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留学生在经济衰退中苦于支付学费 - 彭博社

迈克尔·白。

摄影师：罗伯特·奥默罗德，彭博商业周刊两年前，当迈克尔·白离开中国前往苏格兰留学时，他的家人在深圳一个时髦的地区投资了从酒店到媒体再到房地产等各种企业。但就在白在第一个学期结束考试后不久，他的父亲给他发了一条坏消息的短信：他破产了——成为了经济停滞和房地产价格暴跌的受害者。“你需要向你的朋友借学费，”他的父亲写道。于是，21岁的白开始送杂货、洗碗和等待上菜，以继续在格拉斯哥大学学习。“这个城市没有一家中国餐馆我没为它工作过，”他说，只是稍微夸张了一点。

白的经历在越来越多的中国中产阶级留学生中变得越来越普遍，他们的家庭曾相信出国留学或高中可以确保繁荣。根据中国教育部的数据，2019年，海外留学的中国学生人数超过70万，是2000年的18倍。但对许多人来说，几年前似乎可以触手可及的海外学费现在已经变得无法承受。

海外中国留学生

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在邓小平的改革开放开始让中国走向世界的前几十年里，冒险出国的学生中绝大多数要么是获得奖学金的学术超级巨星，要么来自超级富裕家庭。但随着快速发展，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从2002年的不到1150美元增长到2022年的约12740美元，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设想让孩子在国际大学学习。“中产家庭可以通过出售一处房产轻松送孩子出国，”北京智库中国与全球化智库秘书长苗露说。

中心表示，过去十年中超过九成的中国留学生是靠自费而不是依赖奖学金。但由于70%的家庭资产都被用于房地产，中国的房地产崩盘意味着许多人突然逆转境况。即使打折力度很大，卖家也无法出售公寓，一些人还在股市上失去了财富。随着跨国公司将工作转移到中国以外的地方，本地公司裁员数以万计，这些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在父母陷入财务困境的情况下，白已经接了各种工作来支付他的学费。摄影师：Robert Ormerod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如今，像白这样做着更符合早期不那么富裕移民的工作，或者在回国后很难找到工作的人越来越多，一些人开始质疑海外教育的价值。 Cheersyou，一家纽约教育咨询公司表示，在疫情之前，资金很少是一个问题，但最近有10%的中国学生因为缺钱而改变了出国留学的计划。“我肯定想继续我的海外教育，”正在英国伯明翰市上预科班的熊艾米莉说。“但如果我父母付不起学费，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去的。”

熊在冬季假期回家时，她父亲告诉她他的生意遇到了麻烦。他不得不出售资产来维持生计，而且他还需要昂贵的医疗治疗。尽管熊回到了伯明翰，但她的母亲告诉她可能需要考虑在马来西亚学习，那里的学费比英国低。“显然英国会更好，”熊说。“但我们只能做得到我家庭负担得起的。”

在美国，学费往往比欧洲高得多，对于那些自己支付学费的人来说尤为困难。2015年开始在密歇根州奥克兰大学学习的李琳说，疫情重创了他们在贵州省经营的水疗和按摩业务，父母每个月寄来的钱越来越少。她知道自己无法向学校申请助学金，因为在美国很少有国际学生有资格获得奖学金。

但通过做保姆、辅导和向朋友借钱，她设法在2021年完成了学业。她现在在密歇根州担任金融分析师，每个月寄回家超过1000美元来帮助父母。李说，虽然如果她知道未来的困难，她可能永远不会离开中国，“但当我在本科阶段的中途时，我别无选择，所以我和我的家人一直坚持下去，这样我才能完成学业。”

经济学家表示，这些学生的困境凸显了中国中产阶级的脆弱，当经济恶化时，他们几乎没有后盾。近几十年的快速增长让许多家庭产生了财务安全感的错觉，但他们缺乏真正富裕人士的多样化资产。“富人有很多可以依靠的，而穷人基本上依靠基本生活必需品，”麻省理工学院经济与管理学教授黄亚生说。“经济中最敏感的部分是中产阶级。”

白然而，已经开始积极看待他的经历。虽然他仍在学习经济和社会历史，但最近开始销售汽车，每月赚取多达£4,000（$5,000），这是他在格拉斯哥厨房的工作的一个重大进步。他说，如今，他对自己财务状况的重要性有了更好的理解。“如果我早知道我的家人会陷入困境，我就会更早开始存钱，”他说。“这段经历让我成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阅读下一篇文章：中国6万亿美元股市蒸发暴露了习近平面临的更深层次问题