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一次黑客攻击如何动摇了华尔街数万亿美元的基础
Eric Wallerstein
中国银行巨头最近的黑客攻击重新点燃了华尔街对支撑全球金融系统的短期现金市场的长期恐慌。
交易员迅速控制了对中国工商银行的网络攻击。但一些人表示，这一事件暴露了被称为回购协议的数万亿美元市场存在问题，银行和对冲基金主要使用国债作为抵押品借款。
投资者担心回购市场的混乱，因为它促进了华尔街的交易。回购在大流行市场崩盘和雷曼兄弟的倒闭中发挥了作用。许多人担心在那里出现的问题可能迅速蔓延到市场各个领域。
现在，交易员和决策者正在竞相评估美国债券市场中一个意外打击如何能够如此迅速升级，以及防止类似崩溃的最佳方式。
以下是华尔街为何担心以及正在采取的行动：
市场发生了什么
尽管中国工商银行在全球银行业中扮演重要角色（其5.7万亿美元的资产使其成为全球最大的银行），但其纽约分行在国债交易中并不是一个巨头。根据其文件，美国子公司中国工商银行金融服务公司在六月底的资产为250亿美元。
这标志着每天约8000亿美元的美国债务交易，根据金融业监管局的数据，或者数万亿美元的回购交易。黑客攻击导致约90亿美元的国债陷入僵局。
债券确实到达了纽约梅隆银行，该银行作为回购交易的中介，持有抵押品并管理交割。但工商银行无法获得现金来结算其交易。纽约梅隆银行选择暂时垫付账单，直到工商银行的纽约分部从其中国母公司获得注资。然后纽约梅隆银行手动处理了这些交易。
这些短暂的未结算交易仍然震动了市场。
根据存管信托清算公司的数据，工商银行停摆当天，超过620亿美元的国债未能交付，这意味着卖方未能及时发送证券，或者买方未能及时收到证券以结算回购交易。这是过去12个月中第三高的未交付金额。
“工商银行遭受攻击产生了实质性影响，一个相当明显的指标是未交付量增加了，”交易公司DRW Holdings的首席运营官马克·温德兰德说。在黑客攻击后，该公司通过其他途径重新安排了交易。他说，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么多选择。
一个90亿美元的问题如何动摇了回购市场？
国债未交付每天都会发生。通常，约200亿至250亿美元的证券未能按承诺到达目的地，大多数回购市场参与者都将其纳入预期之中。
这次激增有所不同。当一家公司无法交付承诺的现金或证券时，交易的另一方就无法将其传递给自己的交易伙伴。这可能很快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一些人表示，尽管工商银行的黑客攻击影响相对较小，但暗示了回购市场的潜在脆弱性。
“发生的情况似乎是一种雏菊链式失败效应，”纽约货币宏观首席投资官、前纽约联邦储备银行高级交易员约瑟夫·王说道。“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一个更大的参与者身上，影响将会更大。”
这是什么让政策制定者担忧
回购市场在一些历史性的华尔街崩盘中发挥了作用，而26万亿美元的国债市场为从抵押贷款到数十亿美元的银行贷款的基准借贷成本。
在2020年3月的Covid引发的市场恐慌之后，美联储介入了市场，推动金融公司抛售国债以争夺美元。中央银行最终购买了数千亿美元的美国债券来支持市场并防止危机。此后，它建立了永久的回购借贷设施。
回购交易是雷曼兄弟的崩溃的核心。该银行使用模糊的会计和低质量的证券来担保贷款，这意味着其市场定位远远超过了支持它的抵押品价值。对冲基金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25年前因使用回购交易来资助国债交易而著名地崩溃。这两起事件都需要美联储的紧急援助。
甚至较小的事件——比如2019年短期借贷成本的飙升，需要美联储介入——都引发了担忧。
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
目前，大约1.5万亿美元的回购是隔夜的，并与国债挂钩，其中很大一部分每天都通过纽约梅隆银行进行。这些交易确定了担保隔夜融资利率（SOFR），华尔街将其用作企业贷款的基准。
为了防止爆炸，证券交易委员会希望限制参与者，强制更多交易通过DTCC进行清算，这是一个处理交易的大型清算机构。这将使除了大型银行之外的公司能够获得更快的结算和接触低风险交易伙伴等好处。
DTCC对回购交易和证监会的提议至关重要。根据美联储的数据，大约五分之一的回购交易在通过BNY Mellon后通过DTCC进行集中清算。这使银行能够摆脱一些与交易相关的风险，以便为其他活动释放资产负债表空间。证监会希望更多回购交易进行集中清算，称这将防止压力事件恶化。
由于金融危机带来的监管限制了银行的持有，对冲基金和其他私人交易商已经填补了这一空白。大约一半的大型银行交易绕过BNY Mellon和DTCC，直接与交易公司等客户进行交易。美联储的研究显示，对冲基金的回购借款在去年年底达到了1.2万亿美元。
证监会认为这些公司应该在该机构注册，因为它们参与了国债市场。华尔街表示，任何限制都会减少它们的活动，压缩流动性，并加剧更加混乱的交易。
压力仍然存在
工商银行尚未完全恢复正常运营，但它们的交易已经得到处理。一些交易员表示，它们的缺席仍然明显。尽管很难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交易问题，温德兰德表示，工商银行的黑客攻击之后，国债市场看起来已经不一样了。
“在工商银行之前，我们在国债市场订单中看到的交易量和流动性并不像以前那样强大，” Wendland说。
刊登于2023年11月20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银行黑客事件撼动了回购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