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泛滥加剧了乌克兰战壕的困境-华尔街日报
Alistair MacDonald and Ievgeniia Sivorka | Photographs by Joseph Sywenkyj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乌克兰西弗尔斯克附近——当炮火轰鸣停止时，靠近前线的泥泞战壕中的寂静很快被另一种熟悉的战壕战争声音所取代：老鼠和老鼠的吱吱声。
这些战壕系统、静态防御线以及乌克兰战场上持续的炮火让人联想起第一次世界大战。乌克兰士兵现在也要应对泥泞和老鼠侵扰，这对于那些一百多年前参加战斗的人来说也会感到熟悉。
乌克兰的泥泞季节可以持续从十月一直到冬季，影响了战斗计划，除了履带车辆外，步行进攻变得更加困难。
泥泞和严寒将使双方更难取得任何重大突破，而这已经是一条基本固定的前线，为了微小收益而进行残酷战斗。寒冷潮湿的天气也会影响士气。
战壕里的老鼠会钻进床铺、衣服和食物储备，增加了士兵在这场已经夺走成千上万人生命和肢体的战争中面临的苦难。它们还会在无人地带的尸体上大快朵颐。
在乌克兰东部西弗尔斯克市附近的克列姆纳森林地下掩体中，一名炮兵指挥官说，加农炮的炮火是唯一能让老鼠安静下来的东西。一阵炮火震动了掩体，但老鼠的吱吱声很快又开始了。一只老鼠在指挥官（代号卢卡什）的头顶旁的木梁上跑过。
“它们啃食床铺，啃食衣物，无论它们啃食什么，都会造成损坏，无论你晚上怎么盖被子，它们还是会进来，”他说。
小时候，卢卡什会听祖父讲述关于他在二战中的泥泞、老鼠和环境的故事。
“我从未想过我会陷入这种境地，”这位34岁的士兵说。
外面，阿佐夫旅的炮兵们在泥泞的战壕中滑倒，有的地方他们快速地装填着他们的苏联时代的榴弹炮并朝着俄罗斯阵地开火。一些人穿着雨靴来保护免受泥泞的影响，而这些泥泞已经粘在了其他士兵穿的战斗靴的底部。
每个10人小组的成员都有关于老鼠的故事。
三天前，一个炮兵，他的代号是“探路者”，在他的掩体里被下巴上的刺痛感惊醒。他抬头看到一只大老鼠正在啃他的胡须。探路者展示了老鼠啃咬的制服上的洞。
在每个战壕的铺位里都有几个铺满死老鼠和奄奄一息老鼠的粘鼠板。士兵们自己设计捕鼠器。在其中一个捕鼠器里，有几只老鼠的尸体漂浮在一个水容器的截断端里。士兵们烧老鼠出洞并向它们开枪。
一位炮兵军官，他的代号是“塔克尔贝瑞”，以1980年代美国喜剧《警校》中的一个角色命名，说仅仅一天他就数了53只老鼠死在粘鼠板上，第二天又数了43只。
考虑到它们繁殖的速度，如果没有专注于减少食物供应的系统化方法，杀死老鼠就是徒劳的，伦敦格林威治大学老鼠专家史蒂文·贝尔曼教授说。如果有充足的食物供应，褐家鼠母鼠每个月可以生产9到10只幼鼠，老鼠的话每个月最多可以生产12只幼鼠。
乌克兰的阿佐夫旅因其去年初对马里乌波尔港的顽强防守而在乌克兰享有传奇地位。在被问及为什么加入该旅的时候，塔克尔贝里只说了一个词：马里乌波尔。去年初。在国外，一些人仍将该部队与其民兵组织的起源联系在一起，一些士兵和指挥官与极右翼有关联——俄罗斯过去曾利用这一点进行宣传。阿佐夫的成员现在已经成为乌克兰国民警卫队的一部分，他们表示，该旅不再持有这种意识形态，并且宣扬极右翼观点是被禁止的。
阿佐夫旅的努力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战壕被入侵。
这些炮兵还表示，与驻扎在距离敌人阵线仅70米的战壕中面临的泥浆、啮齿动物和俄罗斯人相比，他们的处境要容易得多。他们与俄罗斯士兵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俄罗斯士兵会播放俄罗斯的民族主义歌手奥列格·加兹马诺夫的歌曲，试图削弱乌克兰士兵的士气。
一名驻扎在那里的步兵中士表示，他的战壕里的泥浆可能深及膝盖，老鼠曾经爬上他的袖子和裤子。他说，冬天的泥浆常常干不掉，炮击已经将许多地方变成了泥浆，黑色树干的光秃秃的树桩回荡着第一次世界大战战场的标志性图像。
五天前，浓浓的泥泞迫使这位代号为伊拉克的中士和两名同事放弃了一辆三菱SUV，步行大约一英里半返回他们的战壕。两天后他们返回时，车辆已被炮片摧毁。进入战斗任务位置也需要更长的时间。
“这是一场内部战斗，”他谈到了与环境的搏斗。
阿佐夫士兵表示士气很高。炮兵们在一起开玩笑，当一位访客在泥泞中丢了一只靴子时，他们笑得很开心。
尽管炮兵们在战壕中保持着愉快的气氛，但美国和英国的前军官表示，这样的条件，特别是泥泞、潮湿和寒冷，将不可避免地严重影响乌克兰士兵在战斗中的表现。
部队应对冬季天气的能力在过去的冲突中被证明至关重要，比如纳粹德国入侵乌克兰和苏联其他地区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局得出结论称，战壕老鼠影响了士兵的士气，因为士兵们失去了睡眠。
“在那种环境中生活、行走和睡觉的影响可以对士兵产生真正的消耗作用，甚至可能导致疾病，”美国陆军退役中将本·霍奇斯说道，他曾是美国驻欧洲陆军司令。
俄罗斯军队面临着相同的条件，社交媒体上充斥着他们战壕中老鼠泛滥的视频。
乌克兰步兵中士说，他不会告诉他的女儿和家人他在前线经历了什么。
在夜间值班时，当炮击停止的时候，伊拉克被那些没有逃离的啮齿动物所带来的诡异寂静所困扰。
他想着战争何时会结束。
“我也不会因为胜利而感到欢欣，因为我们为此付出了代价，”他说。
发表于2023年12月12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老鼠统治乌克兰的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