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疲惫的部队奋力抵抗俄罗斯的进攻：“他们像僵尸一样前来”-《华尔街日报》
Marcus Walker | Photographs by Serhii Korovayny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乌克兰贝尔迪奇—每天，俄罗斯步兵部队都在这个村庄东部的树线和弹坑地带发动进攻，阻碍了他们包围阿夫迪夫卡市的推进。每天，乌克兰军队都能剿灭他们中的大部分。
但是更多的俄罗斯军队不断涌来。耗尽了乌克兰部队的力量，无法将他们全部击毙。
“他们一步一步地占领我们的阵地，”乌克兰第47机械化旅的副指挥官奥列克桑德尔·什尔申中尉说道，该旅的兵力已经不足，负责防守前线长达一公里的区域。
俄罗斯军队接受了沉重的伤亡作为前进的代价。数周来，他们向位于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地区的阿夫迪夫卡市投入了数万名士兵。俄罗斯围攻该市的努力已成为今年秋季普京总统战争乌克兰的最大战役。
占领阿夫迪夫卡将为俄罗斯在顿涅茨克地区进一步的地方进攻打开大门。这也将是普京的一次宣传胜利，使他能够声称战争的势头已经回到了莫斯科。
今年夏天，乌克兰曾希望夺回俄罗斯目前占领的该国近20%的领土。但俄罗斯坚固的防线大多抵挡住了反攻。乌克兰猛烈轰炸俄罗斯军队和后勤，但用掉了数个旅和大量西方提供的弹药，却未能实现所期望的领土突破。
阿夫迪夫卡的战斗可能标志着乌克兰将在防守方面度过漫长几个月的开始。由于美国陷入党派麻痹状态，欧洲努力提高军事生产能力，西方弹药供应的不确定性限制了基辅军队目前可以尝试的行动。与此同时，莫斯科嗅到了弱点。
俄罗斯在10月对阿夫迪夫卡的第一波攻击失败了。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的队列成为地雷、无人机和炮火的牺牲品。俄罗斯改变了战术，派遣小组的步兵部队前进。这种转变呼应了乌克兰在夏季进攻中的战术转变，在失去太多装甲车辆后转向步兵战术。
两支军队都在开阔、布满地雷的地形上挣扎操纵，天空中充斥着无人机的嗡嗡声。不同之处在于：人口几乎是乌克兰的四倍的俄罗斯，可以承受数以千计的士兵牺牲来换取微小的收获。
俄罗斯在近两年的战争中遭受了巨大损失，导致其地面部队依赖老旧车辆和训练不足的新兵，目前其进攻潜力受到限制，只能对小城市进行艰难的攻击。俄罗斯在为期10个月的巴赫穆特战役中损失了数以万计的士兵，这是其最后一次显著的胜利。
与此同时，乌克兰正努力弥补夏季反攻和昂贵的巴赫穆特防御中的步兵损失。乌克兰的伤亡数字是严格保密的，但全国各地新坟和满员的医院证明了沉重的伤亡。乌克兰前线部队的人数普遍低于全员编制的20%至40%，乌克兰退役中将军、军事分析家伊戈尔·罗马年科表示：“由于步兵短缺，剩下的人很疲惫。”他说，几乎没有休息或轮换的余地。
阿夫迪夫卡长期以来一直是乌克兰东部俄罗斯部队的一根刺。这座设防的城镇位于顿涅茨克市北部，限制了俄罗斯对该地区的控制。自2014年莫斯科发动对乌克兰东部的秘密入侵以来，乌克兰部队一直在这里抵御俄罗斯的攻击。如今，阿夫迪夫卡只剩下大约1400名居民，曾经有超过3万人居住在这里。
俄罗斯部队已经从三面包围了阿夫迪夫卡，并占据了该地区唯一的制高点——东北部的一座宽阔的炉渣堆，利用它用反坦克导弹阻止乌克兰装甲部队的进攻。俄罗斯步兵部队正在试图进攻阿夫迪夫卡庞大的焦炭厂，并已进入该市的东南郊。
“我们仍然有动力，但我们筋疲力尽，”乌克兰第110机械化旅的士兵奥列克桑德尔·谢尔盖奇科夫说道。自2022年春天以来，他一直在防守Avdiivka。他描述了俄罗斯步兵是如何爬过战友的尸体夺取了炉渣堆，直到乌克兰防守者用尽了火力。
俄罗斯的计划是向北和向南进一步推进，然后切断其补给道路。Avdiivka的生命线已经缩小到俄罗斯前进之间不到4英里的空隙。
在这里作战的乌克兰士兵说，进攻的俄罗斯步兵大多训练不足，经常成群结队，成为易于击中的目标。
“他们像僵尸一样前来。有些人戴着头灯——对于任何机枪手来说都是一个快乐的时刻，”47旅的士兵波赫丹·利森科说道，他操纵着一辆美国制造的布拉德利步战车上的25毫米自动炮。
无人机图像显示，俄罗斯步兵的尸体散落在被炮火击中的田野上，其中包括美国提供的集束弹药。但俄罗斯人仍在不断前进。
“他们并不愚蠢。这是一种策略，”与利森科同一连的布拉德利指挥官米哈伊洛·科特苏尔巴下士说道。“他们寻找弱点，然后前去。我们没有足够的弹药，但他们有足够的人手。”
一些俄罗斯人选择自首，而不是继续进行近乎自杀式的攻击。他们经常说他们是意外走进了乌克兰阵地。在俄罗斯，自愿投降是一种犯罪。
“尽管情况如此，我们的指挥官还是下令占领那些不可能守住的阵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普通士兵损失如此之大，”来自俄罗斯第114近卫摩托化步兵旅的步兵安德烈·贝德尼亚耶夫说道。“他们把我们当作废物对待。”
Bednyaev，自愿在乌克兰临时拘留设施向《华尔街日报》发表讲话，他说自己在一架爆炸的无人机炸毁一堵砖墙后感到迷惘时被俘。
第47旅，成立参加乌克兰的反攻，接受了在德国的美国部队的训练，装备有布拉德利装甲车和德国制造的Leopard 2坦克，并被投入到俄罗斯在乌克兰南部扎波罗热地区密集布设的地雷阵线。西方武器交付的缓慢速度给了俄罗斯很多时间来准备他们的防御。参加进攻的部队表示，糟糕的计划、侦察和协调也让乌克兰人付出了代价。8月，第47旅参加了对罗博廷的夺取，这是俄罗斯主要防线的唯一突破口。但该旅已经筋疲力尽，需要重建。
10月，第47旅被派去加强防守阿夫迪夫卡。当俄罗斯看到他们的布拉德利和Leopard时，他们向该地区调动了更多的无人机部队来对抗他们。
Shyrshyn中尉的营，曾经由高度积极的志愿者组成，现在主要依赖于短期训练的新兵。该部队通过在移动防御中使用他们的布拉德利来进行补偿。“在这里，你可以比在扎波罗热地区更有效地利用布拉德利的潜力，那里不可能进行机动作战。”
在阿夫迪夫卡以北，俄罗斯已经越过了一个激烈争夺的铁路轨道，现在需要夺取Stepove和Berdychi村庄才能继续前进。士兵们为了控制交错的废弃农田上的树线而战斗和牺牲，乌克兰肥沃的黑土被弹坑覆盖。
一层冰冷的泥浆附着在道路、车辆和部队上。第一场冬雪飘落。炮弹在头顶呼啸而过。
俄罗斯特种突击队最近冲进了Stepove的一些房屋。一辆乌克兰的布拉德利装甲车在街上来回穿梭，用火炮粉碎房屋。“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车辆，”Shyrshyn在重新观看无人机录像时说道。一些俄罗斯人逃进了地下室。一架乌克兰的无人机跟随他们进入并引爆了它的弹药。
Shyrshyn在克里米亚长大，说俄语，但在2014年莫斯科吞并了半岛后离开了那里。“我看到街上有军队，普京在电视上撒谎，我明白他们不是我们的兄弟，”他说。他改为说乌克兰语，并于去年2月24日加入了军队，那是俄罗斯发动全面入侵的日子。
第47团试图用反击来阻止俄罗斯的进攻。他们从上面下达的战术往往依赖于代价高昂的正面进攻。Kotsyurba和Lysenko的部队被命令用六辆布拉德利装甲车，每辆搭载六名步兵，重新夺回失去的树线。对俄罗斯人数的侦察有限。敌人还控制着一条垂直的树线，这样乌克兰的进攻就会受到侧面火力的打击。“我告诉将军这个计划是不切实际的，”Kotsyurba说。
Lysenko根据经验判断这次进攻将以大屠杀告终。他拒绝参加，并被罚款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我为了我的生命付了120,000格里夫纳，”他提到这笔相当于3300美元的钱。
进攻不顾一切地进行了，布拉德利装甲车在猛烈的火力下卸下他们的部队。壕沟里的俄罗斯人比预期的要多得多。他们的机枪和手榴弹杀死了17名乌克兰步兵。其余的人逃进了被火箭推进榴弹炮击留下伤痕的布拉德利装甲车。
科特苏尔巴和利森科的公司夏天开始时有120名士兵。现在只剩下大约20人，包括替补。其余的人死了、受伤了，或者已经被调离了突击任务。新来的人大多都是40多岁，有些身体状况不佳。
47旅的许多老兵将乌克兰今年的困境归咎于苏联式指挥官的僵化战术，这些战术使得他们接受西方训练的队伍人数减少。
“我们与俄罗斯玩耗尽战争是没有机会的，” 利森科说。“我们需要彻底改变我们的军队。”
刊登于2023年11月22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俄罗斯进攻使乌克兰削弱的军队承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