开阔海域或茂密丛林的秘密旅行。
在社交媒体上的音频和视频片段中，他将自己和合作伙伴打造成值得信赖的向美国渗透的客户的导游。在《华尔街日报》听到的一段音频中，希拉多说：“我领导着这个负责所有路线的团队。每个人都知道我的工作。我做得很好。我很认真、很真诚，也非常负责。”
哥伦比亚检察官和与美国官员合作的特别行动警察最近解散了这个团伙，在四个城市逮捕了11人。他们称这是对贩运移民的重要打击。但哥伦比亚和美国当局表示，在这场斗争中取得的成功案例是短暂的，因为其他人总是渴望填补空缺。
“他们看到了商机，”哥伦比亚检察长办公室负责移民走私调查的首席检察官雨果·托瓦尔说。
走私者和自由职业导游的普遍网络一直以来都是从渴望在美国开始新生活的绝望客户的需求中蓬勃发展。美国海关和边境保护局估计，在截至9月30日的一年里，有240万名移民抵达美国西南边境，超过了前一年的总数—其中只有少数人是通过合法边境口岸进入的。
将他们送往北方已经成为从南美到墨西哥北部的一项大生意，也是贫困城镇和城市居民的收入来源，这些地方很少有高薪就业机会。根据2021年联合国的一项研究，来自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的移民每年向走私者支付17亿美元。
在哥伦比亚，最大的参与者是海湾帮(Gulf Clan)可卡因贩运团伙，他们每年从毒品业务中获得30亿美元的收入，并在该国北部大片地区拥有巨大的权力。
此外，还有一些在阴影中运作的小型个体团体，通常得到犯罪组织的默许。这些较小的团体中的人通常扮演不同的角色，包括招募者、藏身处的向导和司机，直到今年8月担任美国司法部刑事部门负责人的肯尼斯·A·波利特(Jr.)表示，他与美洲的检察官合作，拆除了移民走私团伙。
检察官称为卡拉瓦纳(Caravan)的团伙据称向移民收取高达5000美元的费用，哥伦比亚警方表示，服务包括从厄瓜多尔乘车，然后乘船或飞机前往中美洲。
吉拉尔多在法官面前对移民走私和犯罪阴谋指控表示不认罪，他的律师安德里亚·科罗拉多(Andrea Colorado)表示，不再发表评论。吉拉尔多和卡拉瓦纳的其他被指控成员目前正在监狱等待审判。
丛林徒步旅行
大多数移民选择一条成本较低的路线，支付大约350美元进行基本的船只穿越哥伦比亚北部乌拉巴湾，然后乘摩托车前往名为拉斯特卡斯的前哨站过夜，最后由向导穿越繁忙的达连缺口，这是哥伦比亚和巴拿马边境周围茂密丛林的一段。
据巴拿马移民官员称，今年通过达连缺口前往美国的移民人数已经激增至创纪录的449,653人，而2022年的总人数约为24.8万人。
最近的一个早晨，加勒比海上的阳光照耀着一艘载有60多名移民的玻璃纤维船，在哥伦比亚西北部的旅游小镇内科克利，这里是一座拥有小型酒店和露天餐厅的小镇，如今每天都接待着数百名抵达的移民。
船上大多数人是委内瑞拉人，他们通过武装团体经营的秘密路线进入哥伦比亚，或者决定离开在哥伦比亚城市挣扎生存的地方。
26岁的委内瑞拉人莫伊塞斯·维拉洛沃斯已经从智利的圣地亚哥走了4000多英里，他曾试图在一家餐馆工作。另一位委内瑞拉人，22岁的耶雷米·普尔加，五年前进入哥伦比亚。他和妻子以及3岁的女儿希望在纽约开始新生活。还有一些非洲人，他们先是飞到巴西，然后穿越整个南美大陆。
所有人都知道，旅程的这一阶段——穿越乌拉巴湾波涛汹涌的海域——标志着几周甚至几个月危险而劳累的旅行的开始。
“我们是在付费服务——他们正在把我们带到我们需要去的地方，”来自厄瓜多尔的11名家人和朋友中的一员凯文·奇卢伊萨在船只上下起伏时说道。“这并不太困扰我。人们需要谋生，尽管他们会尽量多收费因为你是一名移民。”
黑色防水布屋顶的避难所为那些第二天向北行进的人提供了一个干燥的夜晚睡眠地。一排排的浴室提供了最后一次私人淋浴，餐馆提供了最后一顿热饭。商店兜售橡胶靴、罐头金枪鱼、帐篷和手电筒供远足使用。
最近的一个早晨，数百名在该地点的移民在黎明前就起床了，并聚集在由导游守卫的沉重木门前。
“准备好了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组织者之一杰伊弗·马丁内斯告诉移民。“让我们为上帝鼓掌。”
他们鼓掌，马丁内斯最后告诉他们要小心，靠近穿着编号红色T恤的向导。
“小心点，”他说。“不要把东西给任何人。”
当大门在早上5:50开放时，扛着巨大水壶、背包和小孩的移民们如同马拉松一般冲出，由向导引导着——所有年轻、健壮的男子都熟悉路线。这是一段长达70英里的旅程，前往巴拿马深处的前哨站，可能需要两天到一周的时间。从巴拿马中部，移民可以更容易地乘坐公交车前往美国边境。
“我们不把自己看作走私者，”32岁的向导埃迪尔贝托·埃斯科巴说，他有两个孩子。“我们提供的是一种经济和社会服务。政府甚至都不在这附近。”
“有艰难的日子，也有轻松的日子，”他说。“有时候，有很多带着孩子的妇女需要帮助。有时候河水很深。路程可能很长，你会感到疲惫。”
有更多钱的旅行者可以雇佣搬运工，支付20美元一天搬运背包，或者支付500美元搬运婴儿三天。一些搬运工穿着粉色T恤，以便与向导区分开来，他们站在第一个大山顶上，喊着：“我们来搬你的包，我们来搬你的包。”
本地经济
在达连河沿岸，当地人组成了各个小组经营生意，直接为3000人提供了工作机会，Las Tecas的组织者之一Martínez表示。他最初是导游和搬运工，后来帮助领导了一个名为“拯救生命基金会”的移民运输业务。他说，他的组织有224名导游和400名搬运工，还有150人在为供应移民的商店工作。
Martínez坐在一个遮阳棚下，那里的移民正在搭起他们的帐篷，他说，这个团体只是在让本来就会移动的人更容易地进行移动。“这是移民的权利，”他说。“如果我们贩运人口，我们会拘留他们。但他们自由出入。他们每天都来。”
他说，把移民带到巴拿马边境的导游们确保他们平安到达。“我的任务很简单——保障人们的安全，”他说。“我们不希望人们被抢劫，被殴打。”
移民面临被达连河地区流窜的武装团伙抢劫和强奸的危险，尤其是在较长、更偏远的巴拿马地区。巴拿马边境警察表示，自2022年初以来他们已在达连河地区找回了100多具尸体，并承认可能还有更多尸体他们尚未找到。
现在每天有2000名移民进入达连河地区，每人支付350美元，他们支付给当地团体的基本费用每月总额超过2000万美元。美国和哥伦比亚的调查人员表示，由前准军事和叛军战士组成的海湾帮派（Gulf Clan）从这些费用中分走了大部分。
“他们充当一种检查站，基本上收取过路费，” 检察官托瓦尔说，他负责检察总检察长办公室的移民走私案件。
VIP路线
为Caravan的服务付费的客户从南部的厄瓜多尔开始他们的旅程，远离巴拿马边境。警方称，Caravan使用汽车接载已经越境到哥伦比亚的移民，通常使用有价值的车型，以免引起怀疑。
一些人选择VIP路线，从哥伦比亚的布埃纳文图拉市乘船穿越太平洋到巴拿马的哈奎，警方称富裕的来自俄罗斯、尼日利亚和其他国家的客户更青睐这条路线。
警方和检察官称，另一些人被开车近600英里到梅德林，然后在安全屋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使用伪造文件乘飞机到加勒比海的哥伦比亚群岛。从圣安德烈斯岛，他们乘快艇到尼加拉瓜。
一名Caravan工作人员在五月告诉该团体的客户，旅程需要3½到4天，检察官使用了一段音频录音。
“你们有四天的食物吗？” 这名男子问道。“食物是最重要的。那将使你们保持健康。明白了吗？”
调查人员和检察官使用的拦截电话显示，生意很好。2022年10月，吉拉尔多给他母亲打电话，说他在麦德林遇到了问题。
“妈妈，我不知道要把这些人放在哪里，”他说。
他告诉她，他不想让他们住在破旧的旅馆里。她有一个解决办法：她的一个朋友家里有多余的房间。
“前四个人已经在路上了，”吉拉尔多告诉她。
检察官说，一些感激的移民的音频和视频片段被发布在Facebook和文本聊天中作为参考。
一些移民对这项服务非常满意，以至于他们与吉拉尔多和他的同事保持联系。“非常感谢你的关心和服务，安德森，”一名已经到达目的地的移民写道。“我会推荐你的。”
即使没有大规模移民队，走私者的工作仍在继续。
“移民永远不会停止，”马丁内斯说。“当摩西逃离埃及时，移民就开始了。”
本文由珍妮·卡罗琳娜·冈萨雷斯撰写。
发表于2023年10月27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移民走私生意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