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的财富如何让宾夕法尼亚大学校长利兹·马吉尔下台——《华尔街日报》
Melissa Korn, Rachel Louise Ensign and Douglas Belkin
感恩节时，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董事会认为他们已经度过了富裕校友发起的激烈运动，要求解雇总裁利兹·马吉尔，原因是校园上存在反犹主义的担忧。但当马吉尔上周出现在国会时，这种希望破灭了。上周出现在国会。
马吉尔表示需要上下文来确定在宾大呼吁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是否会被视为欺凌或骚扰。视频剪辑迅速传播。宾夕法尼亚州州长称这些言论“可耻”。宾大校长匆忙发布了一段视频，收回了她的言论。但到周末时，马吉尔和董事长斯科特·博克辞职。
在宾大，该校对以色列10月7日的袭击事件的回应成为了一群知名校友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大多是犹太人，认为学校没有充分保护犹太学生。他们在幕后和公开场合都发起了活动，要求校长和董事长下台，威胁说如果领导层不下台就会扣留数百万美元的捐款。他们借鉴了商界的做法，像激进投资者一样对待了通常温文尔雅的高等教育领域。
这起事件取得了成功。
马吉尔将继续担任校长直到有临时接任者，然后将留在法学院任教。博克，作为投资银行Greenhill的首席执行官，立即生效辞职。宾大的摩擦说明了大学内外之间日益加剧的分歧，以及对美国高等教育信心的急剧下降。
左倾的大学和一些保守派捐赠者多年来一直在发生冲突。学校推崇多元化计划，欢迎校园内的进步思想，并不一致地应用区分言论自由权利和骚扰的标准。校友们对一些人所称的在学术的回音室内姑息激进主义感到不安，这些回音室与外部世界几乎没有联系。
这篇关于宾大裂痕的报道基于与十多位现任和前任受托人以及长期大学捐赠者的交谈。
早期争端
马吉尔是北达科他州人，宪法法学者，曾在最高法院大法官露丝·贝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那里做法官助理，并在斯坦福大学和弗吉尼亚大学工作，他于2022年7月接任宾大校长。与全国其他大学一样，宾大陷入了有关种族、性别和言论自由等热点问题的辩论之中。
2018年，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教授艾米·瓦克斯发表了反对基于种族的平权行动和移民的言论，引发了正式投诉和调查。2022年，跨性别游泳运动员莉娅·托马斯从男子校队转到女子校队，并赢得了NCAA 500码自由泳比赛，学校提名她为NCAA年度最佳女运动员。
麦吉尔的末日开始于今年夏天，当时有关巴勒斯坦写作文学节的广告在宾大校园上发布，该活动被宣传为对巴勒斯坦作家和艺术家的庆祝，并得到了宾大一些项目的支持。
该校的校友在政治光谱上持有不同观点。一个重要的派别与沃顿商学院有关，这是该国顶尖的商业项目之一，为许多毕业生指引了通往华尔街利润丰厚的职业生涯。
校友和捐赠者通过各种咨询委员会向宾大提供意见。该大学的12个学院中有10个设有咨询委员会，然后大学设有一个正式的董事会。大学全面董事会大约有50名成员，其中执行委员会占据着权力的中心。
马克·罗温，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多年来向沃顿学院捐赠了超过5000万美元，帮助组织了一封公开信，表达对该节日内容的担忧。罗温今年早些时候离开了宾夕法尼亚大学董事会，当他成为纽约犹太慈善联合会的主席时，但仍然是沃顿学院顾问委员会的主席。
投资者罗斯·史蒂文斯和一些现任和前任董事签署了这封信。最终，还有4000多人签署了这封信。学校高层发布了一份声明，谴责反犹太主义，但允许节日继续进行。
一些教职人员对捐赠者如此强烈地参与感到惊讶。“他们有这样一个平台来批评一个事件，这很奇怪，”当时负责大学中东中心的历史和社会学教授哈伦·库丘克说。
对于节日的争论在董事会内部造成了裂痕。博克联系了前董事，询问他们为什么签署了反对该节日的信，他要求现任董事考虑，是否可以在公开反对学校领导决定的情况下继续担任合法职务。
一位董事将公开争吵放在了企业背景下：“这就像对自己公司进行代理战一样，”他说。
这场冲突本来可能已经平息。但是，10月7日，哈马斯袭击了以色列。
对10月7日的回应
三天后，马吉尔发布了一份声明，称这次致命袭击“令人恐惧”，但并未明确谴责哈马斯为恐怖组织。
罗温出来抨击，称这份声明不够，敦促博克和马吉尔下台。时任董事会副主席的朱莉·普拉特公开支持这两位领导人。
博克和罗温第二天早上在纽约半岛酒店进行了一次尴尬的早餐会。尽管两人都活跃在纽约金融界的上层圈子，罗温曾是大学董事会成员，但据熟悉两人关系的人士称，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互动。
罗温随后前往CNBC工作室，在那里再次要求博克和马吉尔被解雇。
“微侵犯行为受到极端的道德愤怒谴责，但暴力，尤其是针对犹太人的暴力，反犹主义，似乎在校园里找到了一种容忍的地方，”罗温在节目中说道。
其他大额捐赠者也承诺停止向宾夕法尼亚大学捐款，包括外交官乔恩·亨茨曼、电视制片人迪克·沃尔夫和劳德。小额捐赠者也开始愤怒起来，向罗温、马吉尔和媒体成员发送大量电子邮件。
罗温开始每天早上7点向整个宾夕法尼亚大学董事会发送电子邮件，通常转发愤怒校友的信息。他这样做了大约40天，然后开始发送他觉得有趣的文章。
与此同时，校园上的学生安排了示威游行，在董事会外举行了集会，并戴上巴勒斯坦围巾以表示他们对巴勒斯坦事业的支持。数十名学生开始在学生联合会露营，这让犹太学生感到不舒服去该建筑。一群宾夕法尼亚大学工作人员收到了威胁对犹太社区成员实施暴力的电子邮件，学校称其已向联邦调查局报告，可能构成仇恨犯罪。
在11月初的某个时候，一辆卡车在校园周围行驶，上面有一个（拼错的）鲜红色的数字牌，上面写着“宾大的反犹太主义者：利兹·马吉尔”。
历史教授库丘克试图思考如何促进中东事件的文明对话。但他说，教师在一份请愿书开始流传，要求解雇一些支持巴勒斯坦人的教授后开始感到紧张。
库丘克在帮助一个左倾的犹太学生团体预订一个展示关于成为对巴勒斯坦人表示同情的美国犹太人的电影的房间后，从中东中心辞职，而大学试图因安全原因推迟放映。
“这是一个寂静的校园，”他说。“人们感觉根本无法自由发言。”
沃顿商学院的顾问委员会在11月中旬开始在这场戏剧中扮演更积极的角色。该组织的成员包括黑石集团、麦肯锡公司、摩利斯公司和Related Cos.的高管。其中一些成员还在主董事会任职。
11月16日定期召开的董事会会议议程最初包括关于人工智能的讨论。据一名与会者称，沃顿商学院院长Erika James列举了Magill事件对学校声誉造成的负面影响：数百次负面媒体报道；申请影响未知；以及将导致捐赠下降28%，在五年内损失1亿美元的捐款。
然后董事会主席罗温讲了大约10分钟关于他的担忧以及为什么他决定公开发表立场，并提出了下一步的建议。据多位熟悉该过程的人士称，罗温退出了会议的其余部分，并没有起草董事会的任何沟通。
董事会试图悄悄进行，私下给大学董事和Magill发送信函，并在11月16日和上周的国会听证会之间举行了八次会议。
宾大网站上的“言论自由常见问题”页面表示，公开声明“只有在煽动性言论故意并有效地激怒人群立即采取暴力和非法行为时才会受到纪律处分。”
听证会
上周二，一名董事会成员在早上观看了教育和劳工委员会的听证会，然后在经过四个小时的证词后，委员会休会进行一些众议院投票时，认真地回到工作中。似乎当天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烟花才刚刚开始。
纽约高级共和党议员埃丽斯·斯特凡尼克向当天作证的三位校长提出了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哈佛大学的克劳丁·盖伊、麻省理工学院的莎莉·科恩布卢斯和麦吉尔。每个人都给出了类似的答案。
“呼吁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违反宾大的规定或行为准则吗？” 斯特凡尼克问道。
“如果言论变成行为，它可能构成骚扰，是的，”麦吉尔回答道。
“我特别问，呼吁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这是否构成欺凌或骚扰？” 斯特凡尼克反问道。
“如果它是有针对性的或严重且普遍存在的，那就是骚扰。”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斯特凡尼克问道。
“这是一个依赖于情境的决定，国会女士，” 马吉尔说道。
“这是一个依赖于情境的决定？” 斯特凡尼克说道。“这就是你今天的证词，呼吁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取决于情境？那不是欺凌或骚扰吗？这是最容易回答的问题是肯定的，马吉尔女士。”
马吉尔重复说，如果言论变成行为，就可以被视为骚扰，对此斯特凡尼克问道，“行为意味着实施种族灭绝行为？”
在再次被问及呼吁对犹太人进行种族灭绝是否算作骚扰后，马吉尔点头表示，“这可能是骚扰。”
大学董事会成员和沃顿董事会成员在周二下午开始互相交换震惊的消息。
在作证的一天后，沃顿董事会起草了一封信给马吉尔。
他们再次私下呼吁进行领导层变革。大多数人希望博克离开，但他们在马吉尔的命运上意见更为分歧，一位熟悉讨论的人士表示。对大学董事会缺乏回应感到愤怒，他们采取了一种被激进投资者广泛采用的策略，于周四晚上公开了这封信。
宾夕法尼亚州民主党州长乔希·夏皮罗谴责马吉尔的证词为“绝对可耻”，并指责学校领导层失职。他敦促董事会——他作为非投票成员在其中——尽快开会讨论她在该机构的未来。
董事会转入危机模式。
Bok安排了周四上午的Zoom会议，持续约90分钟。夏皮罗的代表出席了会议。董事们一致认为需要采取一些行动，超出了Magill周三晚上的视频，但对具体需要采取什么行动没有达成共识。只有一名董事公开谴责了Bok和Magill，并要求他们辞职。
据报道，一名董事说：“你们完全辜负了我们。你们已经失去了领导的道德权威，把我们变成了全国的笑柄。”
尽管如此，据几名出席会议的董事称，该团体仍然广泛支持Magill。一名董事表示，他们讨论了一些选项，比如发布董事会声明，以及审查学校关于骚扰的政策。
宾夕法尼亚大学董事会的执行委员会在周四下午进行了长达五个小时的马拉松会议。学校记录显示，董事会上次正式会议是在9月，只持续了11分钟。
同一天下午，史蒂文斯威胁要撤销他说现在价值1亿美元的2017年捐赠。
周五和周六忙于一系列会议，董事会的一些成员讨论了领导层变动可能的情况，并审查了董事会章程，以了解他们究竟如何罢免校长。
熟悉这些对话的人表示，他们不确定是否有足够的票数罢免Magill——三分之二的董事需要支持这一行动——但他们希望威胁进行投票将迫使她辞职。
沃顿商学院董事会周五再次致信大学董事会。同一天，74名国会议员签署了一封信，呼吁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的董事会以及校长下台。
博克提前30分钟通知，要求周六下午举行虚拟董事会会议。他先对执行委员会发言，然后对整个董事会发言，解释说马吉尔已同意辞职，据执行委员会成员称，马吉尔未出席。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排惊讶的面孔。
博克告诉董事会他计划离开。他说这是一种荣幸。然后他迅速退出了会议。
几个小时后，众议院的证词在《周六夜现场》上被模仿。
请写信给Melissa Korn，邮箱为[email protected]，Rachel Louise Ensign，邮箱为[email protected]，以及Douglas Belkin，邮箱为[email protected]
发表于2023年12月12日的印刷版上，标题为“校友捐赠者如何罢免宾夕法尼亚大学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