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如何为乌克兰战争重建自己 - 华尔街日报

弗拉基米尔·普京在2022年的最后一天发表新年电视讲话时打破了传统。在过去的20多年里，这位俄罗斯总统通常是独自一人出现，通常是在令人印象深刻的克里姆林宫背景前。这一次，他站在一群男人和女人面前，他说这些人参与了“特别军事行动”——克里姆林宫对其针对乌克兰的残酷战争的代号。

亚历山大·加布耶夫这是未来的一个迹象。普京不按常规的讲话之后的12个月表明，战争是俄罗斯国内、经济和外交政策的核心——是大多数决策的组织原则。

首先，在国内政治方面：我的同事安德烈·科列斯尼科夫和丹尼斯·沃尔科夫 发现，大约75%的人口普遍赞成这场战争。许多俄罗斯人认为这场冲突是他们国家与西方而不是乌克兰之间的冲突。

更具体地说，我的同事们发现，多达22%的人口强烈支持这场战争，反对停火。另外53%的人在支持上更加被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同意政府的立场。因此，如果明天普京提出俄罗斯应该开始和平谈判，这些人中的许多人也会接受。

乌克兰俄罗斯控制区顿涅茨克的一个投票站，2023年9月。照片： 亚历山大·耶尔莫琴科/路透社旅游景点：莫斯科河上的缆车。照片： 法新社撰稿人#afpGetty Images### 什么战争？

这些数据进一步证实了地面上明显的情况——大多数俄罗斯人，包括普通民众和精英阶层，已经完全内化了这场战争。

这是合理的。与乌克兰不同，乌克兰有五分之一的领土被占领，并且每天都受到导弹和无人机的袭击，而2023年大部分时间里，俄罗斯大部分地区并没有像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除了乌克兰边境上一些定期遭受炮击的定居点，当然还有被俄罗斯占领和吞并的领土，包括克里米亚。事实上，当乌克兰人在今年夏天袭击莫斯科的政府大楼时，莫斯科人耸耸肩，生活照常进行。

“真正的不利之处是，如果你住在城市之外，在莫斯科市中心吃喝玩乐，你需要在凌晨1点前回家，以避开无人机袭击，就像你要避开交通拥堵一样，”我的一位联系人对我说。

更重要的是，与去年相比，愿意表达任何形式的反对意见的人数减少了。自去年全面入侵以来，近2万人因反战行动而被拘留，一些人面临着卡夫卡式的审判和严苛的监禁刑期。因此，尽管偶尔会有个别人的勇敢行为，但自2022年9月宣布部分动员以来，俄罗斯并没有见证到任何大规模的反战抗议活动。

同时，精英阶层表现出了非凡的凝聚力，无法挑战克里姆林宫的政策。即使臭名昭著的雇佣兵头目叶甫根尼·普里戈津的失败叛乱，他在六月份对莫斯科的临时行军很快就在一次飞机坠毁中丧生，也只是加强了普京对权力的控制。

被征召服兵役的俄罗斯新兵在克里米亚排队。图片来源： ALEXEY PAVLISHAK/REUTERS### 战争经济

就像在国内政治中一样，战争正在成为克里姆林宫经济政策的支柱。在2024年预算中，军事开支首次占据了国内生产总值的6%，超过了社会支出。大约39%的预算将用于乌克兰战争，包括加强俄罗斯的国防工业和对士兵以及国内安全的支付。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克里姆林宫的其他经济政策也受到了战争和西方制裁的影响，包括鼓励本土替代进口、重新引入资本管制以及对高预算赤字的容忍。

战争和军工生产的繁荣使失业率降至历史最低的3%。乌克兰战争中阵亡和受伤士兵的家庭从国家获得的资金对于克里姆林宫主要征兵的贫困地区来说是一笔意外之财，而在这些地区，去乌克兰参战已经成为许多人的理性经济选择：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们在普京统治下无法通过其他合法途径赚到的钱都能在那里赚到。

这些“殡葬金”，赔偿受伤者的费用和士兵的薪水正在推动国内需求，并被用来资助国内生产或购买取代西方品牌的中国进口商品。因此，尽管受到西方国家日益加剧的制裁，俄罗斯经济预计今年将增长2.8%。规避制裁已经成为一个小型产业，数百万人通过创建物流和金融方案来规避西方限制并走私商品，从而赚取巨额利润，这些商品满足了普京的战争机器的需求。

外交关系

最后，战争也已成为俄罗斯外交政策的核心要义。与外国的每一种关系都是从是否能直接帮助俄罗斯的战争努力来评估的，可以通过供应军事物资、填充克里姆林宫的战争基金，或帮助莫斯科惩罚西方支持乌克兰的行为。这一新现实给予了那些仍愿意与俄罗斯做生意的国家巨大的影响力，使他们能够为向普京的战争努力提供的服务收取高昂的价格。

在亚美尼亚，难民正在逃离被解体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这是苏联解体后在阿塞拜疆境内建立的一个自治地区。照片： Justyna Mielnikiewicz/MAPS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阿塞拜疆控制的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地区于10月2日结束了亚美尼亚长达三十年的控制。照片： emmanuel dunandGetty Images今年9月，阿塞拜疆诉诸军事力量解决了纳戈尔诺-卡拉巴赫长期冲突，莫斯科没有伸出援手保护其条约盟友亚美尼亚的利益，主要是因为巴库和总统伊尔哈姆·阿利耶夫在土耳其的赞助下已成为帮助克里姆林宫抵御制裁的不可或缺的力量。

莫斯科被迫从伊朗和朝鲜购买火炮弹药、无人机和导弹，以换取大额付款并与这些被孤立的政权分享敏感的军事技术，并在此前摇摆不定的地区冲突中选择立场。这就是为什么克里姆林宫对哈马斯于10月7日发动的恐怖袭击反应温和，对以色列在加沙的战争进行了全面抨击，这在2023年已经不再令人难以想象，而是毫不奇怪。

同样毫不奇怪的是，在2023年，中国终于成为俄罗斯最重要的外国伙伴。与北京的关系满足了三个条件，为克里姆林宫提供了战争机器的关键部件，维持了俄罗斯经济的稳定，并确保美国的影响受到更为自信和军事力量强大的中国的制约。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和弗拉基米尔·普京于3月21日在莫斯科会面。照片： 谢尔盖·卡普尔金/普尔斯普特尼克克里姆林/美联社2024年，普京将在预定于三月举行的搞好的选举中赢得新的六年任期，他将继续摧毁乌克兰的行动，希望能够磨损乌克兰人及其西方支持者。随着战争成为俄罗斯生活的组织原则，对乌克兰的侵略和对国内外西方利益的十字军式斗争正在成为整个普京主义机器的存在理由。

亚历山大·加布耶夫（@AlexGabuev）是柏林卡内基俄罗斯欧亚中心的主任。可通过[email protected]联系他。

发表于2023年12月18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在俄罗斯，所有政策都通向乌克兰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